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城中,風雨初停。


    空中陰雲籠罩阻塞了月光,今夜的天也更黑更沉。


    忽而一道璀璨金光自城中而起,化作一道金白之柱洞穿了陰雲,裹著陰雲盤旋,仿佛將天上捅破了一個洞。


    那雲洞之中層層金光繚繞在雲邊,雲氣翻滾,似有千層萬層。


    金柱頓消,雲層卻愈演愈烈。


    “天哪!雲中的是什麽!”


    “爹!娘!你們快出來看天上啊!”


    衙門內,符昇聽到紛亂之聲從內屋走出,抬頭望天,眸子猛然一縮。


    城隍司,夜遊神即刻傳訊,不過幾息,城隍廟上空陰風繚繞,以老城隍顧懷民為首的一幹陰官抬頭望著頂上雲層。


    “好強的願力!”


    老城隍震驚出聲,眸子尋著金洞雲層所在落在城中。


    “在那個方位,又能有如此願力供奉的似乎也隻有那一個地方了!”


    “城隍大人,您說的難道是?”


    “武聖祠!”


    老城隍抬目看去,麵上滿是思索神色。


    “武聖秦公隻是空供不見其靈,今日竟然生出這般變化,莫不是六百年不見靈的秦公複蘇了!”


    老城隍自言自語,旋即麵色驚喜,腳步一踏,便身出數十丈,迅速往武聖祠的方向踏去。


    身後眾多陰官也紛紛大喜跟上,大順境內若論香火之盛,人心之聚,非武聖秦公莫屬!


    如今妖鬼滋生,若是秦公此時醒來,對於大順國民而言乃是大事!


    一朝風雲動,順時天下知。


    南陽郡城附近所有妖精鬼怪人都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猜測之意叢生。


    此時的武聖祠中,座上武聖秦公像如同活了一般,眸子轉動之間,本是雕塑的身軀也緩緩轉動。


    那一雙金眸有些茫然的掃視祠中,然後安靜的落在了許淵身上。


    石像之上一層金光緩緩掃過,如同長了血肉,成了真人。


    秦穆看著許淵,許淵也看著秦穆。


    真人相比於石像要儒雅許多,相貌輕柔,像個書生,隻是這書生的身軀的確健碩魁梧。


    許淵笑著拱手:“恭喜!”


    秦穆看著許淵,眸子閃過許多情緒,迷茫、思索、親近,最終似是想起了一些記憶,看著許淵的目光越發親切。


    “淵!”


    秦穆輕聲開口,隻是搭配著話語中的情緒以及那一雙眸子讓許淵自己都產生了錯覺。


    怎麽感覺秦穆把他當成了親兒子?


    他可不姓秦。


    許淵嘴角一抽,還是應了,裹著鼻音“嗯”了一聲。


    秦穆臉上露出笑容,隻不過因為六百年未曾笑過,笑容有些僵硬,還不如不笑好看。


    此時武聖祠中的餘留百姓也一個個眸子狂熱的震聲高唿“武聖秦公”之名。


    秦穆持續笑著,麵部也柔和一分。


    許淵看著秦穆的狀態微微皺眉,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並不完全一樣。


    驅神之術應該是成了的!


    “張揚,五柳道長,你們先請諸位百姓離開武聖祠,我還有事情要和秦公交談。”


    聞言,張揚和五柳老道也迴過神來,眸子同樣興奮狂熱的點頭,祠堂中的百姓聽到許淵此話,也不需要疏散,一個個主動躬身離開。


    躬背老人被張揚攙扶起身,轉身之際又朝著許淵重重一拜,將那一枚當五錢輕放在地上。


    親見秦公顯靈,此生已死而無憾矣!


    許淵目光落在那地上的當五錢上,抬手一招,錢落到了祠堂中的功德箱。


    這是買香的錢,也是老人的。


    秦穆從高台上走下,隻是因這是石像化真,體型太過高大,許淵也不過到其腰間。


    這一對比,似乎還真像是父與子的差距。


    “秦公感覺如何?”


    “好!”


    簡單的一個字,秦穆說罷,又看著許淵道:“淵,稱我穆便可,生疏!”


    說話還有些不利索啊!


    許淵臉上露出笑容,仰頭看著秦穆道:“穆哥?”


    “行!”


    秦穆點頭,有些寵溺意味,反倒是讓許淵突然有些不自在。


    “穆哥記憶可是已經完全複蘇?”許淵開口詢問。


    “沒有!”


    秦穆搖頭。


    “生前,片麵記憶,不全!但——死後記得!”


    秦穆輕聲說著,許淵也皺眉沉思,隨後道:“既然我這驅神之術配合百姓香火願力加持能夠召迴穆哥你的真靈,那這術法就是成功了的。”


    “隻是如今看穆哥你的情況應該有兩種可能。”


    “一是我勉強施展驅神之術,術法不全;二是穆哥真靈沉寂六百年太過久遠。”


    秦穆金眸中也微微思索,然後看著麵色蒼白的許淵道:“現在很好,淵不必擔憂!術法,難!”


    許淵展顏一笑,擺擺手不在意道:“穆哥不必擔心我,折損一些法力而已不算什麽。”


    “隻是如今隻能讓穆哥你先緩緩吸納這香火願力修行了!說不定隨著修為提升記憶也就恢複了!”


    秦穆如今真靈複蘇,便不屬靈鬼,真靈歸來的一瞬,就是陰神!


    這六百年積壓的香火願力便如找到了入海口一般狂湧而去。


    秦穆低頭道:“我聽淵的。”


    許淵仰著頭,秦穆低著頭。


    許淵微微一笑,布禦風術,腳下清風托起許淵於秦穆齊平。


    “穆哥,我這裏有一法門可助你修行,隻是傳你這法門之前,我要在你身上布下一術。”


    “來吧!淵!”


    秦穆拍拍胸膛,目光柔和的看著許淵。


    許淵重重點頭,手上掐動大玄印,法力運行之下,一縷黑華從自身天靈出,一絲白芒從自身丹田出,又有一道金光從胸間出。


    三團光輝糾纏在一起,化作一團灰清之氣,一股股法力從許淵指間飛躍身前成篆。


    兩相交合之下,那一團灰清之氣於法篆融合一體徑直落在秦穆眉心。


    秦穆摸了摸眉心,並無什麽感覺。


    “好了嗎?”


    “好了!”


    許淵點頭,然後又抬手點在自己眉心引動一道金線連接在秦穆眉間。


    秦穆眉頭微動,金眸緩緩閉合。


    不出三十息,金線消弭,秦穆若有所思。


    “一氣洞清真經。”


    秦穆呢喃出聲,然後拱手一拜,嚴肅道:“謝謝淵!”


    忽而,許淵扭頭看向祠堂外,一身紅袍的老城隍踏著陰風而落。


    眸子看到武聖祠中景象之後當即就是一愣!


    秦公在拜許淵?


    “小友,你這是……”


    老城隍邁步進來,神色驚訝又好奇。


    “你是誰?”


    秦穆問向老城隍,老城隍走上前躬身一禮恭敬道:“迴稟秦公,小老顧懷民,乃是南陽郡陰司城隍。”


    “城隍嗎?”


    秦穆眸子一轉,看向許淵問道:“淵,你們認識?”


    “認識,都是熟人!”


    許淵點頭,然後看著老城隍驚疑不定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神色輕聲笑道:


    “顧伯,此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說的清的。”


    “您就知是我以驅神之術喚醒了穆哥真靈就行,這是好事。”


    老城隍有些木然的點頭。


    驅神之術是什麽法術?


    還有……


    許小友和秦公竟然這麽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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