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九說到這裏表情凝重,語氣微顫,有一副疾首之痛的感覺。


    我趕緊岔開話題,“這裏遍地的屍骨是怎麽迴事,你又是怎麽獲得傀儡蟲的,你的能力為什麽可以控製枯骨,黑珠子為什麽叫‘驅魔珠’……”


    紅九緩和一會兒情緒繼續聊起我提出的一些問題。


    長衫書生也就是張玉堂,殺掉夜郎王以後,飛走時用妖術掩蓋住了原來東西兩邊的山洞洞口。洞口被堵,大王被殺, 藤甲兵在黑暗中陷入了混亂,上層的大臣和祭司又產生了各種矛盾,爭當新的夜郎王, 先是在洞內進行了一次大型內鬥,後來食物短缺,藤甲兵才齊心合力開始在原來洞口處,用兵器挖掘洞口。


    經過幾萬藤甲兵長時間挖掘,山體挖了一層又一層,怎麽都挖不到盡頭,可是那麽多兵士沒有飯吃是不行的。無奈之下,為了生存,他們中的一些人開始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同伴或者戰獸。起初,隻是個別兵士偷偷殺害受傷或體弱的戰友,以其屍體果腹。但隨著饑餓感愈發強烈,這種殘酷的行為逐漸蔓延開來。


    藤甲兵們開始相互攻擊,弱肉強食的法則在這黑暗的山洞中無情上演。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如今卻為了一口食物而反目成仇,大打出手。洞穴中迴蕩著痛苦的唿喊和絕望的呻吟,血腥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然而,這樣的瘋狂並未能讓他們存活太久,食物的來源終究有限,而人數卻在不斷減少。最終,當所有能吃的東西都被消耗殆盡,幾萬藤甲兵一個接一個地倒在這冰冷的山洞裏,在饑餓和絕望中結束了生命。他們空洞的眼神在訴說著對生存的渴望和對命運的不甘,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未能逃離這可怕的牢籠。


    後來,屍骸遍地,白骨累累,整個山洞成為了一座巨大的墳墓。這些事情並不是紅九親眼看到的,是她和夜郎村的村民用了長達兩個月時間打通了一條通往山洞的通道,借用吐出的小黑蟲附身死亡兵士才得知洞內發生過的一切。


    所以,紅九非常痛恨那名藍衣長衫書生,若不是他的出現,夜郎王和夜郎國也不會葬送於此。


    聽完紅九講述過前麵夜郎王的事跡,張天陽、張宇德、張文藝和張玉帶著一些物資趕來了,張海珠和他們清理一處幹淨空地,在四周打開六盞照明燈,吃晚飯休息。


    這些人真的很累吧,吃完自熱蓋飯,全部都躺在簡易床單上睡著了,連張天陽都歪著頭靠在高台旁邊睡的很熟。他們之所以放心,大概是因為我能搞定紅衣女人吧。


    我和紅九麵對麵側躺在高台上,繼續聽她是怎麽獲得傀儡蟲的。


    紅九來滇南南寧陸良驚馬坡之前是個正常女人,沒有所謂的控骨能力。她容貌出眾,又偏愛身著一襲紅衣,愈發顯得獨特豔麗。紅九在黔州夜郎國經營著一家酒肆,某次夜郎王出行時對其一見鍾情,直接將她選為夜郎王妃。


    夜郎王雖然出生在西南蠻族,可是樣貌清秀,戰力高強,屬於那種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佼佼者,不然也不會被推崇為夜郎王。紅九自然也十分喜歡夜郎王,兩人算是情投意合,佳偶天成,相伴許久感情一直很好。


    自從兵敗南撤至驚馬坡,紅九帶著部分族人和村民探查山中盆地。這處盆地內沒有建築物,隻有參天大樹和長至腰間的雜草。於是,眾人開始伐樹建房,意欲組建一個全新的夜郎村。村民割除雜草後,發現眾多被掩蓋的石門。夜郎王派遣一些兵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破開石門,隻見所有石門之後皆是一條條人工甬道,每處拐角皆立有麵目猙獰的石像。村民取來火把,瞧見牆壁上刻著一些細小的蝌蚪狀文字,其中苗家村民認出是古苗文字。


    那些古苗文字記載著,這些地下甬道內部封印著嗜血怪物,期望古苗後人切勿入內,眾人聽聞,皆心生恐懼。然而,夜郎王卻不甘心就此放棄,他認為這或許是重振夜郎國的一個契機。於是,他不顧眾人的勸阻,執意要深入甬道一探究竟,紅九擔憂夜郎王的安危,緊緊跟隨其後。當他們踏入甬道深處,一股陰森的氣息撲麵而來,耳邊不時傳來詭異的聲響,幾隻渾身是血,頭大如盆的怪物突然襲擊他們。


    夜郎王攜紅九與一眾藤甲兵士邊阻截血怪物,邊退往甬道洞口。然而,血怪物動作迅猛,力大無窮,藤甲根本無法阻擋怪物的利爪,兵士們紛紛傷亡。夜郎王和紅九親眼目睹那些血怪物將兵士的屍體當做食物吞食殆盡,至此,他們對古苗文字的記載深信不疑。待逃迴地麵,夜郎王當即命令兵士把所有甬道洞口全部用石頭再度封鎖。


    往後的一段日子裏,村子有條不紊地建設著。村民們用以居住的房屋,大多是用樹木搭建而成。而一旦碰到有甬道的地方,村民們便會用石頭壘砌房屋,以此來將原來的洞口嚴嚴實實地掩蓋住。


    然而,平靜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沒多長時間,夜郎王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那強烈的好奇。他精心挑選了一批精銳的藤甲兵士,一次又一次地悄悄潛入甬道。在那陰森恐怖、彌漫著詭異氣息的甬道中,每進一次都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夜郎王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人員損失,眾多藤甲兵士在這艱難的探索中不幸喪生。但他們依舊沒有放棄,經過一番漫長而又艱難的苦苦尋找,最終在一處極為隱秘的地下宮殿裏,帶出了一大一小兩個黑木盒。


    “大盒子裏放著的就是這顆黑珠子。”紅九指著我們兩人中間的黑珠子說道。


    至於這黑珠子的能力,一開始大家都並不知曉,夜郎王便暫時將其保管在自己身上。當小盒子被打開時,從裏麵突然飛出了一隻小蟲,這隻小蟲圍著當時在場的幾人快速地轉了一圈,然後瞧準了紅九,一個猛子便飛入了她的耳朵裏。當時的紅九驚慌失措,夜郎王滿心自責,恐怕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但令人意外的是,起初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紅九既沒有死亡,身體也沒有出現任何異樣的變化。


    萬萬沒想到,表麵上雖說一切正常,然而,夜郎王乃至整個夜郎國的噩夢從此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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