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怎麽樣,對這裏可還算滿意?”


    夥計在門口惆悵了好半晌,方才反應過來急忙跑到李子冀麵前眼帶希冀的問道。


    畢竟這筆買賣成了,他自己有不少好處。


    李子冀並不反感這一點,既然夥計付出了辛苦,那就應該得到迴報,這是很好也很公平的事情,雖然很多時候大部分人的付出都是很難得到迴報的。


    “還算合適,隻是對我們兄妹二人來說,有些太大了。”


    買賣這種東西,你可以表現得有意向,但不能表現得太急切,否則就會失去了主動權,李子冀不擅長做買賣,但多少也懂一些其中的道理。


    夥計咧了咧嘴,說心裏話,他也覺得這裏有些大了,尤其是後麵這間院子,住七八個人都不成問題。


    “公子,大雖大了些,可大有大的好處不是?起碼您住著不擁擠,而且幹什麽也都方便,對了李公子,我還沒問過您是準備做什麽生意。”


    李子冀走到鋪子門口,站在街上朝盡頭望著,在那裏依稀能聽見比較吵鬧的人聲,還有大片的人影朝這頭走過來。


    這一大清早的,哪兒來的這麽多人?


    “字畫生意,我比較擅長這個。”


    李子冀上輩子在道觀長大,很小很破的道觀,隻有四個道士不忍離去,盡心盡力維護道觀不會荒廢,他就是這四個道士唯一的徒弟,從小到大幾乎沒有離開過道觀,每天日複一日的練字,畫畫,下棋,還有練劍。


    後來四個道士相繼去世,隻剩下他一個人生活在道觀,二十五歲那天,睜開眼睛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因為從小和人接觸不多,所以李子冀的話也不多,性格與人相處總顯得疏離。


    “字畫生意?李公子,您別嫌小的多嘴,這生意...可不太好做。”夥計猶豫了一下,還是秉持良心勸了一句,畢竟字畫這種生意,在你人還沒死之前,總是不太值錢的。


    而且你一個外地來的,在長安一沒聲望,二沒人脈,想要靠字畫吃飯,實在是有些困難。


    除非你的字畫驚為天人,但夥計顯然不認為李子冀有這樣的本事,否則的話豈不是早就揚名了?


    李子冀對著他笑了笑,算是謝過提醒,但也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抬手指了指從街頭走過來的人群,問道:“你可知道那是什麽人?”


    整齊的車隊前後俱有甲士護送,威風凜凜,隻是看那甲胄樣式顯然並非是聖朝軍將,兩側行人全都駐足議論,顯然這車隊的來頭不小。


    夥計往後退了兩步,麵色不悅的看著車隊路過,冷哼一聲道:“這是慶蒼國的公主,帶人來咱們聖朝,說是要商談納貢之事,早已經定好了的事情,也不知道有什麽好商談的,說白了就是後悔了,想要少納貢,一群白眼狼,當年要不是咱們聖朝保著他們,一個小小的慶蒼國,早就被北海給滅掉了。”


    這事兒對於長安城百姓來說算不上新鮮事兒,因為從兩年前就有了慶蒼國公主想要重談納貢的消息流傳了,今年更是直接大張旗鼓的進城,一點都不帶掩飾的。


    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表示憤怒,坊間自然而然就有了許多的小道消息流傳出來。


    李子冀微微點頭,對於慶蒼國他也是知道的,一個實力不強也不弱的小國,和聖朝自然是沒辦法比較的,再加上慶蒼國旁邊還有虎視眈眈的北海,所以平日裏很是謹小慎微。


    一千年前,北海入侵慶蒼,險些滅國,還是聖朝出手派兵退了北海,才讓慶蒼存留至今,從那以後,慶蒼國就一直向聖朝納貢,年年不落,以保太平。


    可最近,慶蒼國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納貢這種事情,關係到聖朝的顏麵,哪裏是想少就能少的?”夥計憤憤不平:“慶蒼國以為他們出了幾個上了儒山的弟子,就能和咱們聖朝提條件了?真是不知死活,要是我能上朝,就直接建議陛下滅了這包子大的小國。”


    聖朝從來不缺少慶蒼國每年那點供奉,但正如夥計說的那樣,這事關到聖朝的顏麵問題,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更改數量的。


    “唉,說到底還是三千院沒落的緣故,導致咱們聖朝缺少一個能壓得住天下的勢力,否則這慶蒼小國,哪裏敢這麽放肆?”


    李子冀驚訝地看著他,他沒想到一個香滿樓的夥計,竟然能懂這麽多天下大事。


    感受到他的目光,夥計撓頭一笑:“公子您別這麽看著我,我自然是不懂這些事情的,都是去天香閣聽那些大人物說的,自從三千院沒落之後,聖朝實力固然依舊天下第一,但朝廷總不能事事親為,就是缺少一個和天下宗門世族周旋的勢力。”


    “他們說洗劍宗,小玉宮那些勢力固然不弱,但和儒山,神教,佛門這些地方比較起來可就差遠了,也就梨園還算有些樣子,但梨園底蘊畢竟太差了。”


    天香閣作為長安城第一酒樓,平日裏進出的都是難得一見的大人物,這些大人物隨便說上兩句話,就夠夥計這種市井小民流傳許久。


    目視著慶蒼國的車隊消失在視線之中,李子冀也並沒有太多的好奇,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百姓,沒興趣也沒資格去好奇這些天大的事情。


    他現如今最想要做的就是把字畫店開起來,每日賣上幾幅,能帶著果果在長安城生活下去,這就是李子冀最大的願望。


    “這間鋪子要多少錢?”


    迴到正題,李子冀詢問了價格。


    夥計一聽有戲,喜上眉梢,也趕忙說道:“我問過我兄弟了,每年租金隻要二百兩銀子,公子若是若是願意,咱們隨時隨地都可以簽文書。”


    二百兩銀子,能夠租下這麽大的地方,並且位置還算不錯的前提下,不得不說這個價格的確公道,夥計並沒有誇大其詞。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三千院的沒落,這個地方每年租金沒個一千兩以上,看都別想看一眼。


    可李子冀卻是微微搖了搖頭,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買下這裏,需要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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