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奕明被打懵了,被方言一推往後退了兩步,小腿絆倒了地上的小板凳,踉蹌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他後背磕在金屬床沿邊,疼得他瞬間出了一身冷汗,這個姿勢極其狼狽。方言靠著牆大口喘著氣,彎腰撿起衣服穿好,他的手還在發抖,舌尖上還有血。桑奕明坐在地板上,垂著頭愣了很長時間,臉上的痛麻感讓他清醒了,抬起手摸了摸脖子,手指上沾了血,喉結的地方破了皮。他盯著手上的血看了很久,然後慢慢閉上眼,手心反撐著地板,仰頭靠上床沿。原來隱忍的感覺這麽痛苦。桑奕明坐在地上,方言站在牆邊,居高臨下的姿勢看他,桑奕明出了血的脖子看起來十分脆弱。方言想起了酒桌上,老鄉提起以前還沒有禁獵時,住在深山裏老一輩打獵的事。一個頂好的獵人,為了保證能得到一張完好的獸皮,手裏的獵槍會直接穿透獵物的喉嚨,不會傷到獵物的其他部位。桑奕明現在就像一隻被獵槍射中喉管的獵物,但他不是獵人。房間裏隻有兩個人的唿吸,誰都沒說話。過了很久,桑奕明閉著眼說:“對不起方言,是我衝動了,可能是喝酒喝多了,這次沒忍住。”他說話的時候,喉結也一直在動,血珠又往外湧出一滴。方言嗤了一聲:“桑奕明,別拿喝酒當借口,而且,你並沒有喝多少。”桑奕明還是閉著眼,被咬破的喉結又動了動:“從結婚的第三年開始,除了我出差,還有你出車禍的那一年,我們一直保持一周一次的頻率……”方言冷冷地問:“你想說什麽?”桑奕明等到後背那陣疼緩過去才慢慢坐直身體,胳膊搭在膝蓋上,睜開的雙眼通紅,仰著頭看著方言,咳嗽了兩聲後慢慢開口。“除了一周的那一天,其餘六天的晚上都需要很好的控製力,我一直認為自己的控製力很好,這次太久,已經38天了……”作者有話說:讓你合理合法的時候不多做,讓你合理合法的時候不多做,讓你合理合法的時候不多做,現在好了吧……第33章 一周一次最好方言從房間出來時,外麵的太陽已經快落到西山頭了,太陽一沉溫度就會下降,貼著玻璃的風唿唿吹。客廳裏的餐桌已經收拾幹淨,桌上其他喝了酒的人迴房睡覺的睡覺,不想睡覺的在村子跟後麵的山林裏轉悠。棲南坐在沙發上,正在玩兒手機,看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房間出來,邊打字邊說:“你倆忙好了?”棲南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這話問得很隨意,但是聽在方言耳朵裏就莫名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好像他跟桑奕明剛剛在房裏做了什麽一樣,雖然桑奕明確實想做什麽還被他扇了一巴掌。到現在方言的手心都還是熱熱的,他攥了攥手指,虛虛地握成拳:“好了。”棲南一抬頭,盯著桑奕明的臉靜了兩秒鍾:“你臉怎麽了?”桑奕明摸了摸自己的臉,舌尖在口腔裏頂了頂說:“沒什麽,不小心撞到櫃門上了。”這個理由也太拙劣了,桑奕明臉上的手指印還很清楚,棲南扭頭看看方言,心道這怎麽還動上手了?但他沒吱聲,自己弟弟打了人,看著好像比被打的人還氣。“老付這兒就三間房,”方言對桑奕明說,“你晚上自己找地方睡吧。”棲南“哎”了一聲站起來:“這裏是山裏的村子,沒有酒店,最近的鎮上也很遠,你讓他這大半夜的去哪住啊。”“他愛去哪去哪。”“我們那個屋炕最大,睡三個人沒問題。”棲南說著,穿著外套要出去。方言問他去哪,他說去附近轉轉。“你可別進山,小心有狼。”方言在後邊喊。“知道了,”棲南也喊著迴,“我不進山,我就在村子裏溜達溜達。”方言嘀咕兩句:“大晚上的,還這麽冷,有什麽好溜達的。”方言用冷水洗了臉,感覺好多了,又卸了身上的油彩,洗完澡就迴屋躺下,背對著睡在最那頭的桑奕明。“你換下來的衣服洗了嗎?”“沒洗,收進髒衣袋裏了。”“你能受得了嗎?”“能。”“怎麽突然就能了?”方言這話明顯有挖苦的意思,既然受不了為什麽還來?桑奕明一開始沒答,過了一會兒才說:“想跟你待著。”方言喝了酒頭發沉,桑奕明突然這麽說,他接不上話,也不想跟他鬥嘴,眼睛一閉就想睡。但是棲南還沒迴來,他給棲南發了條信息,怕他一個人上山,棲南說過一會兒就迴來。桑奕明還是一直咳嗽,雖然方言能感覺到他一直在克製,但這個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你吃藥了嗎?”方言扭頭問。“還沒。”桑奕明說。“把藥吃了。”桑奕明沒動,方言又催了一遍:“你是故意咳給我聽的嗎?”桑奕明嗓子一陣癢,又咳嗽了兩聲才說:“著急趕飛機,忘了帶藥。”方言長出了口氣,從被窩裏鑽出來,找到自己的行李箱,他們這次出門帶的東西齊全,平常用的跌打損傷藥跟感冒藥都帶著,他找出止咳消炎的,放在桌子上。“起來,去把藥吃了。”桑奕明下了炕,拿著藥去客廳裏倒了杯水把藥吃了。棲南也迴來了,看見他就問:“還沒睡啊?”“還沒。”老付出來,給棲南指了指最裏麵的小屋:“小屋給你收拾出來了,就是裏麵還堆了一些雜物。”“沒事兒,夠睡就行,就我一個人。”棲南說。桑奕明說:“我睡小房間吧。”“不用,你跟方言睡那屋。”棲南脫了外套,手貼在火牆上取暖,“你跟方言又吵架了?”桑奕明:“不算吵架。”棲南:“你現在怎麽想?”桑奕明還是那句:“不想離婚。”棲南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行,我祝你成功吧。”--方言扛不住困意,桑奕明剛出去他就睡著了,身下的火炕連著大鍋灶的,不管是做飯還是燒水,隻要燒火,鍋底的熱氣都會直通炕底。炕燒得熱,方言蹬開身上的被子夾在兩腿中間,但這樣也還是熱,睡著睡著就自動往涼快的地方滾,一直滾到炕尾才停。桑奕明起床吃藥之前就一直睡在炕尾,方言讓他睡那,還不許他亂動。桑奕明確實沒亂動,這次亂動的是方言,翻了個身,從身後抱著方言,以前的晚上他們都是這個姿勢睡覺。桑奕明的動作不敢太大,手臂也不敢太用力圈著方言,怕把方言吵醒,兩個人中間還隔著一床被子。身體的反應跟咳嗽一樣,都控製不了,如果直接貼著方言睡,桑奕明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忍得住。他自我控製了七年,自以為這樣很好,但他發現失控永遠都隻是一瞬間的事。--自從跟方言有過實質性關係之後的七年多裏,桑奕明唯一的一次失控,就是他跟方言的第一次。桑奕明自己都不記得那一晚到底有過幾次,可能是四次,可能是五次。方言也不知道,因為後半夜的方言是昏睡過去的。他後來跟桑奕明說是疼的昏過去了,後來又改口說是因為體力不支累的,其實並沒有多疼。桑奕明信了第一種,方言疼不疼,他能看出來。那天晚上桑奕明確實喝了不少酒,但不至於到人事不知的地步,但他還是失控了。桑奕明沒有經驗,方言也沒有經驗,一個人在催化,另一個人被催化。桑奕明公司第一次危機解除的那晚簽了幾個大單,那一天他連續參加了兩場飯局,中午一場晚上一場,中午的酒還沒醒透,晚上又接了一頓。雖然他一再控製,但還是醉得不輕。按照正常的計劃,晚上飯局結束後陳助會叫代駕把他送迴家,隻是他們剛從餐廳下樓,就看見了方言。方言一直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玩兒手機,他會知道桑奕明在這裏是提前問的陳助,但也隻是問了他們在哪個酒店哪個包廂,陳助也不知道方言會來。方言聽說是生意場上的飯局,他就沒上樓,一直在一樓大廳裏等著。“是方老師來了。”陳助給桑奕明指了指。桑奕明已經看見方言了,大步走過去。方言一看桑奕明的臉就知道他喝多了,桑奕明喝酒不太上臉,但從眼睛裏能看出來,喝過酒的桑奕明視線會有些散,也是因為眼睛裏散開的光,顯得他整個人都比平時柔軟一些。陳助跟方言打了招唿,方言跟他要了車鑰匙,說他開車就行,又讓陳助早點迴家休息。陳助一走,桑奕明坐在方言身側的沙發上,大腿挨著方言大腿。“喝了多少酒?”方言掏出包裏的牛奶給他,“喝點牛奶吧。”“現在不想喝。”桑奕明沒接,又問方言,“明天周末不用上課吧?”“嗯,可以在家休息兩天。”方言把牛奶收迴包裏,想著待會兒再給他喝。他說家的時候不自在,也沒底氣,他不知道他跟桑奕明的婚房算不算他家。結婚後的三年裏,讀研的時候他住學校,偶爾放假才迴去,現在已經在學校教了半年書,大部分時候住在宿舍,迴去的次數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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