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沒想到會突然聽到這個消息。


    他雖然無心情愛,但也不是木頭,當然感受的到陳草對他的心意,如果是陳草自願嫁給李若,他不會管,但陳草不是自願的。


    陳無淚這麽做完全可以說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李子冀的緣故,他不希望陳草與李子冀走得太近,同時也想借著這件事與國公府完全的捆綁在一起。


    因為上次利用趙家算計李子冀的事情失敗過後,以太上長老寧無夜為首的部分人對陳無淚頗有微詞,洗劍宗開始有了爭權奪利的聲音,為了壓製這一切,將陳草嫁給李若,是最好的辦法。


    既能遠離李子冀,又能徹底壓下洗劍宗內部的動蕩。


    寧無夜是寧夫人的爺爺,寧夫人是李若的母親。


    李子冀不知道更深層次的原因,但這並不妨礙他幫陳草攔下這件事。


    陳草那樣的姑娘,不該牽扯到這些事情裏麵,不該成為陳無淚博弈算計的籌碼,即便隻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他也應該管這件事。


    想著那心思單純不諳世事的模樣,李子冀忽然有些擔心。


    如果被洗劍宗先找到,那這件事想要解決起來就沒那麽簡單了,馬車緩緩駛進長安城,李子冀皺眉思索著,他需要想一個能夠完美解決這件事的辦法。


    南林巷永遠都是一個樣子,不算多熱鬧,也不算多冷清。


    馬車停在了清風雅舍門前,鋪子的門看樣子已經關了許久,的確,這麽長時間過去,就算是有再多的字畫也早就該賣光了。


    街坊四鄰都在看著那輛馬車,心裏好像有所預感,畢竟這麽長時間以來幾乎沒有人會來這裏,現在卻突然來了一輛馬車。


    而且看車廂上麵的標記還是青寧的馬車。


    青寧會有什麽人來南林巷?


    聯想到之前李子冀跟隨梨園先生現身青寧的消息,這馬車裏坐著的人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掀開車簾,李子冀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四周頓時響起了許多驚唿,一個傳一個,不到片刻功夫南林巷的街坊們就全都跑了出來。


    “是李縣侯迴來了,果真是李縣侯。”


    “可算是迴來了,這段時間清風雅舍不開張,我總覺得差點什麽似的。”


    “李縣侯大義!”


    “李縣侯,你家果果在我這裏賒了半年的糖炒栗子,可別忘了結賬。”


    街坊們頓時就響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這就是南林巷的魅力,在歌頌大義表示敬仰的同時也伴隨著市井瑣碎,但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厭煩,反而感到無比的親切。


    李子冀笑著揮了揮手:“牛叔放心,晚上我就讓果果把銀子給你送去。”


    久別重逢,自然十分歡喜,七嘴八舌的聊了一刻鍾,街坊們恰到好處的收住了話茬,李子冀方才打開清風雅舍的門走了進去。


    時隔一年,李子冀重新迴到長安城。


    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每一個角落,不知多少大人物全都陸續得到了消息,並反應各異。


    長安百姓則是歡唿雀躍,那些流連於各處酒樓勾欄之地的文人雅客們全都來了精神,想要直接去南林巷和李子冀當麵暢談。


    後來又覺得不妥,人家畢竟才剛迴來就貿然打擾,實在是有失斯文,有失禮儀。


    但什麽都不做,卻又表達不出自己激動尊敬的心情。


    從割草行動當中,李子冀舍生忘死救人被異教關押,再傳出金陵趙家追殺暗算之事,人們憤怒的同時對李子冀的尊敬也就更加強烈濃鬱。


    就像是積滿水的池子,迫不及待想要等待李子冀歸來的時候宣泄出去。


    可李子冀卻一直沒有迴來,這蓄水池也在被迫一直蓄著,再然後,李子冀斬殺南陵河神為遂寧滿城百姓宣張正義報仇雪恨,百姓無不是肅然起敬。


    直到前不久,觀聖卷上李子冀力壓天下天驕,強勢奪得觀聖卷第一,消息傳到聖朝,這快要溢出去的蓄水池惡頓時隨之沸騰起來。


    長臉,實在長臉。


    能為朋友甘願赴死,為百姓冤屈報仇,為聖朝出風頭,這樣的人誰能不引以為豪?


    最起碼,李子冀的聲望現在在聖朝百姓心目當中很少有人能夠比得上。


    現在李子冀迴來了。


    滿城歡唿雀躍,那等景象,看得後黨一眾朝臣眉頭緊鎖,吃起晚飯都不香了。


    不知不覺間,這個前幾年才初出茅廬的小子已經在聖朝百姓心目當中擁有了如此崇高的地位。


    從新曆三十一年到現在新曆三十四年快結束,李子冀已經生活了三四年的時間。


    現在想起當初扶搖台對弈那一幕,恍如昨日。


    李子冀提筆寫著字帖,心裏想著這幾年來的一幕幕,放下筆自嘲一笑,果然,人迴到家中之後感情就會變得更加豐富。


    “大兄!”


    果果從門口竄了進來,朝著李子冀就撲了過去。


    她之前陪著憐月公主一起去外麵買菜,迴來就聽人說自己大兄迴來了,小家夥當即放下菜籃子飛奔迴來。


    李子冀抱著果果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高了,也胖了。”


    果果兩隻漂亮的大眼睛通紅通紅的,聲音帶著哭腔辯解了一句:“我可沒胖。”


    馬上十一歲的小姑娘,已經開始知道維持形象了,就連騎著王風到處瘋跑的事情也鮮少發生了。


    看著李子冀臉上的笑容,果果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將自己腦袋貼在了李子冀的胸口,小聲邊哭邊說:“大兄,我好想你。”


    自從那天跟隨李子冀一同走在前往長安的路上,果果年幼的心就早已經將李子冀當成了最難以割舍的親人,她從來沒有和李子冀分開這麽長時間。


    雖然大半時間都和王風玩的很開心。


    見不到的時候還可以忍住,見到了之後再怎麽也忍不住了,小丫頭哭的傷心極了。


    嘴裏不停說著這一年多時間自己遇見的委屈。


    這些委屈都很幼稚,比如王風背累了導致她摔了一跤,和二丫吵了一次架,賒糖炒栗子的時候被牛爺爺彈了個腦瓜崩之類的。


    但李子冀並沒有打斷,隻是在靜靜聽著,時不時幫她擦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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