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到手便罷了,其他的東西……祁越還真是沒想太多,畢竟牧啟方的確已經盡力了,武由縣的縣令確實也管不到府衙的事情。


    顧家在禮州是名門望族,出了事自然是由府衙的人管,隻是這禮州的知府大人,怕是已經被聖教的金銀之色浸染個透頂,安寧鎮這樣的大事,也沒能驚動府衙,可見其中關係非同一般。


    「這幾日,務必小心。」祁越吩咐,「另外,多準備一些傷藥。」


    前麵這一句,牧啟方還是能明白的,畢竟聖教和黑衣殺手時不時的在武由縣晃蕩,的確該小心為上。


    可是後麵這一句,牧啟方就不明白了。


    「傷藥?」牧啟方愣了愣,分外不解,「大人您也受傷了?」


    祁越搖頭,「你隻管去準備,金瘡藥和止血散這些外傷用藥,我自有用處。」


    「是!」既然祁越都這麽說了,牧啟方自然也不敢再追問。


    準備便準備了,這些東西也不難找,多置辦一些也沒什麽壞處。


    待牧啟方離去,祁越便也跟著出了門。


    百裏長安這會吃飽喝足,精神頭都恢複了不少,兀自一個坐在院子裏,眼下時近黃昏,昏黃的光亮灑滿周身,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了不少,不似高高在上時,那般的盛氣淩人,威壓迫人。


    「你來了?」聽得動靜,百裏長安陡然轉頭看過來,見著是祁越,當下莞爾,「你去哪了,還以為你不管我了!」


    祁越緩步上前,徐徐坐在了她的身側,「覺得如何?」


    「吃飽喝足,連湯藥都喝得一滴不剩,你說呢?」此時此刻,她懷裏還抱著一小包的蜜餞,伸手便遞給他一枚。


    祁越搖頭,眸色溫柔的瞧著她。


    黃昏日落,美人如畫。


    這原是極美的一幅畫麵,足見歲月靜好,奈何逢著這樣的境況,讓人心緒不平,叫人忐忑難安。


    「心事重重的。」百裏長安見著他不伸手,忽然起身將蜜餞塞進了他的嘴裏,「夫人說,吃點甜的,就不會那麽難受了,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


    祁越隻覺得嘴裏酸酸甜甜的,凝眸瞧著她笑盈盈的唇角,忽然覺得整顆心都跟著柔軟起來,甜滋滋的味道,果真能讓人心情愉悅。


    「坐!」百裏長安拍拍身邊的位置。


    祁越緩緩坐定,「暫時能有片刻的安寧。」


    「那便是極好的。」百裏長安笑道,「人得往前看,不能總是畏首畏尾的,既然沒了退路,那就一路往前衝,說不定衝破了黑暗,便是黎明。」


    祁越瞧著她,「倒是愈發樂觀了。」


    「人生在世,笑一天哭一天,為什麽要愁眉苦臉的呢?」她揚唇笑得絕美,縱無粉黛相襯,亦是嬌豔傾城,「你看看我,我都這般模樣了,也沒見著我哭哭啼啼啊!」


    祁越陡然凝眉,「什麽?」


    「別以為你們什麽都不說,我就什麽都不知道。」百裏長安往嘴裏塞了一枚蜜餞,美滋滋的笑著,仿佛什麽煩惱都被丟諸腦後,「我知道,我傷得不輕,甚至於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嚴重一些,可怕一些。」


    頓了頓,她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不知道是探究?該是詢問?


    「甚至於,可能會死!」她唇瓣微抿,「對吧?」ap.


    祁越麵色凝重,「誰跟你說的?」


    「不是縣令夫人說的,也不是家奴說的,我猜的。」百裏長安瞧著油紙包內的蜜餞,「阿九,我不是傻子,你騙不了我。」


    祁越:「……」


    「大夫來的時候,我昏睡著,自然聽不見你們在說什麽,可我也不是傻子,從你們隻字不提我的傷勢,甚至於看到我的時候,如臨大敵一般,那眼神裏透露的東西,都在告訴我,我傷得不輕,甚至於可能有內傷之類。」百裏長安撇撇嘴,「是吧?」


    祁越斂眸,不語。


    「不必如此神情,也不必如此悲觀。」百裏長安又往嘴裏塞了一顆蜜餞,「人啊,總是要死的,就看是不是死得其所,我這人對生死沒什麽太大的感觸,一個忘掉了前塵過往的人,還有什麽可計較的?」


    沒有恩怨情仇,忘掉前塵過往,等於是白來這人世間走一遭。


    這樣的事情,她都不覺得可怕,何況其他……


    「我會保護你的。」祁越開口。


    百裏長安點點頭,「我相信你!」


    他微微一怔。


    「那些聖教之人,還有黑衣殺手,定然還在找我們,你可想好要怎麽做?」百裏長安問,「這一次可不像是上一次,鬧不好會牽連整個縣衙的人。」


    祁越頷首,「你放心,人已經在來的路上。」


    「你請後援了?」百裏長安詫異。


    祁越望著她,不是他請的,是她自己親自下的令……


    不過,都不重要了。


    隻要她安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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