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景氏,方錦年不想去插手,而且,也不需要她插手,也不是她能插手得了的事。


    換做五年前,她或許還會關心一下。


    現在


    她真是徹底死了心。


    這樣也好,至少景南城不會再有精力來對她糾纏不清,她也趁機趕緊和他把婚離了。


    想到這,方錦年拿起手機,就撥了通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有一會,才被接通。


    “唐律師,是我,方錦年。”方錦年率先開的口。


    “方小姐,你好。”唐喆從會議室裏走出來。


    “請問,你這幾天什麽時候有空,我想和你見麵詳細說一下我離婚的事宜。”方錦年說。


    “我過兩天會去晉城參加一個研討會,到時候我們見麵詳聊,你的案子我已經呈遞上去了,法院已經受理,我這邊根據你提交過來的證據和我們搜集的一些文件,勝訴應該是沒有問題,不過還有一些細節和一些流程還需要和你細說,等我到晉城,我們見麵在聊吧。”


    “好的,你到晉城,再和我聯係。”


    “ok!”


    方錦年和唐喆沒多聊什麽,便掛斷了電話。


    這邊,向蓉聽著方錦年的話語,小小地驚了下,“方姐,你打算在這個時候和景南城離婚?”


    “恩!”方錦年繼續翻閱手裏的文件。


    “可是,景氏目前這個狀況,如果你和景南城離婚的話,外界對你的聲譽恐怕會......”向蓉眼有擔憂。


    方錦年知道她想說什麽,可是她一點都不在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不在乎別人的評判。”


    雖然,當年和景南城結婚的時候,景家是出手救了方家。


    但這些年,景家從方家這裏拿走的也不少。


    說她忘恩負義也好,背信棄義也罷,她都無所謂,隻要能和景南城把婚離了,就算讓她聲譽盡毀她也願意。


    向蓉看著她那執著的神情,知道自己是勸不動她了。


    輕歎了口氣,也好,反正這婚都鬧離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向蓉不再多說什麽,看一眼時間,已經到飯點了,“方姐,該吃午飯了。”


    “你去吃吧,我不餓。”工作還有這麽多,她必須盡快處理完。


    “那我給你叫份外賣。”向蓉跟在方錦年身邊這麽多年,對她的脾性和習慣還是比較了解的。


    方錦年沒反駁。


    向蓉出去訂餐,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麽,停下腳來,扭頭對方錦年說,“方姐,還有個事,你不在的這幾天,那個號碼有打過幾次電話來找你。”


    ‘那個號碼’這幾個字,向蓉說得隱晦。


    方錦年一聽,便明白過來,動作頓了頓,才說,“好,我知道了。”


    向蓉沒久留,帶上門出去了。


    方錦年放下手中的文件,重新拿起手機,撥了魯姐的電話。


    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她一直都在忙,忘了要給魯姐迴電話,要不是向蓉這一提醒,估計,這一整天,她都會想不起來。


    電話響了幾秒。


    “方小姐,你迴國了?”電話一接通,魯姐就在那邊驚喜地開口。


    “恩,昨天晚上迴的,到家太晚了,就沒給你打電話了,布布最近還好嗎?”方錦年站起來,走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水問。


    “方小姐,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聽到魯姐這話,方錦年喝水的一滯,心,跟著往下一跌,“怎麽了,布布出什麽事了嗎?”


    “方小姐,你別緊張,布布小姐很好,隻是,這幾次帶布布去複診,心理醫生說要你過來一趟。”


    “是不是,布布的情況又不好了?”方錦年擰著眉心問。


    “嗯,方小姐實不相瞞,自從上次發生那次事情之後,布布現在連幼兒園都不肯去了,每天都需要我陪著,話也漸漸地不說了,無論我們用什麽方式哄她,她好像又迴到了之前的那種狀態。”魯姐在那邊憂心忡忡地說。


    “我馬上訂票飛過來,你把你們現在的地址告訴我。”


    “好的,好的!”魯姐連聲應道。


    掛斷電話,魯姐飛快地就將他們的地址發了過來。


    方錦年放下水杯,折身拿起包包就往辦公室外小跑去。


    向蓉剛訂好餐,就見她一臉憂心地從裏麵跑出來,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忙問,“方姐,你要出去嗎?”


    “馬上給我訂去y市的機票。”方錦年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跑,一邊說。


    向蓉跟在她身後,“你現在要去y市?”


    “嗯,訂好票馬上發信息給我,公司這邊,你先看著,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方錦年跨進電梯說。


    “那........”向蓉還想說什麽,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她不敢耽擱,轉身趕緊去訂票。


    查了下航班信息,下午兩點有趟航班,現在不到一點,路上要是不堵車,應該能趕得到。


    她想也沒想,便趕緊訂了一張頭等艙的機票。


    方錦年從公司出來,沒開車,而是直接叫了計程車。


    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機場,取了機票,在排隊登機的時候,陸靖琛的電話打了過來。


    方錦年遲疑了幾秒,還是接了。


    “吃飯了嗎?”接話接通,他在那邊問。


    “恩,吃過了。”方錦年胡亂地應著,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前麵的隊伍。


    現在,她一顆心全部在布布身上。


    陸靖琛聽出了她語氣裏的心不在焉,“年年,你在哪?”


    “機場。”方錦年也沒瞞他。


    “機場?你要去哪?”陸靖琛在那邊驚訝了下。


    “y市,有個急事需要過去處理。”


    “嚴重嗎?需不需要我一起過去?”陸靖琛擔心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先不說了,到我登機了。”方錦年準備掛斷電話。


    陸靖琛在那邊叫了她一聲,“年年!”


    “還有事嗎?”


    “注意安全,有什麽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恩恩,我掛了啊!”


    “恩,自己照顧好自己。”陸靖琛說完這句話,方錦年也沒再迴他,便直接掛了。


    ....................


    兩個小時後。


    飛機降落在y市的機場。


    出了機場,方錦年直奔魯姐給她的地址。


    地方是在郊外,還是強哥安排的那個農場,從機場過去,不算近。


    等她到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


    她付了車錢從計程車上下來,這會的農場,通明透亮,襯著天邊那絲淡淡地斜陽,分外寧靜而美好。


    但方錦年沒心思去欣賞這副美景,隻大步往裏麵跑去。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孩子了。


    等她跑到院子裏,就看到強哥已經站在了外麵,像是在等他。


    方錦年看到他驚了下,強哥怎麽還在這?


    見到她的身影,強哥微微一笑,走上來,“錦年,過來了?”


    “強哥,謝謝你,這些天麻煩你了。”


    “和我說什麽麻煩不麻煩,太見外了。”


    方錦年也笑了笑,“布布和魯姐呢?”


    “在屋裏了,知道你會來,小家夥情緒好了不少。”強哥邊走邊說。


    方錦年聽了,心裏卻像是有把刀在攪著。


    走進屋裏,強哥就喊道,“布布,你看誰來了?”


    魯姐正在陪著布布看動畫片,聽到聲音,魯姐率先迴過頭來,看到方錦年,她眼中一喜,忙叫身旁的布布,“布布,你快看誰來了。”


    坐在她身旁的小女孩,隻像是沒聽到他們的話,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電視屏幕,麵無表情。


    方錦年則是看到沙發上的女兒,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顧不得其他,就朝她跑過去。


    “布布.......”


    聽到媽媽的聲音,小女孩的身體輕顫了一下,但臉上依然沒什麽情緒。


    方錦年跑到她的身前,正準備要抱一抱她。


    布布卻是直接將她的手給推開了,她一眼戒備地看著她,純真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淡漠和憤怒。


    那神情,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方錦年被她這個動作,怔在當場,手僵在半空中,想再叫她,小女孩,卻是直接將一直緊緊抱在懷裏的娃娃朝她扔了過去。


    一旁的魯姐和強哥,被她這個動作,驚得倒吸了口涼氣。


    布布雖然心裏有問題,但平時十分乖巧懂事,從來沒對誰做過這個動作。


    尤其是對方錦年。


    盡管,她陪在她身邊的時間不多,但每次見麵,她還是會很親昵她。


    這一次,大家都能感受得到來自她小小內心的不滿和憤懣。


    她那小小的一個動作,就像是一把刀朝方錦年的心上插過來,讓她痛不欲生。


    怎麽能不痛呢!


    這可是她十月懷胎的親生閨女啊,是她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非議才生下來的孩子啊!


    可她現在,卻將她視為了仇人,陌生人!


    那種錐心刺骨的滋味,沒當過母親的無法體味。


    就在大家還沒晃過神來時,小家夥直接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而後,一言不發地就朝樓下的臥室裏跑去。


    隻聽到,砰地一聲,小家夥,重重地將門關上了。


    隨著那聲悶響,方錦年的身子也跌坐在了地上。


    “方小姐,你沒事吧。”魯姐趕緊過來扶她。


    方錦年自責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見她哭了,魯姐心裏也跟著不好受,這些年,眼前這個女人承受了怎樣的壓力,她比誰都清楚。


    “方小姐,你別放在心上,布布她不是針對你的,她隻是這幾天.......”魯姐想安慰她幾句。


    方錦年卻是搖著頭打斷她,“不,都是我的錯,她是應該要怪我的,是我太失敗了,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職責。”


    試問,天底下,哪個小孩願意和父母分開。


    幼小的他們,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就缺乏安全感,需要更多的嗬護與陪伴,可她作為她最親的親人,卻長期將她一個人留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


    如果換做是她,她也一定會覺得委屈和難過的。


    更何況,布布還有那麽嚴重的自閉症。


    一想到這些年,自己對她缺失的陪伴和照顧,方錦年的心,就像是被一隻大掌狠狠地揪著。


    她真的好想扇自己,布布會患上孤獨症,完全是她造成的。


    如果她不那麽好強,不為了工作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她,她現在一定會像其它同齡小孩那樣活潑可愛。


    可是,就是因為她的失職,才讓她這麽小的年齡就遭受了這麽多的痛苦。


    她真後悔,為什麽五年前她要義無反顧的將她生下來。


    既然給不了她完整的家庭和關懷,為什麽要她來承受這些傷害和苦難。


    如果時光可以倒轉,方錦年真的不會選擇讓布布生下來。


    是她的自私和自以為是,才讓孩子,受到了這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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