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石碑之下,有幾個乞丐,躺在簡陋的草席上。


    渾身破爛,衣不蔽體,髒兮兮的,渾身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他們簇擁在一起,推著牌九,不時傳來陣陣狼嚎般的笑聲。


    那些乞丐看上去年歲已是不小,頭發已經花白,半截入土,瘦弱的身軀上還有不少疤痕。


    他們一邊推著牌九,一邊拿著身前的破碗,跟路過的行人討要些銀兩,靈晶。


    可得到的卻是陣陣白眼,以及嫌棄的謾罵,“臭乞丐快滾開,臭死了。”


    對此,他們一點不惱,嘴裏嘟囔兩句,便重新開始推牌九。


    “哐當”


    這時,五枚人頭大小的靈晶,丟到了他們的破碗裏,塞得滿滿當當。


    聽到動靜,幾人連忙迴頭,當看到碗裏那布靈布靈的靈晶後,眼睛瞬間泛起了亮光。


    “多謝大爺。”


    五人一齊抬頭,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對施舍之人拱手。


    可當看到來人後,臉色都是一愣,‘這大爺好生年輕啊。’


    無名平靜望著眼前幾人,隨即出聲問道,“敢問幾位,可有香?”


    幾位乞丐聽到這話,臉色都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錯愕。


    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永安王,赤焰軍都死多久了,連這永安城都丟了,拱手讓人,竟然還有人來上香。


    難不成,是大明的人?


    搖了搖頭,幾位乞丐覺得不是,大明中每年來上香的人他們都認識,可眼前的無名卻是瞧著陌生。


    “那邊不是有嗎?”其中一位乞丐指了指大鼎旁,放置的長香,對無名說道。


    無名扭頭看了一眼,搖搖頭,重新將目光落迴到幾位乞丐的身上。


    “我想要,你們手裏的香。”


    聽到這話,幾位老乞丐臉色都是一愣。


    他要我們手裏的香?


    “嗨,大爺既然要,就給他唄,反正,咱們留著...”


    “也用不著了。”


    隨後,其中一位乞丐便是咧嘴笑了笑,對身旁的其他幾人說道。


    聞言,其他幾位乞丐恍惚了一下,隨後,各自點了點頭。


    說的是啊,都快死的人了,還留著香做什麽?


    難不成還帶到棺材裏去啊。


    想到這裏,幾人便從屁股底下,掏出一根被坐彎了的香,給無名遞了過去。


    “就剩這三根了,都給你吧。”


    無名看著手裏的香,對五人微微拱手,“謝謝。”


    幾位老乞丐聞言,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誰讓你給了我們這麽大一塊靈晶呢,應該的。”


    無名沒有答話,盯著手裏的三根香,細細打量著。


    這香,與大鼎旁放置的長香有些不同,隻有兩根手指長,約莫小拇指粗細。


    上麵,還有花紋,是一團燃燒的火焰,紅色的,看上去十分精美。


    但在他們屁股底下摩挲的,花紋變淡了許多。


    無名拾階而上,來到青銅大鼎處,從空間鐲裏取出一枚火折子,將香緩緩點上。


    “簌簌”


    火苗熄滅,煙霧嫋嫋,筆直的飄向空中。


    味道很淡,卻彌漫著一股香氣,讓人躁動的內心都變得安定下來。


    無名手奉三炷香,在石階上,仰望身前的石碑,隨後,將香置於身前,躬身三拜。


    隨後,便將香插進了大鼎之中。


    “哢嚓”


    可怎料,無名剛拜完,將香插入大鼎之中,忽然...


    石碑裂開了!


    隻見一條蜿蜒的裂縫,如騰蛇般,從石碑的頂部,一直延伸到了底部,貫穿了整座石碑。


    “窩草?”


    “這小子有點邪門啊,怎麽上炷香,石碑還裂了?”


    看到這一幕,石碑下的破爛侯被嚇了一跳,急忙往後跳了兩步,活見鬼似的看著無名。


    而一旁的老乞丐見狀,也是有些動容,捋了一把胡須,嘴角忍不住抽動。


    是巧合嗎?


    多半不是!


    這石碑,乃是由黑曜石打造而成,堅固至極,刀劍都難撼動其分毫。


    而且這功德碑矗立在此許久歲月,都不曾有過任何損傷,接受過無數人的朝拜。


    可偏偏,在無名上香的時候,它裂開了。


    “在我們那,有種民間傳說,命格太硬的人,不能祭拜。”


    “否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覺得,這小子就是。”


    破爛侯摩挲著下巴,道出自己心中看法,覺得這不像是巧合。


    老乞丐聽到這話,也有些呲牙花子,他這便宜徒弟委實邪門。


    看來,以後可不能讓他給自己磕頭了,不然,這兔崽子命太硬,遲早把他克死。


    若是深究其中緣由,老乞丐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無名昔年的修為太過恐怖,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巨大,故而,他身上所牽扯的因果也並非一般人所能夠承受的。


    試問,這天地間,有何人能夠承受的住,一位大成聖體的朝拜?


    這並非無名自身所願,而是其中冥冥之中的因果羈絆。


    就好像,一頭盤旋的巨龍,本無惡意,隻是想撫摸一隻可愛的兔子。


    可巨龍之力,又豈是一隻雪兔能夠承受的。


    此刻,亦是如此。


    無名隻是出於好意,對昔日故去的英魂見禮,可他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太大,他們...


    無法承受。


    “窩草?”


    “窩草!”


    石碑下,那幾位推牌九的老乞丐看到這一幕,臉色也是瞬間變得精彩起來。


    看著石碑上裂開的縫隙,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滿臉的難以置信。


    不僅是他們,廣場上,不少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過來,有些錯愕的盯著無名。


    這家夥做了什麽?


    為何功德碑突然裂開了。


    這要是被大明的人知道,怕是要將其下油鍋,滾刀山啊。


    石階之上,無名望著身前裂開的石碑,眉頭忍不住一蹙。


    隨後,他拂袖一揮,黑紅色的霸道火焰瞬間將那座石碑所籠罩。


    而後,就聽無名漠然開口,言語間,充斥著一股桀驁的霸道,好似天地意誌,讓人不敢忤逆。


    “我的命,豈由爾等撥弄。”


    “諸般因果,盡加吾身!”


    “你們...算什麽東西!”


    隨著無名一聲喝令,那石碑上燃燒的黑紅色火焰,愈發旺盛。


    好似冥冥中的某種羈絆,被焚燒,被吞沒了,變成了它的養料。


    “哢嚓”


    接著,那破碎,裂開縫隙的石碑,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修複。


    片刻後,石碑便已完好如初。


    “此人,不知是何方神聖,身上竟有如此大的因果...”


    石碑下,幾位老乞丐看到這一幕,神色有些動容。


    “嗬嗬,這都什麽年月了,竟然還有人在這上香。”


    “如此虔誠,難道...”


    “你覺得這些人還能活過來啊?”


    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下來,帶著譏諷,帶著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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