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生將軍今天一大早忽然集結了一千精兵,說是已經找到了叛軍的藏身之處,打算直接帶兵過去清剿,隻是剛要出發就被右相強行攔了下來,說此事事關重大,他們也必須跟著一同前往。


    武生陰沉著臉嚴詞拒絕,但右相卻以陛下令他全權負責此事為由,強行命令武生帶他們一同前往,武生拗不過,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馬背上,李子冀幾人跟在武生兩側離開了磨鐵城,朝著某處地方飛速奔去。


    “武將軍就隻帶了一千人,會不會不太保險?”陳逸之騎著馬,語氣有些擔憂:“剛才我說帶著我聖朝那一百白袍軍同去,錢相為何拒絕?”


    錢步多聞言立刻解釋道:“陳大夫不必擔心,須知就算同為邊軍也是有高下之分的,就比如汝南的白袍軍和尋常鎮北軍比較起來,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武生將軍所率乃是一千親軍,精銳當中的精銳,論起實力比那叛逆楊天帶走的一千軍士強大不知多少,根本不會有危險可言。”


    “正因為萬分安全,所以我才拒絕讓陳大夫帶一百白袍軍跟隨,畢竟我們還要拿到楊天手裏的東西,不宜和武生將軍鬧得太不愉快。”


    的確,到人家的地盤,人家自己清剿叛逆,還用得上你白袍軍幫忙?


    傳出去武生這個將軍還要不要臉了?


    解釋之後,錢步多又看向了李子冀:“李縣侯見諒,這件事事關重大,現在就差這最後一步了,我這心裏實在是忐忑,不親自到現場去看,我還真沒辦法放心。”


    李子冀道:“錢相所言極是,這種事情如果不親自到場,是絕對不能安心的。”


    聽到他這麽說,錢步多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多謝李縣侯諒解。”


    一路上沒有再說話,跟著武生率領的一千親軍在邊境地帶策馬狂奔,這還是李子冀第一次正式看到這樣的場麵。


    從開始修行至今,李子冀基本上都是在和修道者打交道,這些修道者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全都是單獨的個體。


    類似這等軍隊的縱橫排列,一個個單獨的個體組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團體,這種像是山洪一般狂卷過去的洪流,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衝擊感。


    一千軍士感覺尚且如此,難以想象南境那等千百萬計的場麵又該有多麽的龐大?


    這些軍士哪怕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彼此之間結成軍陣,生出軍魂,也不是一般的修道者可以對付的。


    “前麵發現了叛軍。”


    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一瞬間所有人都是嚴陣以待,齊齊看向了前方遙遠處,在那裏是一個上坡,策馬趕到之後站在坡上往下看是一處巨大的圓形深坑,足以容納數萬人不止,此時此刻,楊天就帶著一千軍士排列開來站在那深坑之中,就好像是一直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兩軍相見,武生將軍並沒有率部衝擊,反而是勒馬減速,違背常理的緩緩朝著楊天等人靠近過去,就連錢步多和慶蒼使節也是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陳逸之皺著眉。


    李子冀一言不發的策馬跟著,好似根本沒有感受到這漸漸變得詭異的氣氛。


    馬蹄踩踏地麵,掀起煙塵滾滾,遮蔽了視線,渾濁不清。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中間就隻剩下了十丈的距離,卻依舊沒有動手的打算,再去看武生將軍,此刻正滿眼冷意的盯著李子冀。


    塵土飛揚。


    甲胄摩擦發出聲響。


    陳逸之看著右相,沉聲問道:“叛軍就在眼前,錢相為何還不動手?”


    錢步多神情一滯,似乎有些慌張,旋即又強行穩住心神:“是這樣的,這個,那個...”


    “哼,都已經是待宰羔羊了,錢相又何必跟他們解釋那麽多?”慶蒼使節忽然開口,望著李子冀二人冷哼道。


    此刻的他哪裏還有一點這段時間以來的卑躬屈膝,完全就像是換了另外一個人。


    他看著李子冀就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事到如今,也沒有瞞你們的必要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叛軍,這一切都是我們設好的陷阱,就等著你們跳進來,現在你們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別想活著離開。”


    在場有兩千軍士,還有武生這個四境將軍,李子冀和陳逸之就隻有兩個人,完全可以說是插翅難逃。


    陳逸之怒斥道:“錢步多,你好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之後聖朝報複嗎?別忘了,你可是聖朝一手扶持起來的。”


    錢步多起初還有些恐懼,不過現在膽子也漸漸變大了:“本相乃是慶蒼右相,自當為慶蒼效力,豈肯做聖朝走狗?”


    李子冀的神色倒是波瀾不驚,他看著錢步多和慶蒼使節以及武生將軍三人:“你們的戲倒是演的不錯,不去做戲子實在是可惜了。”


    從慶蒼使節去長安,再到抵達磨鐵城晚宴上武生摔酒杯等這麽多天來的一切,都是在演戲。


    慶蒼使節冷笑道:“既然做了官,演戲當然要比那些戲子專業的多。”


    李子冀微嘲道:“你看上去還挺驕傲。”


    慶蒼使節道:“李子冀,這裏有兩千軍士,武生將軍還是四境修道者,你即便插上翅膀也絕對逃不出去,而且你也別指望身上的寶物能夠救你的命,若是連這一點都想不到,你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


    身為三千院弟子,聖皇執劍人,李子冀的身上可能帶著保命的寶物實在是沒什麽讓人意外的。


    話落,慶蒼使節指了指四周,臉上冷笑更濃:“這裏四周我們早已經提前布好了瞞天過海大陣,無論你有什麽底牌,在這裏都沒辦法使用。”


    李子冀點了點頭:“倒的確是萬全準備,如此陣仗,即便是十個我也一定會死在這裏。”


    微做感慨,李子冀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拍馬朝著前方楊天所率領的一千軍士趕了過去,身側,陳逸之也跟了過來,臉上還帶著陰沉和怒意,隻是眼底卻帶著濃烈的譏諷。


    看著二人的動作,慶蒼使節包括武生將軍都沒有阻攔,畢竟怎麽都是死,也不怕李子冀耍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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