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你全部推到他頭上,可你好像沒這樣做。”蘇菲說。


    楊光癟了下嘴,“那有什麽用,我撒謊你們都能看出來,我才十八歲,要坐牢嗎?”


    “十八歲已經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負法律責任。”


    “這樣啊……”楊光失望地垂下頭,這種反應就像聽說店裏的原味薯片賣完了一樣,蘇菲想,也許他是對坐牢沒什麽概念,或者是已經沒有能量再表達情緒。


    接著,二人又詢問了案件的一些細節,楊光的態度稱得上“供認不諱”,四小時後,這場審訊結束,蘇菲想起一件事,問:“那天在網吧,你在電腦上看到了什麽,被嚇成那樣?”


    楊光皺眉,說:“我電腦黑屏之後,屏幕上突然冒出一行字——‘模仿我很開心嗎’,我當時不敢跟你們講,迴去之後我做了噩夢,夢見真正的‘憑欄客’來要我的命了!”


    “‘模仿我很開心嗎?’”蘇菲一臉震驚,對我說:“‘憑欄客’在警告他?”


    “‘憑欄客’確實懂黑客技術,可他怎麽會知道這小山村發生的案件?值得查一查!”


    審訊至此結束,外麵等待已久的執法進來,楊光即將被帶走的時候,他頹然地問道:“姐姐,我是不是不可救藥?”


    “你也隻是本性的奴隸罷了。”蘇菲說,“祝你好運!”


    之後的取證工作就交給當地的執法去進行處理了,四人迴到村裏後又去查網吧的電腦,顧淩又反複去檢查了當時楊光用過的那台電腦,說:“現在是恐怕什麽都查不出來了,這台電腦裝了硬件還原,之前的記錄都被清楚掉了,幾乎看不出來有被入侵的痕跡。”


    我問:“那換做是你,你要怎麽做?”


    “先入侵局域網,然後編個小程序去控製這台電腦……”顧淩說著就點開局域網查看,“這裏可以看到其它電腦上的內容。”


    蘇菲環顧四周,提出一個猜想,“有沒有另一種可能,‘憑欄客’當時就在這裏!”


    我去櫃台取來上網登記薄,翻看的時候他注意到上麵有幾個身份證號碼出現得過於頻繁,而且是一模一樣的筆跡,找老板問,老板訕笑著說:“這幾個是常客。”


    “你說實話,我們不是來找網吧碴的!”蘇菲說。


    “我說的就是實話。”


    “我們懷疑有一名通緝犯來這裏上過網,你不希望這裏出人命案吧?”我說。


    被這樣一嚇唬,老板臉都白了,說:“可不能啊,那我網吧就開不下去了,這些都是我外甥、侄子的身份證號,村裏有些未成年的孩子來上網,就用這幾個號碼應付一下,我要不掙未成年的錢,網吧就維持不下去,畢竟村裏也沒啥客源,唉,不容易呀!你們可千萬別和執法所說哦!”


    “你見過這個人嗎?”我掏出“憑欄客”的畫像。


    老板辨認半天,搖頭。


    我叫他先去吧,拿著登記薄研究,江楠說:“我們有他的筆跡!”


    上次“憑欄客”在積雪上寫過字,但那是漢字,登記薄上大多是數字,匹配度不是太高。


    我看了半天,也沒找出來,顧淩說:“我覺得他不太可能在這裏上網,遠程控製很容易的,網吧裏上網的人都沒什麽防範意識,隨便點一個木馬的鏈接,他就可以潛進局域網為所欲為。”


    蘇菲說:“問題是,他怎麽知道楊光在模仿他,在我們還沒有破案的時候,這未免太神通廣大了吧?就算他人在這裏,也必須到處打聽,才能收集到足夠的信息來得出這一結論。”


    江楠說:“或許隻是試探呢!”


    “試探?能找到楊光也夠有本事的了!”


    “從技術層麵上來說,會不會是他……監聽了我們?”顧淩提出。


    我說:“顧淩,查一下我們每個人的通訊工具,包括汽車……”他拿起上網登記薄,“這個,查起來費時費力,也許沒有收獲,你們的意見呢?”


    “查!”蘇菲斬釘截鐵地說。


    “小菲說要查,我自然是支持啦!”江楠說。


    “好,那我們就把案發之後每一個來這裏上網的人都核實一下!”


    調查持續了三天,1月5日晚上,蘇菲核實完最後一個人,疲憊地迴到賓館,打開一瓶啤酒,說:“一!無!所!獲!”


    這兩天顧淩檢查了他們所有的設備,除了在江楠手機上找到一些年頭很久的木馬以外,也沒發現任何監聽程序。


    我說:“我這邊也是一無所獲。”


    蘇菲問:“顧淩怎麽沒和你一起迴來?”


    “他有事。”


    江楠說:“我注意到你最近不喊他‘瑞士軍刀’,你倆是不是關係變好了?”


    蘇菲挑起眉毛,“啊?才沒有!”


    江楠嘿嘿一笑,蘇菲咯吱她,說:“笑啥!滿腦子猥瑣的家夥!”


    窗外傳來一陣哭聲,三人都沉默了,蘇菲問:“是楊光的母親?”


    “對啊,今天張隊長帶兩名嫌疑人迴來指認,聽說楊光母親攔著車哭……”我朝窗外看了一眼,楊光母親站在街上哭道:“我兒子沒有殺人!沒有!”不少村民在圍觀,這件事早已轟動村裏,楊光母親一夜之間親人盡失,著實令人唏噓,但對局外人而言,那終究隻是一場淒涼的熱鬧而已。


    “‘鬥米養恩,擔米養仇;窮不走親,富不迴鄉’,古人真是看透一切,在審訊室我不想說些安慰楊光的話,但我心裏覺得,這是人性之惡,就像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一樣,隻要‘天時地利’,是會發生在每個人身上的,他們一家人的不幸,歸根結底是不幸運,攤上了這樣的事情!”蘇菲說。


    “作為接受者會感到愧疚,我能理解,但走到殺人這一步還是過於極端,用不著替他們感到抱歉,他們對自己的行為負有全責。”我說。


    “死的人沒有知覺,最痛苦的隻有母親了,也不知道她以後要怎麽生活下去!”江楠十分痛心疾首。


    這時顧淩從外麵迴來,蘇菲問他去哪了,他說:“上網去了,我隻是作個測驗,那家網吧監管得嚴不嚴,結果很讓人失望,雖然進門的時候老板會說一句‘登記’,可隻要是成年人,他基本不看的,哪怕不填身份信息也能進去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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