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麵尋找大皇子的布告滿天飛,鈞州州府的鄭家家主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急忙跑去城牆外麵,他看到尋找大皇子的布告心裏麵都驚了一下。他趁沒有人的時候撕下一張就走了。


    他心裏現在還找他幹嘛?不是還有三皇子和四皇子嗎?再說自己的女婿也說了歸隱田園了,和自己的女兒好好的過下半生了。


    鄭家家主現在也是非常矛盾,自己該不該告訴大皇子由他自己選擇,還是自己瞞著他。


    鄭家主這幾天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搞得自己天天的睡不著覺。


    “來人,給我備馬車,去二十裏鋪莊子。”鄭家主經過深思熟慮,最後還是決定告訴自己的女婿,讓他自己定奪。


    在馬車上他心裏還是迴想著大皇子因為參加爭奪皇位的事情,最後被幽禁在親王府一年多。連帶著自己的女兒,外孫都一起困在那裏。


    想到這些都有些後怕,但是如果自己知道這個事情又不告訴大皇子,以後大皇子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又該怎麽去想。


    鄭家主是一路叫馬車走走停停,反反複複的這樣,把趕馬車的馬夫都折騰得夠嗆。


    “老爺,你今天怎麽啦?好像心神不寧一樣?”


    “哎!你不懂啊!我現在真的很難!”


    馬夫真的是不懂,老爺這麽一說,他就不再問了。


    一路上鄭家主還是停下來走了幾次,一陣的唉聲歎氣。


    “老爺到了,下車吧!”鄭家主今天怎麽感覺這麽快啊!一下子就到了,以前來看自己的外孫,總是嫌棄馬車太慢。


    “哦!”鄭家主下馬車都是慢慢騰騰的。


    他推開大皇子一家住的小院子。


    “外公,你來啦?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外孫這麽一問,把鄭家主給問住了。


    “不好意思,外公來得急,搞忘記了。下次好吧!”鄭家主不好意思說道。


    “母親,外公來了。”


    “父親,你來啦?趕快進來坐吧!我們不是剛剛把今年二十裏鋪莊子的賬本交給你嗎?還有其他的事嗎?”鄭凝問道。


    “沒有什麽事,就是想過來看看你們,想你們了。”鄭家主說謊了,本來想說出來的,可是話到嘴邊又改口了。


    鄭凝還是感覺自己的父親今天有點不對。但是又說不出怎麽不對。


    鄭家主跟著女兒進了堂屋。


    “嶽父,你來啦?”今天大皇子也沒有什麽事,就呆在家裏了。


    “嗯!過來看看你們。”鄭家主雖然和剛剛說的一樣,但是說這話的時候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好像心虛一樣。


    “嶽父,你不止是來看看我們吧?”大皇子也察覺出來有什麽問題。


    “是真的有一件事情,我現在很糾結,不知道我該不該告訴你,我內心真的是不想告訴你,但是不告訴你,又怕你以後知道了又怪我。”


    大皇子被鄭家主這一頓說得都糊塗了,什麽不想告訴自己,又怕自己知道了又怪他。


    “到底怎麽迴事啊?父親,我就感覺今天你怪怪的,有什麽話你就明說吧?”鄭凝都聽得糊塗了。


    “還是你自己看吧!”鄭家主好像很艱難的從袖子裏麵掏出一張紙遞給大皇子。


    大皇子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嶽丈大人,今天古古怪怪,不就一張紙嘛!有什麽好怕的,還怕我怪他。


    大皇子毫不在意的打開了折疊好的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布告二字,然後越看下去,大皇子臉上的表情由輕鬆慢慢變得沉重起來。


    鄭凝都看得出自己丈夫臉上表情的變化。


    “怎麽啦?夫君。”


    大皇子趕忙把這張布告揉成一個紙團“沒什麽事情,就是一些無聊的事情。”


    鄭凝知道肯定不是大皇子這麽輕描淡寫的說法,其中肯定另有隱情。既然大皇子不願說,自己也不多問了。


    “凝兒,嶽父來了,你去做幾個菜吧!我和他喝幾杯。”大皇子把紙團扔掉之後,對著妻子說到。


    “好的,你和爹先聊著,我這就去做菜,等一下你們好好喝一點。”她猜那張紙上麵肯定有什麽事情?很久沒有看到自己夫君這樣子的表情了。


    “賢婿,今天我來其實想把這個事情告訴你的。”鄭家主終於說了實話,雖然還是很矛盾,但是自己心裏感覺也輕鬆多了。


    “哦!嶽父,你先坐吧!這個布告什麽時候發下來的。”


    “這個剛傳到州府沒有兩天,這兩天其實我一直很矛盾,不知道告不告訴你,心裏一直在糾結。因為當初你說過,你以後就想做一個平凡的人。但是我又覺得應該告訴你,讓你自己來做這個迴不迴去的決定。”


    “為難你了,這個是個棘手的事情。我那個二弟皇帝駕崩了?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布告上麵不是說了嗎?狩獵摔下馬,重傷不治而亡嗎?”


    大皇子肯定不相信這個說法,但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再說自己這個二弟當了皇帝之後,所做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這個皇帝出事是遲早的事。


    “哦!我看見了。”


    “現在大宇需要人去做主,江山不能一日無主。現在這個尋你的布告可能有讓你迴去繼承大統的意思。”


    大皇子愣了一下,看著鄭家主。“嶽父,你認為我該迴去嗎?”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隻能你自己做主。三皇子和四皇子也還在京城。他們為什麽沒有立他們,反而費盡心思尋找你。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鄭家主可不敢替大皇子做主,但是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嗯,說得有些道理。不是鈞州王將軍帶著軍隊進京了嗎?現在京城的越州人被打迴越州了嗎?”大皇子在二十裏鋪待得太久了,隻知道鈞州軍隊進京了,其他後麵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越州軍隊被打敗了,然後投降了。現在是王將軍控製著京城,按照他一貫的秉性。他應該不會殺死皇帝陛下的,之前幾年還一直上繳稅糧和稅銀。隻要皇帝陛下沒有什麽過分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會動陛下的,我在考慮這裏麵可能還有其他的內情。”


    鄭家主和狗兒接觸不少,也知道狗兒一些作風。


    大皇子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門外。他在鈞州時間也不短了,鈞州被治理成這樣子,幾位主官都功不可沒,特別是王將軍那更加是體桖百姓。


    現在他心裏也開始矛盾了,因為當初可是信誓旦旦的答應了自己的妻子,以後就做一個平民,和她平平淡淡過完這一世,現在卻又來了一個這樣子的變故。


    他也想著為什麽不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之中選一個,而是舍近求遠,尋找他這個渺無音訊的人。


    說到三皇子和四皇子,他們在葬禮之後就被送迴了他們的府邸,但是他們的心思一下子又活了,想盡辦法想和狗兒搭上關係。可是每次都石沉大海。


    之後他們知道禮部那邊發出了尋找大皇子的布告之後,他們別提多失落了,還有知道自己的機會很小了,除非自己的大哥已經不在人世了。


    “菜已經好了,爹,夫君,你們都入座吧!”正當沉默的時候,鄭凝走了出來叫著他們兩個。


    “好。”兩個人同時起身,去到了飯廳。


    “你們兩個聊些什麽?”鄭凝還是好奇問到。


    “沒聊什麽,就是和爹閑聊一些莊子裏麵的事情?”大皇子幫忙擺著筷子。


    鄭家主這麽一聽,就感覺大皇子還沒有考慮好,如果考慮好了就肯定和自己女兒攤開來說了。既然大皇子現在暫時不說,那自己也裝聽不到。


    他認為這個事情也隻能等大皇子自己去考慮和決定。


    鄭凝幫兩個人倒好酒,就在旁邊坐了下來。孩子也是乖巧懂事的挨著他坐下了,她看到兩個人都沒有動,臉色都有些凝重。


    “爹,夫君。你們夾菜吃啊!你們到底怎麽啦?”鄭凝一下子心裏麵也咯噔了一下。


    “好,好。趕快吃,來,嶽父,喝一杯。”大皇子端起酒杯。


    “來,喝一杯。”鄭家主也迎合著。


    兩個人都是一飲而盡,“乖外孫,來吃這個。”鄭家主沒有忘了給自己的外孫夾菜。


    “謝謝,外公。”孩子很有禮貌的把自己的碗伸向鄭家主。


    大皇子看著自己乖巧的孩子 ,突然想到,我自己想當一個平民百姓,我的兒子他想嗎?是不是我要為他的將來作打算呢?


    但是他立馬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好像二弟那樣被別人擺布,完全沒有了自主。連自己的後宮都任人進出,搞得烏煙瘴氣。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傳聞還是聽到過的,那這樣不是幫到兒子,反而把他給害了。


    迴想起自己之前被幽禁的事情,那時候的情緒跌落到最低,每天生不如死的感覺,隨時還有被害死的可能。他知道現在的大宇完全不在皇室的掌控範圍之內了,各個州府都是各自為政,朝廷根本管不了他們了。


    想到這裏,他一下子矛盾起來了,腦子裏麵亂得不得了。端起酒杯就一口喝了下去。


    鄭家主看到大皇子的表情和動作,他知道大皇子心裏麵已經亂了,和早兩天看到布告一個樣,心裏一樣的矛盾。他很能理解大皇子現在的心情,他考慮的可能會更加的多。


    鄭凝看著自己最親的兩個男人在那裏默默吃著喝著,全程沒有一句交流。這一頓飯吃下來看著非常的凝重。


    中間就隻有那個小孩子時不時的發出一點聲音。


    “外公,吃完飯我帶你去看我養的小鳥。”孩子開心的說著,


    “你哪裏來的小鳥啊?”鄭家主擠出一些笑臉說到。


    “這隻小鳥是前兩天他父親捉迴來的,還給我做了一個漂亮的籠子。”孩子也是高興的迴答著。


    桌子上麵的氣氛一下子沒有那麽嚴肅了,小孩子起到了調節的作用。


    “好,等一下你帶外公去看看你養在小鳥。”


    大皇子看到這爺孫倆的對話,感到這個畫麵是如此的美好,如果沒有告訴自己這個布告該多好啊!這樣子下去該多好啊!大皇子寧願自己不知道這個消息,就不會有如此的煩惱。


    他轉頭看到自己當初的皇妃,現在的妻子。現在的笑容多過以前在王府裏麵。看著她癡迷的看著孩子和老嶽父的對話,那心裏麵更是百般滋味。


    他知道這個布告尋找迴去做什麽,畢竟自己是先皇的長嫡子,繼承大統能讓其他諸侯沒有異議。


    他自己在鈞州也待了這麽久了,鈞州的王將軍和布政使高大人為官怎麽樣,他是知道的。自己曾經沒事的時候都幻想過,如果大宇朝每一個州牧都像狗兒這個樣子,愛戴老百姓,那大宇將會多和諧強大。


    但是現在鈞州打敗越州占領了京城,那他會不會想越州將軍一樣,控製著自己,讓自己當一個傀儡皇帝。


    如果是那樣,自己迴去豈不是自討苦吃。但是大宇朝又不能一日無主,還有這個大宇朝是自己姬家的。雖然以前二弟做皇帝做得不怎麽樣,但是好歹也是姓姬。不至於大位旁落他家。


    這一頓他除了喝酒,根本沒有吃多少東西。他在那邊想京城裏麵的事情,自己該怎麽辦?


    一吃完飯,孩子拽著鄭家主就走去看他養的鳥。


    “夫君,今天到底怎麽迴事?自從看了爹拿來的那張紙之後,感覺你整個人都變了。”鄭家主帶著孩子剛離開,鄭凝就問起大皇子來了。


    “哎!一言難盡啊!現在我遇到難題了。我那個二弟已經死了。皇位空了下來,禮部那邊下了布告,整個大宇境內尋找我迴去。你說我該怎麽辦?”


    其實哪裏還有什麽禮部,其實都是狗兒他們幾個借禮部的名義。現在很多事情都是戶部在處理。


    鄭凝聽到皇帝已經死了,她很是震驚。好端端的怎麽會死。她一下子心裏也亂了。她好像感覺到什麽了?


    “是迎你迴去登位稱帝嗎?”其實鄭凝比起皇家生活,她更喜歡現在無憂無慮的生活。


    “大概有這個意思,不過我心裏現在很矛盾,你知道大宇朝現在就是一鍋爛粥。就是我那二弟想盡辦法登上皇位,後來怎麽樣,你也是知道的。”


    鄭凝還是點了點頭,她都不知道怎麽迴事自己眼淚就流了出來。


    “凝兒,別這樣。”


    “夫君那你怎麽考慮的?”


    “以前我那個二弟在位,我可以安安心心做一個平民百姓,現在他死了。大宇又亂,隻要我這個先皇的嫡長子能堵住下麵各州的嘴,要不然禮部根本不會找我。”


    “那我和孩子怎麽辦?”鄭凝眼淚流得更厲害。


    “我是這麽想的,你和孩子還是在家裏麵,畢竟京城那邊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怎麽樣?我不能讓你們跟著我冒險。”


    大皇子還是想起當初妻子跟著自己被幽禁的日子。過的多苦他是知道的。自己不能再拖累妻子,自己身為大皇子,有些責任還是需要去扛的。


    隔壁的鄭家主也聽到了他們說的話,知道大皇子已經做了決定了。


    鄭凝拚命的忍住自己不要再流淚,但是好像不爭氣一樣。


    看著很大一件事情,就這樣三言兩語就決定了。


    第三天大皇子就獨自上路迴京了,踏上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本來鄭家主給他派了五十個家丁一路保護他,但是他還是拒絕了,他說要自己迴去,騎著馬就出發了。


    鄭凝站在高處看到大皇子遠去,一直站在那裏等到看不到人影才抹著淚轉身迴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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