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趙挺喝斥一聲。


    樹上人迴頭看了眼,正是黑石,趙挺見之趕緊行禮。


    麵帶醺意的黑石上下掃了他一眼,略打了個酒嗝,迴過頭去,繼續抱著酒壇子灌酒。


    肚子裏裝的卻不是酒,而是一肚子的心思。


    未得明示,趙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按理說對方不搭理,他就該識相點退開,然而轉身走出幾步後,又忍不住迴了迴頭,再走出幾步,再迴頭。


    最終停步,背後逼迫之人讓他接觸的正是黑石,可他沒什麽太多機會跟黑石單獨相處,如今似乎剛好撞上了個機會。


    然背後逼迫之人讓他幹的事令他如臨深淵,膽怯畏懼。


    可一步步陷入的他,做了太多迴不了頭的事,把柄和軟肋都掐在了背後逼迫之人的手中,對方既然敢逼迫,他便沒得選擇。


    猶豫再三後,趙挺還是轉身了,腳步有點怯懦,又慢慢走到了山崖邊,靠近了鬆樹,試著喚了聲,“長老。”


    黑石迴頭,問:“什麽事?”


    趙挺試著問道:“長老為何在此獨飲?”


    黑石冷然道:“不行麽?莫非連你也要來管我?”


    趙挺忙道:“不敢。”不過卻從對方話中聽出了一絲異樣,什麽叫‘連你也要來管我’?整個天魔聖地,這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聖尊還有誰能管上他?


    怎麽從這話中聽出了些許怨意?


    加之幕後之人逼迫所幹之事,趙挺隱約感覺眼前似乎正是機會,與黑石長老單獨相處,且黑石正略帶酒意的狀況可是千載難逢啊!


    正目光閃爍著思量該如何開口之際,黑石揮手一甩,扔了酒壇過來,喝了一聲,“喝!”


    措手不及接了酒壇的趙挺一愣,手感上的分量,似乎還有半壇子酒。


    黑石揮手一抓,樹下石台洞窟內又飛出一壇,落入他手拍掉封泥,再次昂首暢飲。


    抱著酒壇的趙挺還是有些猶豫。


    已經在盡量幫忙創造機會的黑石心裏咒罵開了,無膽鼠輩,當老子不知你想幹什麽?


    這邊掌握了茅廬山莊那邊的機密傳訊,從頭到尾的事比趙挺還清楚。


    拖拉了一會兒的趙挺最終還是決定試一試,反正幕後之人的態度也是讓他先試探,直截了當顯然也不現實。


    思量再三後,趙挺飄身落在了相鄰的樹杈上,壯著膽子慢慢矮身坐下了,斜對著黑石,也抱著酒壇喝了一口。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安靜著耗了好一陣後,趙挺終於忍不住又開口了,“長老似有心思,屬下願為您分憂。”


    “分憂?你為我分憂?”黑石哈哈大笑,繼而又醉意著長歎,“想當初,其他人不說,就說你們縹緲閣這些人,橫行天下,聖境之外誰不乖乖順從,如今卻落得這般,你分憂?你可有辦法解決?”


    趙挺忙道:“這麽大的事,屬下自然是無能為力,不過有聖尊英明,有長老在,屬下相信一切都不是問題。”


    黑石哼哼,“馬屁精!我在又能有什麽用?無量果被盜,意味著天下間隱藏了一批元嬰期修士,連我外出都要小心謹慎,否則小命不保!”


    趙挺感覺這位還真有些醉了,平常可不會說這種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目光閃了閃,試著說道:“若是長老得到了無量果突破到了元嬰境界,那些鼠輩定不足為懼。長老,難道這天下間就再也找不到無量果了嗎?”


    黑石冷笑,“偷了果子的人隻怕早就享用了個幹淨,你找來給我不成?”


    趙挺:“萬一那些鼠輩手中的無量果並未用完呢?以聖尊的實力,一旦搶到手,必然會賞賜給長老。”


    黑石淡淡道:“無量果是能隨意賞賜的嗎?”


    趙挺大著膽子話進一步,“若是長老自己找到了呢?長老敢用嗎?”言下之意,不怕惹來聖尊不滿?


    黑石斜他一眼,意味深長道:“換了是你,你敢用嗎?”話到此打住,說罷飲酒。


    有些話也不用說透,將心比心,趙挺懂了,也繼續喝酒著。


    黑石再等他後話,結果沒等到,趙挺喝完那半壇酒,借口還在當值便告退了。


    初步試探到這個地步便差不多了,可以將情況迴報給幕後決斷了。


    這就完了?黑石迴頭瞥著離開的趙挺背影,相當無語,可他又不能逼著對方說什麽,太主動了不合適。


    不過他能感覺到對方以及對方背後的小心謹慎。


    而趙挺的試探言語,也的確是讓他內心裏湧起了說不清的思緒,茅廬山莊的手上真的還有無量果嗎?


    他有密謀爭取的打算,然而烏常不是吃素的,他敢肯定,烏常不會將下麵所有事情托付於他一人,背後肯定還有人在暗中行事,這個趙挺肯定也在烏常另一麵的監控之下,隻怕連他黑石都不例外。


    思慮再三,找不到合適的辦法,內心裏也隻能是一聲輕歎,真正滿心惆悵地喝完了酒壇裏剩下的酒,才離去,找了烏常將事情經過進行了稟報。


    烏常:“很好,對方試探之後應該要采取行動了。”


    然而事情似乎並未按照他預想的方向去走……


    晉國大軍調集,物資集結輸送,晉國東征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韓國、燕國同樣在集結兩國人馬和物資西去,聯手抵抗晉國的態勢也明擺著。


    一時間天下大戰的氣氛湧動,人心惶惶。


    三國開戰之前的背後,諸國間各種交鋒,彼此間的諜報人員已經先行開打,在看不見的戰場上鬥了個你死我活。


    同時展開的,還有戰前各國的外交層麵的交鋒。


    晉國在拉攏宋國,一旦開戰,希望宋國在燕、韓兩國背後捅刀子,自然是許以重利。


    而燕、韓兩國則在嚴厲警告宋國,一旦兩國兵敗,讓宋國自己捫心自問,晉國會不會撕毀許諾,晉國會不會吞並宋國?兩國嚴厲警告,隻要宋國敢作亂,兩國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先把宋國給打殘。


    這個威脅不了宋國,真要到了自身難保的地步,你們還能有那力量?


    但宋國不傻,知道晉國的許諾不可靠,晉國東征的目的是想獨霸天下,一旦擊敗燕國和韓國,肯定不會放過宋國。


    宋國也有自己的主張,警告晉國,不得逾越西屏關,否則宋國將出兵協助燕國和韓國,共同抗擊晉國。


    態度可謂硬氣和霸氣,讓燕國和韓國吃下了定心丸。


    站在宋國的角度,最好的結果是燕國和韓國能遏製住晉國的兵鋒,三方消耗得疲弱了,對宋國有好處,說不定宋國還能有向西擴張的機會。


    燕國和韓國吞並了秦國領土,此事一直讓宋國如鯁在喉,若有機會,不介意將三方的利益範圍給平均一下。


    若真是燕國和韓國頂不住了,逼不得已之下,宋國也隻能是出兵馳援,否則宋國必然要步兩國後塵……


    宋國皇宮內,阿雀兒迴到了她生活多年的地方,她對這皇宮內的宮廷格局很熟悉。


    可物是人非,此地的主人已換了個人,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


    “美人!果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我見猶憐!”


    親手掀開了阿雀兒臉上的垂紗,吳公嶺欣賞一番後哈哈大笑,得意不已。


    他也不矜持,忽將阿雀兒攔腰抱起,不顧宮女太監的異樣眼神,直接將美人抱走私下欣賞去了。


    如今的局勢下,宋國若是不趁機要好處才怪了,這個阿雀兒就是吳公嶺惦念已久的好處。


    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女人,宋國朝臣們頗有不滿。


    可吳公嶺義正言辭,說要為宋國雪恥!


    說阿雀兒是宋國的皇妃,卻被人給強索去了,此恨豈能不消!


    朝臣們又不是傻子,但麵對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也著實無語,某種程度上吳公嶺的話也有些道理,當年宋國皇妃被他國強行索要走了,的確很丟臉,要迴來也未嚐不可,說起來確有雪恥的作用。


    可關鍵是吳公嶺的心思,壓根就不是弄迴來好好安置,也不是什麽雪恥,分明是想自己快活。


    算了,宋國朝臣們也習慣了這位的不要臉。


    而韓國那邊,麵對宋國使臣的義憤填膺,硬是將一個女人上升到了國恨家仇的地步,引以為恨,非要把人要迴去不可,在這種局麵下為個不損什麽的外國女子鬧出火來不值得。


    聶震庭是不想把人給交出去的,然而麵對朝臣們的施壓,最終還是放手了。


    他不像牧卓真和商建雄,對阿雀兒也沒太多的念想,也實在是自從阿雀兒進宮後,他就因此而鬧心。


    從大司馬金爵開始,滿朝上下出於各種目的,有的是因公,有的是因後宮延伸出去的利益鬥爭,總之不斷有人說此女不祥,逼他處置了。


    待到商建雄也被政變顛覆了皇權,也步了牧卓真的後塵,不祥的言論更是甚囂塵上。


    如今宋國又挑在這個時候要人,聶震庭也保不住了,雖心裏不甘,感到丟了顏麵,但也隻能是放手。


    在這天下激蕩的風雲中,又有誰會把一個在大多人眼裏視同玩物的弱女子當迴事,一旦觸及利益需求,會毫不猶豫地舍棄掉。


    ps:今天還是一更。感謝“嘴哥0”的小紅花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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