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剛剛才熱鬧起來的朱雀大道陡然間再度變得安靜下來,旋即又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嘩然聲。


    無數人震撼的看著顧春秋和李子冀,腦袋還在嗡嗡作響,像是沒辦法從這句話中反應過來。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別提那些深切知曉三千院這個名字所代表著什麽含義的大人物們,一個個都是目光駭然,心頭狂跳。


    三千院,竟然再度收弟子了?


    這消息傳出來足以在整個天下引起軒然大波,甚至讓那幾個最強大的修行勢力為之側目。


    自從三十一年前院長大人仙逝之後,這三十一年來三千院閉門不出,院內的教習先生,客卿供奉悉數遣散,僅剩當年院長大人的六個親傳弟子還留守在三千院中。


    可以說低調的幾乎快要掉出了天下人的視線,唯一一次備受矚目還是十年前三千院大師兄俞眉替逝去的院長大人收了一個弟子,顧春秋。


    當時同樣是震驚天下,讓無數人矚目,不知道多少宗派世族晝夜不停地派人打探消息,一直持續了一年方才緩緩撤下。


    之後三千院就再度沉寂了下來,顧春秋基本也沒有離開過長安城。


    可今天,三千院竟然又多了一位弟子,


    這意味著什麽?


    為何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這個李子冀又究竟是什麽人,不僅從未見過,甚至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三千院?”


    李子冀也在看著顧春秋,原來如此,難怪當初顧春秋會出現在他的鋪子裏,難怪果果去買粥的時候會碰見吃早餐的顧春秋。


    難怪對方敢說可以幫他解決國公府的麻煩。


    原來他竟然是三千院的人,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別看三千院現在已經沒落,但隻要還沒散,那就沒人敢小看,即便隻剩下了一個人,但隻要他還頂著三千院的名頭,無論去到哪裏都會被邀為座上賓。


    憐月公主心底的不好預感變得愈來愈濃,甚至讓她的臉色都稍稍蒼白了些,她想不通,為何三十一年與世無爭的三千院會在這個時候忽然出頭,哪怕她心裏很清楚天下不可能有人在棋道上勝過木南山,但心裏的緊張就是無法消退。


    三千院這個名字,就像山嶽一般沉重。


    當年聖朝能壓在天下人頭頂,讓天下勢力無計可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三千院的存在。


    三千院,這個單獨拎出來都不遜色於神教和佛門的地方,為聖朝培養了不知多少人才,是聖皇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劍。


    也正因為三千院的沒落,所以才會造成今日諸多勢力暗中聯手要逼聖朝退一步的場麵。


    木南山先是有些意外,旋即臉上就布滿了凝重之色,他根本沒有聽說過李子冀這三個字,但對方既然是三千院的弟子,這就值得他認真對待。


    一步一步走上扶搖台,整條朱雀大道的百姓也已經從震撼當中清醒過來,一個個的目光中全都帶著狂熱之色,那模樣甚至比之前崔文若出現的時候還要更加有信心。


    “師兄,這些人好善變。”念念瞪了一眼四周的人群,覺得心裏不舒服,明明之前還把自己師兄當成救命稻草的,結果現在一聽那人是三千院的,立刻就變了模樣。


    崔文若倒是並不介意,畢竟他已經輸了,隻是也輕輕歎了口氣:“三千院的名聲是一千多年來累積下來的,梨園底蘊畢竟太弱。”


    自從院長大人死後,顏北便創建了梨園,雖然才剛剛建立三十年,梨園的名聲卻早已經贏得了全天下的尊敬,甚至穩穩壓住諸如洗劍宗,小玉宮等聖朝之內的頂尖勢力。


    許多人都視梨園為三千院的替代者。


    可當真正麵對三千院的時候,梨園底蘊不足的缺點就顯露無疑,就比如現在,所有關注著這場棋局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李子冀的棋道水平究竟怎麽樣,卻自然而然的認為他能夠和木南山一較高下。


    “不過隻要這盤棋能贏,那就是好事。”


    崔文若望著已經走上扶搖台的李子冀,微笑說道。


    念念倒是皺了皺小鼻子,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顧春秋出麵的消息已經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傳遍了長安城,如果說之前各大勢力都是派心腹前來觀戰,事後帶個消息迴去即可,那麽現在這些幕後之人則是完全坐不住了。


    一個個全都飛快的來到了現場,同時心裏不停猜測著三千院此次出麵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在這場內鬥中,三千院又代表了什麽樣的立場?


    扶搖台上,憐月公主看著走到麵前的李子冀目光微微一凝,她沒有從眼前青年身上感受到任何屬於修道者的氣息波動,要麽這人的實力在她之上,要麽就是一個根本不會修行的普通人。


    “之前還從未聽說,三千院竟然收了一名新弟子。”


    憐月看著李子冀,開口想要探探他的底。


    李子冀看了她一眼,並未理會,反而是對著麵前的木南山說道:“一直聽聞你的棋道天下第一,以前無緣對麵,今日倒是有了這個機會。”


    見到李子冀並不搭理自己,憐月眉頭微微一皺,卻也沒有再開口。


    木南山也在審視著李子冀,他看不出來眼前這個青年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竟然能夠讓閉門的三千院再度敞開大門。


    “前兩日你也有這個機會。”


    他淡淡道。


    一盤棋的勝負不單單隻是在棋盤之上,落子前的氣勢和先機也在博弈當中,可以說哪怕雙方還沒落子,但隻是麵對麵的坐在了一起,這盤棋就已經開始了。


    木南山在暗諷李子冀前兩日不敢出麵。


    李子冀麵色平靜:“前兩日有事耽擱,如今才騰出手來,而且,我本以為崔文若能夠勝你。”


    木南山問道:“你是在說他無能,還是在說我無能?”


    “那要看你怎麽理解。”


    兩個人對視著,言語雖然平靜,但其中的鋒銳卻絲毫不加掩飾。


    “你要不要休息休息?”李子冀忽然問道。


    已經連續不眠不休的坐了三天兩夜,還要和人耗費心神下棋,現在的木南山狀態並非是全盛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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