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開始飄起小雨,我坐在庭院裏淋雨,任由那絲絲細雨打濕我的衣裳和頭發。雨滴落在臉上,涼涼的,卻抵不過我內心的寒意。


    雞叫過兩遍,金子、胖子和張天陽開車離開了,沒有給我留下一句話。車子的引擎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響亮,隨後漸行漸遠,隻留下一片空寂。


    起床的張海珠和張青雲走了過來,輕輕地在我身旁蹲下。張海珠溫柔地說:“別太難過了,這是我們的命運,隻要我活著,我會盡力保護你的安全。” 張青雲也附和道:“我也會的,我還會站在你這邊。”


    我沉默不語,隻是呆呆地望著桌麵,眼神空洞無神。她們倆互相對視一眼,默默收拾起長桌上的餐食垃圾。


    長桌沒收拾完,紅九和張蘭七名女魅收拾好妝容下了樓,張蘭對張海珠說:“我們要帶主人去葉榆城,我需要一輛軍備車。”


    張海珠說道:“好的,希望你們以後平安。”


    張蘭點點頭,“隊長,你也平安。”攙扶起我走向旅館側邊的綠卡車。


    我走後沒多久,一群穿全黑作戰服的人衝進旅館,帶走了張海珠和張青雲,然後把旅館裏我們留下的任何痕跡清理幹淨,好像誰也沒來過一樣。


    金子那邊,胖子坐在車後排很高興,拿著手上一把短刀來迴端詳。這把刀的刀柄由珍貴的材質打造而成,刀鞘鑲嵌著華麗的寶石,彰顯其不菲的價值。把刀抽出來,刀身上雕刻著精美的紋路,也不知道在高台骨架上放置了多久,刀刃卻依舊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哥,這個應該值不少錢吧?” 胖子笑嗬嗬地問道。


    “肯定的,起碼是個明朝時期的物件,你送到三叔那邊,怎麽著也能比神木林裏那個靈芝值錢。” 金子嗑著瓜子說道。


    “這趟總算沒白來,哈哈,賺到了。” 胖子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巴合不攏嘴兒。


    “胖子,你得練吧練吧,別浪費了你這身肥肉。” 金子瞅了一眼胖子,接著說道,“往後遇到的事兒說不定更難對付,沒點本事可不行。”


    胖子撓了撓頭,說道:“哥,我知道,迴去我就鍛煉,保準兒不讓你操心。”


    張天陽穩穩開著車說道:“兩個,女人,沒殺,會不會,出問題。”


    金子冷哼:“別扭那個小人,早晚死在女人手裏,咱不用操心。”


    車子在公路上疾馳,三人的談話聲和著車輪聲,很快駛出了滇南。


    我乘坐的綠卡車一路往西,行駛了五個多小時才抵達葉榆城。滇南推遲的雨季在此時悄然到來,沿路每個城市都沉浸在雨幕之中,而我的心情也如同這連綿不斷的雨,陰霾而沉重。


    與我親近的人都深知我的性格,一旦遇到挫折或者打擊,便會不可避免地進入抑鬱期,會長時間不說話,也不搭理人,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到達花樹村後,張蘭依舊把那輛綠卡車停在了北村口,身上的通訊裝備全部扔掉,隻留武器和一些彈藥。女魅們輪流背著我,沿著崎嶇的山路往山上走去。花樹村的山脈此時與以往大不相同,整個山脈被一層灰蒙蒙的霧氣嚴嚴實實地包裹著,隨著雨越下越大,霧氣也變得越來越濃。


    我的女魅們根據我意識裏的記憶,在泥濘的山路上艱難攀爬了兩個多小時,終於走到了半山腰的新村。我望著她們疲憊的表情,才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你們去換套幹淨衣服,好好休息,以後就在這裏生活吧。”


    任小敏和琳琳幫我擦洗了身體,為我換上一套白族衣服,我蜷縮到北屋正堂的火塘旁烤火暖暖身子。火塘裏的火苗跳躍著,映紅了我的臉龐,卻驅不走我心底的陰霾。我靜靜地凝視著那躍動的火焰,思緒裏考慮著如何應對未來將會發生的變故。


    婷燕和者紅唇給我端來一些炒菌子、一條烤魚和一碗鹿茸菌湯,我實在沒心情吃東西,一個念頭從腦海裏發出,女魅們紛紛放下手中事務趕來見我。


    北屋正堂修建的還算大,六十名女魅齊刷刷列隊站在兩邊,而我熟悉能叫上名字來的也隻不過七八個。


    無需言語交流,我心中的想法便能逐一傳達給她們。我期望她們能夠在花樹村山脈安安穩穩、輕輕鬆鬆地生活。倘若遭遇危險人物,尤其是研究所的特戰隊,那就竭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往山頂奔跑,她們能夠好好地活著,便是對我心靈上最大的慰藉。


    這些女人都挺可憐的。


    女魅們傳達給我的信息多是:主人,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們的關懷和保護。如果沒有您,我們可能早已陷入絕境。是您給了我們重新生活的希望和勇氣,讓我們能夠在這片美麗的山脈中找到安寧。我們無以為報,唯有在心中默默為您祈禱,願您碎碎平安。


    這種客套的話我並不太在意,因為,女魅們活著,一定會有用武之地的,我想做的事情並不是單單複活如雪而已。


    接下來在我的意識裏問詢她們,需不需要我為她們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這麽多人生活在大山裏,總得置辦一些生活所需的物資,比如食物、衣物和一些簡單的工具,還有最重要的一樣,就是錢。


    這次傳給我的話語五花八門,她們平時農耕、勞作的工具可以自己打造,糧食也能自己種植,山中的野菜野味比較多,並不需要我擔心,隻不過她們真的需要一些錢,有了錢可以買布料、買一些她們心儀已久卻無法自己製作的精致飾品等等,女孩哪有不愛美的呀。


    至於錢的事,我得好好去想辦法弄到,畢竟現在我也是一貧如洗,真沒幾個錢。這次去驚馬坡,胖子應該弄到了點好東西吧,早上我見他離開的時候,臉上的喜悅憋都憋不住,如果他把東西拿給三叔,我會把換來的錢全部給女魅。


    大概的後續商定完畢,讓他們各自去忙,我要好好補個覺,昨天晚上一夜未睡,真的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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