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總心緒躁動難平,這種狀態對他來說非常陌生,但他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聯想,誰吃了個半飽能舒服?他還現巴巴地給人送站,誰家金主算不上金主至少是甲方,需要做到這種程度?他懷疑,南弋就是他而立之年要過的一道坎兒。話說,醫院的護士需要忙到這個程度,還要大晚上地出差?不是他職業歧視,實在是這股火無處可撒,既窩火又憋氣。邵禹獨自迴到公寓,在影音室轉了一圈,索然無味,幹脆洗了個澡上床。當他躺下來重新審視今晚來去匆匆的典型py行徑,心頭那股不甘不願的悶氣早已不知不覺卸掉,唯餘一縷理不清抓不住類似於惆悵的情緒。邵禹無奈至極地苦笑著,意外入睡很快,一覺到天亮。周一是個難得的晴天,不見霧霾。邵禹比鬧鍾提前蘇醒,一夜好眠,神思清爽。其實,他能留給私生活的時間和精力不多,席卷裹挾的人生從來不給他懈怠的機會。邵禹洗了個澡,對著鏡子往臉上塗抹潤膚霜的間隙他略微走了點兒神,他記得昨天親吻的過程中南弋下頜胡茬的觸感。邵禹很快收斂起柔軟的念頭,重新掛上波瀾不驚的麵具。他精心打理了發型,從櫃子裏挑了一套低調莊重的黑色定製西裝。今天的招標會在政府新落成的行政服務中心會議室進行,距離邵禹的公寓十幾公裏路程,司機和謝丹丹提前一個小時在樓下等他。按理說,這個項目前前後後都是魏然主持進行的,邵禹直接參與的不多。但今天相關部門的領導會出席,競爭公司的一把手肯定到位,他自然也不能落後。況且,領導是新到任的,辦事謹慎高效,今天現場開標,全程公開以示公正。無論中標與否,打算在這個行業裏混,就不能不先做出十足的姿態來。早上,參與競標的公司陸續將全部材料提交到位,邵禹這邊由謝丹丹陪同項目經理做了最後的檢查核對。他和魏然帶著團隊四五個人提前落座,和內業熟人皮笑肉不笑地寒暄扯皮。評標由專業團隊在隔壁進行,這邊領導平易近人地與大家座談。因為後續還有一係列項目規劃,這是個難得麵對麵交流的機會,主辦方給了各家公司十分鍾時間闡述各自優勢和理念。業內幾家同行先後上台,邵禹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間或和自己人低聲討論台上領導的微表情。直到倒數第二個,也就是他們的主要競爭對手盛世科技的一個副總登台,隨著他侃侃而談配合著精美的ppt展示,邵禹這邊的人包括他自己在內,神色逐漸凝重起來。盛世本身的業務種類和他們公司趨向重疊,有些大方向的雷同類似無可厚非,就像前幾個公司講來講去繞不出一個大的圈子一樣。但是,如果每一項都恰到好處地領先那麽半步,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釋的。盛世這邊簡短精彩的發言結束,主講人下台之後,特意從邵禹旁邊的過道繞路,客氣且意味深長地朝他點了點頭。魏然手下的項目經理手心全是汗水,被魏副總拍了兩巴掌才趕鴨子上架地走了上去,幹巴巴地念完了自己哪哪都差一點兒的演示稿。不出所料,一個五千萬級的項目,最後他們以十萬元標的之差,輸了。邵禹的辦公室鎖著門,他和魏然、謝丹丹呈三角形圍坐在沙發上。“邵總,我建議項目組全員排查,有人吃裏扒外,這也太明顯了,”謝秘書朝魏然示意了一下,“魏副總,我這人說話就是直,咱們這麽多年一起走過來的,你別介意。”魏然垂著腦袋,喪氣地自嘲,“家賊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掏的洞,我哪來的臉介意,從我開始,前後接觸過這個項目的十個八個人,誰也跑不了,寧可把人得罪光了,也得把老鼠揪出來。”邵禹聽著,半天沒表態。“邵總,你的意思呢?”丹丹是個急性子。邵禹雙手交叉擱在膝彎,微微搖了搖頭,“現在再查,早就晚了,不如先想一想有人借題發揮,怎麽應對。”“對了,”魏然一拍大腿,“邵琦肯定會煽動股東問責,弄不好私下收買自己人搞小動作的事他也脫不了幹係。你說這人是不是腦子壞了,咱們一天天拚死拚活地賣力氣,公司業績好了,年底分紅他不也跟著水漲船高,非要砸自家飯碗,吃飽了撐的。”“他才沒那麽傻,”謝丹丹不屑,“準是在對家能能撈到更大的好處,這人做事根本沒有底線,當初車禍的事他都敢下黑手,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沒有證據的事不要提,”邵禹擺手,“反倒給別人話柄。”魏然氣憤不平,“有證據還能留他蹦到現在。”“行了,”邵禹起身,“一個項目而已,沒必要自己亂了陣腳,再難也比當初咱們在公司裏打馬虎眼那陣子強多了。現在就是好日子過得時間有點兒長,警惕性都磨沒了。迴去吧,動作麻利點兒該幹嘛幹嘛,要查證的私下進行,董事會那邊我大不了挨頓數落,隻要星河資本沒有大的變動,其他股東邵琦就是再忽悠,也掀不起浪來。”邵禹挨個拍了拍兩個人,“打起精神來,至少咱們鐵三角穩固,大不了重頭再來唄。”“那倒不至於,”謝丹丹客觀總結,“這十年誰也不是白積累的。”魏然附和,“就是,咱們現在誰也不怕。”親自送兩位心腹出去,關上房門的一刻,邵禹卸下了嚴絲合縫的偽裝,複雜難言的情緒從晦暗的眸光中滲透出來。他不願意懷疑身邊任何一個人,那跟斷他的手腳沒有區別。但他也不憚於孤身前行,反正他是從燃燒的車廂爬出來的,差點兒連這條命都丟了,還有什麽是看不開的。隻是,被十足信任的同伴背叛,這種挫敗感無論經曆過多少迴,仍舊誅心。邵禹在酷暑夏日感到心尖一陣陣地發寒,他徒勞地調高了空調的溫度,無濟於事。他下意識地掏出電話,打開和南弋的對話框,打了一行字,在發出去之前才迴過神來,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他習慣了公私分明,沒必要互相影響。而且,他和南弋之間能說什麽呢,隻是沒什麽營養地閑聊兩句,能解決什麽問題?可是,他也沒有需要別人替他解決的問題,他隻是想要找個人,平心靜氣地聽他說幾句廢話而已。他瀏覽著冗長的聯係人名單,莫名找不到更合適的對象。在他再一次打開對話框之前,手機特殊的提示音響了一下。邵禹打開郵箱,林雨辰罕見地主動發了一封郵件給他。邵禹關上了手機,踱步至辦公桌後邊,用電腦打開郵箱,仔細閱讀過後,遵循慣性慎重地迴複。林雨辰正式通知他迴國的航班時間,邵禹理所當然地承諾接機。他關上郵箱頁麵之後,點開了右下角的日曆。原本漫長的等待,竟不知在什麽時候變得略顯倉促。第37章 孫悟空也有年齡焦慮白翎住的這棟別墅,是當初她嫁給邵禹父親的新房。彼時,二婚帶拖油瓶的老男人為表誠意,特意購買了城中最新開發的高檔獨棟,裝修得金碧輝煌。最開始,邵禹並不住在這裏,是婚後白翎做主把他接過來。用邵禹的話說,當初白女士是自討苦吃,而他則是刻意添堵。後來,所有帶有邵字頭名下的房產全部凍結,這棟新房自然也未能幸免。扯皮了好幾年的遺產官司塵埃落定之後,邵禹得到了一個空殼公司和他打小住的老房子。而這棟當初的婚房,則在幾經轉手拍賣之後,變得老舊破敗。邵禹經濟獨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買迴這個獨棟重新裝修,再次送給白翎。陳媽迴來之後,三個人在這裏住了幾個年頭,真正有了家的含義。但邵禹自嘲狡兔三窟,應酬或是工作繁忙的時候,一個月也迴不來幾迴。白翎也理解,一個青年男人,是需要獨處空間的。白翎發現,邵禹最近迴家的頻率有所提高,居然連續兩周不用她提醒,自動自覺地報道。陳媽樂在其中,做飯的勁頭愈發高漲。白翎則沒那麽樂觀,話裏話外地敲打他。“最近公司裏不忙?”邵禹順著她調侃,“嗯,快倒閉了。”白翎嗆聲,“那可太好了,三十歲就退休,人生贏家。”邵禹被她噎了一下,自己往迴找補,“我覺得還能挽救挽救。”白翎冷颼颼地睨他,“一點兒生活情趣也沒有,怪不得還沒人要。”“白女士,你差不多得了,”邵禹盤腿坐在沙發上,無奈地抱怨,“以前至少能聊上一會兒,現在三句話不離這個話題,難道咱們母子之間就……”“得得得,”白女士壓根不被他牽著鼻子走,“別給我道德綁架扣帽子,跟我說以前,以前你二字開頭風華正茂,現在皺紋白頭發都冒出來了,自己不照鏡子的嗎?”邵禹一骨碌跳了起來,一陣風似地跑進衛生間,把端水果出來的陳媽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多大的人了還火燒屁股似的。”陳媽笑嗔。“嗯,孫悟空早晚也得穿秋褲。”白翎揶揄。“你倆這打得什麽啞謎……”陳媽一頭霧水地走了迴去,不打擾他們娘倆嘮嗑。邵禹好半天磨蹭出來,“白翎女士,你可不講究啊,睜著眼說瞎話嚇唬人。你說你好歹也是一藝術家,能不能不跟市井大媽似的,不是催婚就是催生。我有我的計劃,ok?”“你怎麽計劃的,說給我聽聽總可以吧?”白翎好整以暇地端量他。邵禹眸光閃了閃,試探地說了一句,“我不就是孫猴子跳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哪根心思不在你眼皮子底下?”他不該這麽沉不住氣,今天顯然時機和氣氛並不合適,但他有些心急,林雨辰日益臨近的歸期令他倍感焦慮。白翎意外地沒諷刺也沒迴避,她直直地盯著邵禹,問,“有句老話叫計劃沒有變化快,你聽說過吧?”邵禹愣愣地點頭。“邵禹,”有些話哪怕是親密的母子之間也沒有那麽容易開口,白翎斟酌了好半天,還是覺得不吐不快,“其實,我一直挺慶幸的,你能長成今天這樣,堅強樂觀,沒憤世嫉俗,三觀也沒長歪。”邵禹不著調地拱了拱手,“感謝誇獎,我等著您的但是。”白翎不客氣地接上,一口氣不停:“但是,人在二十歲的時候給自己劃定的安全範圍,不能一輩子都不擴大。凡事三思而後行是好事,感恩念舊也是應該的。可這些跟感情跟過日子不是一迴事,小時候分不清楚,現在不能再混淆。我也不是強迫你什麽,我喜歡不喜歡讚成不讚成都不重要。你應該問清楚自己,你還是那個二十多歲躺在病床上沒有安全感的青年人嗎?不疼不癢的噓寒問暖是你迫切需要的嗎?這麽多年相隔萬裏,對方也未必是你想象中的樣子。你渴望的是能跟你並肩同行的伴侶,還是隻會攀附依賴的菟絲花?”白翎嚴肅地阻止邵禹反駁,“不用替誰解釋,我隻相信事實。你能花錢在國外安眼線,我也不是耳聾眼瞎。”白翎火力全開,咄咄逼人。邵禹無言以對。疾病或多或少會影響一個人的心性,尤其是在生死線上繞過一圈。白翎以往很少一次性說這麽長一段話,句句猶如刀片。今天果然諸事不宜,邵禹後悔操之過急,但也沒有那麽後悔。白翎的態度他心裏有數,隻是此刻擺到明麵上來了。其實,他也不是個傻子,很多事堆在眼前,隻要掀開濾鏡一角,分毫畢現。不過,以往他沒有主動打破濾鏡的動力,心裏的那個位置有一個人占著就比空著好。就像白翎所說,在個人生活領域,他給自己劃定了一個掌控之中的舒適圈子,寧願擠擠挨挨地墨守,這樣他才會有安全感,他成長的過程中太缺乏安全感了。他懼怕變量,更怕自己因為變量而踏出安全領地。可變量的出現與否,不由他主觀決定。原本是想躲迴家裏放空,暫時避開工作中的爾虞我詐。誰知道白翎女士哲學家上身,通透且尖銳,一點兒喘息的空間也不給他。邵禹灰溜溜地迴到自己獨居的別墅,輾轉反側,壓力山大。以至於南弋隔天出差迴來約他,小邵總完全忘了要矜持拿喬,一秒鍾都沒猶豫就答應了。南弋拿出了十足的誠意彌補之前的意猶未盡,問過賀愷,選了一家小眾精致情調不錯的東南亞菜,距離邵禹公司不遠。南弋坐地鐵到最近的車站,邵禹卡著點兒接他。他把車停在正對地鐵站出口的街邊等著,內心微微升騰起一團類似於雀躍混雜著期待的小情緒。當南弋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那一刻,邵禹心頭有股破開烏雲豁然開朗的衝動。他抿了抿幹澀的唇瓣,壓下似乎是想要接吻的欲望。邵禹自己是從單位出發,一身中規中矩的半袖襯衫西褲,南弋一看就是從家裏趕過來,穿著寬鬆的t恤短褲。不過邵禹習似乎以為常了,瞧著還挺順眼。他們滿打滿算認識不過兩個多月,但有的人就是有一種潛移默化影響他人的能力。南弋整個人從外形到氣質行為太具有包容性,導致這種變化很溫和,過渡得順理成章,以至於像邵禹這類草木皆兵警惕性過高的物種也不能夠避免被溫水煮青蛙。反正早晚得脫,這樣還方便一些,小邵總暗戳戳腹誹。都是男人,誰還不知道誰?所以,南弋關上車門之後,順著邵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瞅了瞅,第一句話就是笑著調侃,“咱能先吃頓囫圇飯不?”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都想起之前兩次狗攆兔子的節奏。雙方有過最密切的身體接觸,無論口頭上如何界定他們之間的關係,心理層麵自然滋生的親近感消融了剩餘不多的尷尬與隔閡。現在他們兩個單獨相對的空間裏,自在了許多。邵禹麵頰微紅,從鼻子裏不軟不硬地哼了一聲,腦袋轉向另一側窗外,嘴角不明顯地勾了勾,“白吃誰不吃。”他突兀地想起來,上一頓好像也是南弋結的,且價格不菲,邵禹頓生一種身份顛倒,自己總占人家便宜的羞恥心來。“也沒提前問你口味,你要是不喜歡咱們可以換。”南弋擺弄著手機,“我還不太習慣用國內的這些軟件,飯店是朋友推薦的。”“我不挑食,看評價不錯,你朋友挺有品位的。”邵禹開了導航,隨口問道,“你之前不在國內工作?”南弋遲疑了一秒,“勞務派遣去過非洲。”他琢磨著,是直接找個機會坦白的好,還是再露點兒破綻?總這麽圓來圓去的,他腦子累得慌。邵禹沒起疑,“真會挑地方。”過了兩個紅綠燈再拐彎,就到地兒了。飯店規模不大,二層小樓,全部是預約製,門口有幾個停車位。他們來的算早,邵禹停好車,旁邊一輛車的客人也正好往門口走,狹路相逢的這一刻,南弋一個腦袋兩個大,這冤家路窄的,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頓飯了?其實,他原本半低著頭,沒注意旁邊,是邵禹一步跨過去擋在他身前的動作過於突兀,南弋愕然抬頭,第一眼隻是覺得好像在哪見過,沒認出對方來。直到同樣駐足的青年先開口,“又見麵了,難得邵總還沒換人。”哦,是送熊掌的少爺,南弋想起來了。邵禹一反常態地反手握住南弋手腕,一開口就是警告對方,“說話注意著點兒,讓我聽到一句不順耳的,連上迴的賬一起算。”吃過啞巴虧的徐少爺怎麽可能示弱,陰陽怪氣地挑釁,“邵總也太霸道了吧,就算您最近被董事會追責氣兒不順,也不能見誰就往誰身上撒?這人啊,總沒有一帆風順的,該低頭就得低頭,您身邊這位大哥看樣子歲數也不小了,怎麽不勸著點兒?”邵禹冷冷地瞥他,“天天關注我公司的風吹草動,隔三差五你家長就去我家送禮,是還沒死心嗎?”徐少爺被踩了痛腳,他媽的確不死心,還總想著討好白翎,給他創造機會。“別自我感覺良好了,”姓徐的意有所指,“你口味太特別,一般人迎合不了。”邵禹很嚴肅地點頭,“你說的對,我喜歡成熟穩重,尤其是能夠自食其力的,你這種生下來就靠人養,連個工作都沒有的寄生蟲肯定理解不了。”“你!”徐少爺氣得指著人的手指都顫了,他印象中邵禹雖然骨子裏挺瞧不起人的,但麵子上起碼過得去,不會這麽盛氣淩人,一點體麵也不給人留。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反駁,邵禹已經牽著人進去了。南弋全程沒找著插話的機會,他也樂得旁觀,這種被人完整護在身後的感覺,他這輩子也沒幾迴,十足新鮮。第38章 一切困難都可以克服大步流星地走到包間門外,邵禹才想起鬆開南弋的手腕。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有點兒過激了,可他就是不想從那人的嘴裏聽到半句侮辱人的話。兩個人坐下,南弋讓他點菜,邵禹象征性地點了兩個,又把菜牌遞了迴去,南弋加了兩個招牌菜和一個湯。“火氣這麽大?”服務員退出去之後,南弋看著他,直接問道。邵禹喝了口涼茶,餘怒未消,“看見他就來氣。”“我的錯,”南弋好脾氣地安撫,“下迴還是燒烤攤靠譜,碰不著這些公子少爺的。”“關你什麽事,”邵禹不樂意地瞅他,“你是不是習慣什麽事都大包大攬?”“是啊,”南弋大言不慚,“我成熟穩重,心胸寬廣。”邵禹:“……”得了,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總不能咽迴去。南弋見方才還火力十足的小邵總吃癟,不厚道地笑出了聲。邵禹繃了三秒鍾,也莫名其妙地覺得好笑。他矜持又別扭地給了南弋一個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的眼神,被破壞掉的氣氛,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