“你是怎麽做到的?”


    虞子期有些好奇,這一劍他把握的時機非常好,無論是速度還是角度全都找不到半點可以挑剔的地方,自身精氣神更是高度集中,最關鍵的是,他剛剛的心境完美無缺。


    兩個實力相當的人要分勝負,看得就是交手那一刻的心態。


    可就是這樣的一劍,依然沒有勝過李子冀。


    李子冀已經鬆開了右手,掌心中的那把劍重新化作煙塵雲霧消散:“或許是因為,熟能生巧。”


    “這算什麽答案?”虞子期挑了挑眉,有些不滿。


    李子冀淡淡道:“可這的確就是答案,對我來說,劍已經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我的心境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會發生變化,自然也就不會有破綻。”


    不會有破綻,那麽剛才被虞子期抓到的機會就是故意露出來的機會,既然是故意露出來的,那麽自然可以從容應對。


    “你很大膽。”虞子期說道。


    在這樣的交手當中,故意露出來的破綻往往就可能成為真正的破綻,一個不小心就是失敗的下場。


    “如果你不打算和我一劍分勝負,或許還會有機會。”李子冀淡淡道。


    從虞子期握住劍的那一瞬間,李子冀就察覺到了對方的想法,將勝負都係於一劍之上,對於一名劍修來說,這是很大的考驗。


    精氣神,心態,動作,任何一處地方都絕對不能有絲毫錯誤。


    看似簡單,但實際上這一劍的兇險要遠勝過和寧海潮的那次交手。


    “我有個問題。”李子冀問道。


    這個問題他想問許久了。


    虞子期看著他,沒有說話。


    李子冀問道:“齊王府應該是陛下最親近的力量,可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齊王表現得實在讓人想不通。


    虞子期也摻和到了這件事,就算是日後後黨真的贏了,難道你齊王府還能變得比現在更加尊貴?


    這是一個很不禮貌的問題。


    也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一個問題,虞子期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身體便重新化作煙塵消散,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剛剛二人身形交錯。


    電光火石之間,兩把劍連續碰觸了三次。


    李子冀的腰腹被劃中,衣衫跌落。


    虞子期的心口被刺中,勝負已分。


    ......


    從外麵看起來甚至要比在神衍明鏡空間裏看起來的還要更加清楚,匯聚成兩個人影的無數條藍色絲線,一根根的交錯成清晰脈絡。


    兩個人影對峙,移動,碰觸,分開。


    整個過程被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少人在心裏偷偷將二境修為時候的自己代入進去,全都冒起了冷汗。


    那一劍太快,太淩厲。


    甚至很難想象,一個二境修士能夠使出這樣一劍。


    代表李子冀的人影腰腹處的藍色絲線斷開一截,而代表著虞子期的人影則是直接消散,那麽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


    禮部侍郎滿臉狂喜,想要大叫一聲,想起了先前時候又強行忍住,隻是看向太府少卿的目光中充斥著滿滿的挑釁味道。


    太府少卿臉色陰沉,可一抬頭就看見站在麵前的虞蘇,陰沉的臉色瞬間恢複正常,甚至還強行擠出了一抹笑容。


    虞蘇伸出了手,彌漫四周的雲霧被吸納迴到神衍明鏡之中,銅鏡重新飄迴了他的掌心。


    他看著齊王,沒有說話,但想表達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李子冀和虞子期也相繼睜開了眼睛。


    “我輸了。”


    虞子期對著齊王行了一禮,說道。


    參加青梅宴的近百人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這兩個人無論誰贏了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一位是王府世子,自小到大接受的教導就是這個世上最優秀的教導。


    再加上自身天賦極好,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弱?


    另外一位是三千院弟子,修行不過半年多就已經踏足了第二境,甚至還在積沙寺打敗了寧海潮,實力當然是毋庸置疑。


    “看來唐國舅沒辦法帶憐月公主迴去了。”


    顧春秋站起身子,走到了虞蘇身後,對著齊王行了一禮,然後道:“按照先前的約定,既然是李子冀贏了,那麽這件事就是李子冀說了算,當著這麽多人麵前做的承諾,王爺想必不會賴賬吧?”


    齊王是一個很愛麵子的人,一個愛麵子的人當眾說出來的話是絕對不會反悔的。


    事實上,當虞蘇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今天唐連書就已經注定無法帶走憐月公主,這次的虞子期和李子冀交手,從某種角度去看,未必不是齊王給自己找的一個台階。


    齊王聲音當中沒有任何波動:“這件事本王不會再插手。”


    話落,他又看向了虞蘇:“如果沒有這件事,你難道打算永遠也不迴王府不成?”


    虞蘇看著他,抬頭仰望著,就像小時候仰望父親時候的目光一樣,隻是現如今,那雙眼中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尊敬。


    “走吧。”


    他轉過身子,朝著王府之外走去。


    李子冀和顧春秋以及憐月公主三人跟在身後,一同離開了齊王府,這一次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唐連書依然躺在廢墟之中,對這裏發生的事情有所感應,卻又不敢說話。


    堂內前來參加青梅宴的所有人都是目光複雜,望著虞蘇離開的背影鴉雀無聲,誰都沒有說話。


    本來以為這場青梅宴會是一個熱鬧,事實上也的確是個熱鬧,甚至是一個大熱鬧。


    在三千院中一百多年不曾外出的虞蘇竟然走了出來。


    看上去好像是為了替小師弟解圍,可實際上呢?


    未必就沒有替齊王府解圍的意思,畢竟齊王這一次幫著慶蒼國針對三千院,若是成功了,後果可不小。


    而且倘若再往更深層次去思考,去年開始,後黨的所作所為就開始愈發的主動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閉門多年的三千院忽然站了出來。


    從扶搖台到桃鍾祭多次力挽狂瀾。


    這一次虞蘇出麵,是不是意味著三千院準備動用更多的力量插手?


    那麽皇後那裏會是什麽反應?


    這背後是不是有聖皇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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