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觀聖卷,取天數卷第三節,濁世篇,你等在進入到書中世界之後要做的就隻有一件事,活下去,然後在最終天問到來之時給出答案,聖卷會自行根據你等在整個過程當中的表現做出評價。”


    梁借望著麵前擁有參與觀聖卷資格的五十六人,迎著朝陽初升,正式說起了這次觀聖卷的內容。


    觀聖卷具體是什麽樣子,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基本上都是心中有數,畢竟以往儒山也有過許多次前車之鑒可循,基本上都是意識被牽引進入書中世界,經曆聖卷所寫之架構,最終結束後清醒。


    具體主線不會改變,比如書中所寫太陽會在明天午時三刻破雲而出,那就一定會在午時三刻破雲而出,但參與者進入到聖卷當中,可以在午時三刻到來之前做其它任何事情。


    簡單而言,無論過程如何更改,結果都是早已注定的。


    在這個最終結果出現之前,參與者如何抉擇,如何行事,才是聖卷最終評判的標準。


    而且因為隻是意識進入聖卷當中,就算是死在了書中世界,也隻是會在外麵清醒,並沒什麽危險存在,可現在聽梁借的話,這次天數卷,好像並非如此?


    還有,天問是指什麽?


    “梁先生是說,這次我們可能會死在書中世界裏麵?”純陽宗的肖西北眉頭微皺,畢竟這消息實在是有些突然,在這之前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觀聖卷所帶來的好處是體現在長久的修行人生中,除非是表現最佳者得到聖卷獎勵,否則其餘人得到的好處並不能夠立竿見影的體現出來。


    若隻是正常參與,大家都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現在卻說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何況這種危險,還不可控。


    生死,從來都是大事。


    梁借點了點頭,平靜道:“天數卷蘊藏大道真解,天地至理,乃是七部聖卷當中最晦澀,最玄妙之所在,你等將以肉身進入書中世界,受傷是真受傷,死亡,也是真死亡。”


    文氣長橋橫貫長空,雪白勝過雲霧的浩然氣蒸騰環繞,天數卷就懸浮在文氣長橋之上,散發著柔和純粹的光輝,像是帶著某種誘人的魔力,讓人心生忌憚的同時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沒人不想一睹聖卷如何,沒人不想翻閱世上最玄妙的天數卷。


    它就像是神教經義之中的惡魔,散發著最純粹的誘惑和美妙,也伴隨著蝕骨的危險和死亡。


    肖西北不再說話,也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退縮,身為當今世上可能最強大最出色的年輕一代,這五十六人無論是誰都擁有超絕的心性和天賦。


    心性決定了他們不會在這種時候退縮,天賦不允許他們在這種時候落後於身邊的其他人。


    梁借目光環視,無人說話,他繼續開口:“聖卷是無法更改的命數,天數卷則是無法更改的天數,你等進入其中,化身各種不同身份,我沒辦法告訴你們要做什麽,也沒辦法告訴你們應該做什麽,但我首先要強調的隻有一件事,活下去,活著,永遠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終的勝者能得到什麽,完全由天數卷本身主宰決定,但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活著走出來,你們便擁有了未來。”


    梁借的目光嚴肅且認真,他並非是在打雞血,而是因為能夠從天數卷活著走出來,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尤其是等最終的天問到來。


    對於是否擁有未來這種事情,李子冀從來都是秉持著平淡的態度,畢竟未來如何都是由現在決定的,憧憬未來或許很重要,但永遠也比不上做好現在。


    “梁先生先前所言,天問,所指的是什麽?”


    相較於生死之間,李子冀更想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


    經過短暫的詫異之後,所有人都是如此,對於在場五十六位世界上最出色的年輕一代來說,或許真的如梁借所言要從天數卷活下來很難,但他們對自己很有信心。


    大儒梁借看著李子冀,卻並沒有立刻迴答,而是沉默了片刻後方才說道:“沒人知曉。”


    從朝陽升起到現在,李子冀第一次皺起了眉。


    就連佛子與神子,包括儒山的墨影也都是目光微凝,略感差異,觀聖卷要求在最終天問到來之時給出答案,但現在儒山卻連天問是什麽都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沉默的風帶起茉莉花的香氣,卷在山野之間,青樹落葉從枝頭飄下地麵,觸碰到泥土的瞬間發黃枯萎。


    有人說這一生是不能落地的,但很少會有人懂得落地到底是什麽意思,歸根是落葉的宿命,那麽人的宿命是什麽呢?


    梁借忽然莫名其妙的問出了這句話,與觀聖卷看起來毫無關係的一句話。


    慕容燕神情肅穆,為了迎接這一時刻的來臨,他昨夜洗了半個時辰的澡,今晨醒後又連續洗了三次手,換了身最幹淨的衣服,他確認自己此刻已經一塵不染,唯有如此才能以最好的狀態走入聖卷之中。


    東方木並未參與進來,他站在遠處,低頭思考著梁借的話,所謂宿命,是一個人逃不掉的結局,是一個人生下來就注定要做的事情。


    青樹下的葉子悄然融入到了土壤之中,山上的茉莉花開的正盛,他一手摸著周郎童的後腦勺,心裏在這一刻忽然對師尊畫聖生出了幾分愧疚。


    他不會作畫,偏偏畫聖隻有自己一個弟子,想來以後師尊終老,傳承也就斷了,莫非這就是師尊的宿命?


    那麽天問又是什麽意思呢?


    東方木忽然感到十分好奇,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於詩詞文章之外的事情生出如此濃厚的興趣。


    每個人都在思考著,就連一向不喜歡循規蹈矩的茉莉兒也在思考著梁借的話。


    天問,是否就是所謂宿命呢?


    梁借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問出這樣一個與觀聖卷毫無相關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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