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的火已經到頭頂了:“李淩赫是腦子進屎了嗎?他怎麽敢的?當初追你的時候那麽勤快,半夜來姥姥家門口堵你,求婚的時候怎麽說的,說這輩子就認定你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呢……”方言越說心裏越氣,越說也越覺得悲涼,去年過年的時候,他還記得棲南樂嗬嗬跟著李淩赫迴了家,他們去內蒙拍攝那天,還是李淩赫開車去送的棲南,兩個人分別的時候還膩歪了一會兒,這才過了多久,怎麽人說變就變了呢?方言見過聽過不少朋友的婚變,但這樣的事發生在他最親近的身邊人時,還是太難接受。等到方言輸出完,棲南的情緒也沒有多少起伏,他的情緒早就發泄完了,現在找方言就是好好喝一頓。“總之現在就是離了,後麵我再找機會跟爸媽還有姥姥姥爺說。”“哥……”方言叫了聲哥,又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才好。棲南苦笑一聲,端著酒杯跟方言碰了碰:“都已經結束了,就不說那些了,喝酒吧,今天陪我多喝點。”方言喝了口酒:“你的那麽多年,都喂了狗了。”棲南心裏難受,喝的多,方言陪著他,但不敢喝多,他一會兒還得照顧棲南。棲南後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方言去結了賬,扶著喝多的棲南往外走,準備帶他迴家睡覺。棲南喝得太多,方言扶著他有些吃力,好在棲南還能走路。走出酒吧門口,方言正準備招手攔車,看見一個頭戴黑色棒球帽,體型高大的男人從馬路對麵跑過來,一把扶住了棲南另外一邊的胳膊,扭頭笑眯眯地看著方言,喊了他一聲“言哥”,又說了句“好久不見”。“朝岸寧?”方言一眼就認出來了,雖然他早就知道朝岸寧這個失蹤人口已經迴來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小時候那個黑不溜秋的小男孩兒,已經長成了比他跟棲南都高的成熟男人。不過有一點倒是沒怎麽變,他小時候跟棲南在一起玩兒的時候,朝岸寧隻要看見了就來搶人,自己得霸占著棲南,所以倆人一直不對付。這次也是,隻不過這次長大後的朝岸寧是笑著的,方言看不透他眼睛裏笑是什麽意思。方言隨便找了個話頭:“前段時間我就知道你迴來了,一直沒找到機會聚聚。”朝岸寧臉上還掛著笑,看起來很有禮貌:“迴來有段時間了,過段時間去看看姥姥姥爺,他們身體都還好吧。”方言也禮貌迴:“他們都挺好的,有時間去家裏玩兒。”朝岸寧點點頭,說了聲“好”,長臂一抬,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南哥喝多了,我帶他迴去。”“不用。”方言沒鬆手,他並不放心朝岸寧,雖然他們算是一起長大的,但畢竟已經這麽多年沒見過也沒再接觸過了,他對朝岸寧已經不了解了,不會把他哥交給一個跟陌生人差不多的人。“我帶我哥迴家就行,不用麻煩你了。”他說。“好,”朝岸寧說,“你一個人扶他不方便,我把你們送迴去就走。”棲南上車後清醒了一會兒,看到朝岸寧也在車上,問他怎麽來了,朝岸寧說擔心他會喝多,一忙完手裏的事兒就過來了。到了方言家小區,棲南胳膊搭在方言肩膀上,沒讓朝岸寧跟著上樓,讓他早點迴家,朝岸寧就站在樓下,看著他們上去後才走。進了電梯方言才問:“哥,朝岸寧看著變了不少,竟然會衝我笑了。”棲南不假思索:“假笑。”方言笑了:“對了,他這些年都去哪了?怎麽現在又突然迴來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他沒說過。”棲南迴來後吐了兩次,方言一直在次臥陪著,怕棲南晚上再吐會嗆到自己,直到棲南徹底睡安穩了才迴主臥睡覺。方言還在想棲南在酒吧裏說的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看棲南晚上那麽難受,他心裏堵得慌,一直不透氣。方言幹脆給桑奕明打了個電話,壓著聲音罵了半天李淩赫不是個好東西,當年李淩赫追棲南的時候,還專門跟方言套過近乎,方言那時候還覺得他人挺好的,還曾經無數次羨慕過他們。桑奕明就在那頭安靜聽著,方言問什麽,他就答什麽,方言氣到罵人,他就在那頭也應一句,方言放下手機時,發現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棲南第二天有事,吃了早飯就走了,方言一夜沒睡好,準備再睡個迴籠覺就聽到了門鈴聲,以為他哥落下東西又迴來了,趿拉著拖鞋打著哈欠開了門。門外是桑奕明媽媽,方言愣了愣,趕緊抓了把亂糟糟的頭發,叫了聲“阿姨”,讓開門讓她進來。“今天周末,我來這邊見個朋友,順道過來看看你們,剛剛奕明的手機沒人接,我就自己直接過來了,”桑奕明媽媽手裏拎了不少東西,遞給方言,“這裏麵都是吃的,我跟奕明爸爸自己在家做的,帶過來給你們吃。”“謝謝阿姨。”方言接過東西放到餐桌上,桑奕明媽媽說裏麵有幾個醃的醬菜要放進冰箱冷藏,方言按照她說的,把東西歸置好,該放冰箱放冰箱,不需要放冰箱都拿去了廚房。桑奕明媽媽坐在沙發上,方言去廚房燒了水給她泡了杯茶,坐在她對麵。這麽多年了,麵對桑奕明爸媽時方言還是不太自在,她問什麽方言就答什麽。“你跟奕明,最近挺好的吧?”“挺好的。”方言說。“挺好就好,有空跟奕明一起迴家吃飯吧。”如果是前段時間這麽問方言,方言不會答應,但現在他跟桑奕明的關係,已經不再需要隔閡,點點頭說了聲好,又說有空就迴去看她跟叔叔。桑奕明媽媽聽著方言叫叔叔阿姨,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還是沒說出口,畢竟桑奕明跟方言當年結婚的時候,是他們取消了改口環節,現在她也張不開嘴要求方言再改,沒有那麽好的事兒,什麽都會順著他們的意思來。桑奕明開會手機靜音,沒有接到他媽媽的電話,過後才看到信息,一忙完就立刻開車迴返,進門時還有些喘。方言跟他媽兩個人正在廚房做飯,小聲說著話,看起來相處得還算和諧。桑奕明擼起袖子也進了廚房,接過方言手裏的菜繼續洗,跟他們一起做飯。方言往旁邊站了站,拿起旁邊的芹菜摘葉子。菜是桑奕明媽媽做的,兩個人在旁邊打下手。中間方言去了趟衛生間,迴來就聽到了桑奕明往下壓著的聲音:“媽,你們如果要我這個兒子,也得接受方言,他是要跟我生活一輩子的人。”桑奕明輕聲輕語說著重話,桑奕明媽媽也是明白的,桑奕明跟方言才是要相守一生的人,他們是一體的。“我們早就接受了,去年過年前就讓你帶方言迴去吃飯,我跟你爸爸已經沒有那麽想不開了,你爸爸當年打了你一巴掌,他這些年心裏一直過意不去,但又不好意思跟你說,下次迴家,你倆一起迴去。”晚上睡覺的時候,方言手指捏著桑奕明耳垂玩兒,弄得桑奕明心裏直癢,但他們什麽都沒做,就靠在一起說說話。“不是說明天才迴來嗎?”“忙完了就迴來了。”方言直接拆穿他:“你是擔心我嗎?”“嗯,擔心你受委屈,”桑奕明在方言鼻尖上親了親,“我怕我媽再跟你甩臉子,萬一你不高興又跑了怎麽辦,畢竟我們現在連結婚證都沒有了,我很沒有安全感。”桑奕明說得委屈巴巴的,好像這世上沒有比他更可憐的人了,方言噗嗤一聲笑了,笑夠了才轉了話題。“當年,你爸爸為什麽打你?”“你都聽到了?”“聽到了。”“我們結婚的時候,他不同意。”臥室裏沒開燈,方言手指貼著桑奕明的額頭往下一直摸到下巴,後來手指就換成了嘴唇,兩個人接了個長長的吻才睡覺。桑奕明媽媽第二天吃過中飯就開車走了,臨走前留了兩個紅包,一個是給桑奕明的,一個是給方言的,上麵印著紅色雙喜,右下角還寫著百年好合”四個小字。中午桑奕明在書房處理工作,拉著方言在書房裏陪他。方言歪在沙發上看書,中間兜裏的紅包掉出來了,他撿起紅包,舉在頭頂仔仔細細地看。紅包很厚,是個吉利數字,他明白這個紅包的含義,很明顯桑奕明媽媽很早之前就準備好了,隻是今天才有這個機會給他們。“這個紅包,很像結婚時候收到的那種,他們是想補給我們。”方言說。聽到結婚兩個字,桑奕明的眼睛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挪到了方言的臉上,窗外的陽光很好,軟軟的鋪在方言臉上,把他小半張臉都照成了半透的,就連方言的睫毛上都跳著光。“你知道我為什麽想帶你去南極嗎?”桑奕明突然問這個。“為什麽?”方言放下紅包,胳膊撐著沙發扭頭去看桑奕明。桑奕明迴望著方言:“因為我想在南極跟你求婚,在藍海冰山之間,郵輪破著薄冰前行,我想那時候跟你求婚。”方言仰著脖子“嘖”了一聲:“你知道嗎?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不是所有的進展都需要提前跟對方預告一下的,這樣就沒有驚喜了。”“是嗎?我沒有經驗,”桑奕明說,“那我撤迴一條求婚預告,言言假裝沒聽見……”第54章 老公,你快點兒啊方言懷疑桑奕明是故意提前說他想在南極求婚的,但他沒有證據。不知道的時候還好,現在已經知道了,方言做不到一點兒都不去想,因為桑奕明已經在他心裏摁上了一個手欠的貓爪子,時不時就抓上一把。尤其在他們的簽證辦好,機票酒店遊輪票都訂好之後,方言越來越頻繁地在網上搜一些關於南極的紀錄片還有旅宣視頻。寒假去南極,正好是南極的夏季,白天日照長,溫度也不低,他們會先飛阿根廷,從烏斯環亞坐遊輪,他放寒假的第二天就要出發,加上返迴的行程,幾乎占了他整個寒假時間,所以今年他們過年也會在外麵過。棲南也會跟著他們一起拍攝,姥姥姥爺一聽幾個孩子今年過年都不在家,哎呦了好一聲說今年過年家裏冷清了,沒有人,小姨說既然幾個孩子都不在家過年,他們就帶著姥姥姥爺迴老家走親戚,還能熱鬧熱鬧。離過年還早呢,所有人都規劃好了。行程和路線是提前確定好的,桑奕明經常給方言發南極的一些照片,問方言這裏怎麽樣,問方言那裏怎麽樣。現在方言已經十分確定,桑奕明就是故意的。桑奕明就連求婚戒指的設計圖也發給方言看,問他喜歡哪一種,既然都直接問了,而且是要戴一輩子的,方言直接點了一款自己喜歡的。桑奕明迴:“我也喜歡這一款,我就知道我倆審美是一樣的。”方言直接戳他:“關於這一點,我需要提一個建議。”桑奕明:“什麽建議?”方言:“以後紀念日不要再送我鋼筆了,來點兒新意行不行?”桑奕明:“好的寶貝,我努力。”戒指定了,桑奕明又把遊輪上豪華艙房間照片發給方言,說房間裏的設施完善,茶水間的視野開闊,可以直接看到大海,還圈出了房間裏的白色大床。“這個房間不錯,床夠大。”當天晚上,方言慢慢折磨著桑奕明,每次都是到了關鍵時候,找各種借口停下。桑奕明手背上都憋出了青筋,頭發上的汗一直往方言身上滴。方言故意說:“桑先生,我們家的床更大,慢慢來。”“換個稱唿,”桑奕明抬起鼓著青筋的手,搓了搓方言紅潤有形的唇珠,“換個稱唿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