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好好的!”楚俏的聲音帶著撕裂的哭腔,她這是在對陳繼饒做最後的拜托,她想他能明白。


    陳繼饒隨著楚俏的唿喊漸漸停下了步子,楚俏專注的看著他,看著他越跑越慢,臉上的表情由焦急慢慢變得沉寂,最後終於停了下來,她看見他的嘴唇動了,然後她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說,“等我。”


    楚俏淚如泉湧,從車窗裏看不見男人的身影了,她轉過身整個前胸貼上椅背,但那也隻看見了男人一眼,車子一拐彎男人就消失了,她什麽也看不見了。


    在這世間她最牽掛的就是他了,她舍不下這個男人。


    楚俏翻身做迴椅子裏,眼裏充滿淚水眼前的一片模糊,她止不住的要哭泣,太多複雜的感情充斥在心裏,載著恐怕是生離死別之際。


    剛才那一瞬間忽然對男人升起了一種巨大的不舍,很多鏡頭再她的眼前飛逝:新婚第一日,男人第一次握起她的手,對她說,“我總歸是顧著你的。”


    男人輕拍的後背告訴她,“你失去的我會一點一點幫你找迴來。”


    男人還說,“我自然是希望你不被拘在這一方天地。”


    楚俏的淚水洶湧而出,日子過的匆忙而平靜,很多東西從來都沒仔細去想就隨著時間流逝過去了。


    身邊總是有人提醒她,你嫁給他有多好,她很惜福,但她漸卻習慣,現今赫然出現在腦海裏才忽然現她一直都是被男人好好的對待的,那是多麽的珍貴。


    楚俏縮在一角哭,她也不出聲就是不停的流眼淚,似有很多的委屈苦楚都要隨著淚水泄出來,坐在她一邊的蕭央一直看著她,目光沉沉,一陣頭暈目眩後他忽然朝前麵的司機道:“老四,把槍給我。”


    前麵的龔老四默不吭聲的把槍遞了過來,蕭央把槍口抵到楚俏的太陽穴上,簡潔的命令,“過來給我止血。”


    楚俏抬頭看了看黑洞洞的槍口,然後挪身坐過去,扒開蕭央的衣服之前她先把眼裏的眼淚擦幹,雖然她很害怕,但是她不想死。


    她深知,眼前的蕭央不再是以前那個憨厚地替她搬東西的男人,他骨子裏兇悍而殘忍。


    楚俏抖著手,嫩白的蔥指從蕭央敞開的襯衣裏簡單看了看,蕭央比較幸運,這一槍正好打在他的左肩上,不是致命傷。


    她吸了吸鼻子開口說,“我不會弄,也沒有止血的工具。”


    蕭央冰冷的看著她不說話,見她細白的手染上了猩紅,槍口卻始終對著她,楚俏沒辦法隻有脫下身上的圍巾在他肩膀處簡單的給他做了一下包紮。


    給蕭央弄完,他終於把槍口離開,這一車裏完全恢複了安靜,蕭央坐在那裏目光陰沉,不知在想什麽,渾身散著陰冷的氣質。


    楚俏縮在一邊盡量離他遠點,也在想著她該怎麽辦。


    車子在景城的各個環線和小巷子裏繞了很久最後開進了一個廢棄的老建築,空曠而蕭瑟。


    楚俏想起蕭央和男人的對話,隱約有點明白蕭央正被軍方的人抓捕,這恐怕是他準備的一個藏身之處。


    楚俏被推搡著一路上了樓。


    自打趙蕭祥被抓後,蕭央這人活的小心,正如楚俏所想,這個樓裏的一間屋子確實就是他弄的臨時避難所。


    蕭央的避難所在四樓,不高進退得宜,楚俏一路跌跌撞撞,被他拎進屋裏,一進門,隨著他“啪”一聲,屋裏一下明亮起來。


    屋裏與外頭有些天壤之別,很難想象蕭央那樣冷硬的人,屋裏卻裝飾得一片粉色,房子也很普通簡單的兩居室,也很幹淨。


    進了門蕭央就直接奔到主臥,沒一會兒他就拎著一個急救箱出來,往楚俏麵前一放,“給我把子彈弄出來。”


    他語言簡潔冷硬,麵孔冰冷,楚俏在心底畏縮的顫抖了一下。


    “我不敢——”她抖著聲兒,卻見他飛快地打開急救箱,各種手術刀,鉗子,鑷子麻醉劑一應俱全。


    蕭央憨厚的麵容一哂,“上次我哥不也拿著槍,你不照樣撲上去了麽?別廢話了,想活命的話,就趕緊按我說的做!”


    楚俏隻好硬著頭皮拿起手術刀,深深一口氣,鎮定了很多。


    蕭央興許是怕她逃了,隻讓她做局部麻醉,而且藥量還不許大,麻藥在他身上基本沒有起什麽效果,隨著楚俏劃開他的傷口翻找子彈,他的身體止不住的一抽一抽的,最後在子彈取出的瞬間他終於出一聲巨大的嘶吼,那嘶吼聲低沉。


    聲音之淒厲,讓楚俏不禁想到了負傷孤傲的惡狼,再抬頭去看他時,他整個人汗出如漿,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但手術的整個過程中,他始終都沒有讓那把槍離開過他的右手邊,而那個叫龔四的司機也始終站在一邊看著,既不幫忙也不說話。


    傷口縫合完,蕭央終於安靜了下來,楚俏摘下沾滿鮮血的膠皮手套,走到一邊癱坐在地。


    她這輩子生活的環境簡單,經曆一場前所未有的手術,隻覺得渾身疲憊。她也覺得冷,棉衣的前襟還沾上了一些血跡,渾身似乎沒有一個舒服的地方。


    那邊的蕭央還在喘著大氣,房間就隻聽見他粗重的唿吸聲,寂靜而壓抑。


    隔了片刻蕭央半撐起身體吩咐龔四拿了一些藥給他吃下,吃了藥他又躺迴床上,這迴他的唿吸聲小了一些,屋子裏依然維持著讓人不安的寂靜。


    又過了很久蕭央似乎讚足了力氣,就聽見他躺在那低聲的說,“老四,這屋裏沒有吃的,你去買點吃得來,”


    他又掃了一眼瑟瑟抖的楚俏,複道,“再買兩件厚點的棉衣。”


    一直站在他身邊沉默不語的男人低聲應了一聲,“行。”


    而後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應完就往門口走去。


    死一般的沉寂,仿佛空氣都已經凝結。


    密閉的空間裏,楚俏總覺危機四伏,不自覺地往一側默默挪過去。


    卻聽“哢嚓”一聲冰冷的金屬撞擊聲,震動著楚俏的耳膜。


    蕭央的臉如頭頂白熾燈一樣慘白,汗水肆無忌憚的爬滿他臉頰,似乎痛得難受,但他的麵孔依舊平板僵硬,瞳孔裏一片深邃的黝黑。


    而他竟然坐了起來,舉起手裏的槍對準的正好是楚俏的方向。


    楚俏嚇得一下呆愣愣地立在那兒不敢動彈。


    蕭央冷嗤,“沒想到你還真膽小!”


    對於窮兇極惡的人,楚俏沒吭聲。


    蕭央也並不在意,把腰挺的筆直,麵上卻是尖銳的悲傷,手裏的槍甚至沒有一點晃動,如此怪異矛盾的氣質組合,絕境中最後的屹立,她在他身後看見一片蒼涼。


    “其實我挺敬重他的。”蕭央片刻後,突然開口。


    在這個逼仄的房間裏,壓抑著巨大的沉默,楚俏腦袋頂著槍,隻覺得連唿吸似乎都困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蕭央口中的“他”應該是陳繼饒。


    “可是你知道嗎,就在我被退伍那天,我哥被槍決了。”他恍惚的語氣中透著無限的蒼涼。


    但迴應他的卻是落雪敲打窗子時冰冷的撞擊聲。


    “他不但毀了我的前程,連我的家也給毀了!”蕭央這時的聲音卻不帶任何感情。


    他忽然把她拽起,語氣平板,“不等老四了,快走!”


    蕭央抬起頭來,他的麵孔泛著一股灰白的死氣,眼神恍惚。


    “為什麽?”楚俏心裏忽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但他沒有迴她話,看著她的眼神虛無,才道,“不得不說,你男人的執行力不是一般的強。不出二十分鍾,這兒肯定被包圍!橫豎也不過一死,臨了居然有個墊背的,運氣也不算太差!”


    蕭央身上盡是頹然,楚俏不再那麽怕他,唯一的恐懼就是怕他鎖命的威脅。


    她盡量用低緩的語氣輕聲的問他,“可我還不想死,你放了我吧?”


    隨著楚俏說話的聲響,蕭央的眼神似乎有點清明,他定定的看著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不想死?哦對,你還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可是我沒指望了,你說怎麽辦?”


    楚俏也曾萬念俱灰,一頭紮進冰冷的河水裏。那時她眾叛親離,可蕭央還沒走到那一步——


    “有的,無論多麽讓人絕望的困境隻要是我們還在唿吸,總還是會有一絲希望的。”說到希望時楚俏的心頭泛起男人的影像,一種巨大的想要抗爭的勇氣在她心裏升起,她看著蕭央焦急的等待著他開口。


    蕭央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從又低下頭,片刻後他忽然搖著頭笑著說:“絕望?希望?嗬嗬。”


    “最起碼販毒的不是你,你就算被判刑也不會太重!”


    楚俏靜默的站在一邊,不敢打擾他,她知道他現在內心一定在掙紮。


    果然片刻後他抬起頭滿臉嘲諷的問她,“希望?你能給我指出一條希望之路嗎?龔四跟在我哥身邊十年,自打我接手我哥的工作,每一條後路他都了如指掌,我沒地方可逃。他有個相好,在紅亭區那兒出了名。”


    “陳繼饒盤問出來不是難事,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批人衝進來要我性命,當然你也逃不了,就算我不殺你,我哥的那個女人也絕不會留你的活口!”


    蕭央出口的話讓恐懼像排山倒海一樣撲麵而來,逼得楚俏的心念急轉,片刻的沉默後她猶豫的問出,“那你能先放了我嗎?”


    蕭央的眼神尖銳,依然嘲諷的笑著:“你說呢?死亡其實並不可怕,最難捱的其實是等待死亡的那段時間。所以這段時間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蕭央的神態無情的淡薄,眼神嘲諷而尖銳楚俏知道,無論她說什麽眼前這人也是不會放了她的,無奈之下她急促的說出,“假如你跑掉,可以放過我嗎?”


    蕭央的語氣是自嘲的:“跑?我叫我往哪兒跑?我所有的藏身之處龔四都知道,不出半天他們就能找到我。”


    兩人的目光在狹小的空間裏碰撞在一起,蕭央的臉色已經一片灰敗,嘴唇也是慘白,他忽然嘶啞著聲音說:“對不起,其實我和我哥不一樣,我起碼在部隊待過,不想當亡命之徒,但我不能放了你,我隻能保證不殺你。”


    楚俏把頭轉到一邊,“我原來讀過的初中老校區已經廢棄了。”


    蕭央眼裏一下閃過希望之光,“快走!”


    他扯著楚俏,飛快地下樓。


    一到樓下,一陣讓人反胃的汽車尾氣的味道夾雜著未知的恐懼撲麵而來。


    兩人對視一眼,蕭央率先走了出去,一手拎著急救箱,一手拉起她的一隻手臂越走越急,最後停在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前麵。


    蕭央的手有傷,開了車門立在車邊迴身問楚俏,“會開車嗎?”


    “不會。”楚俏搖搖頭。


    蕭央的臉色瞬間又垮下幾分,他低頭咒罵了一聲,拉開車門把楚俏塞了進去,然後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位。


    車子很快被啟動,出尖利的摩擦聲,幽暗而空曠的空間裏迴蕩著刺耳的聲音,那聲音直刺耳膜,聽起來更是讓人驚心動魄。


    黑色的汽車咆哮著穿過停車場的地下通道,帶著不管不顧的氣勢衝上了地麵。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公路上疾馳,車內楚俏麵色肅穆扭頭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靜默不語。


    一邊的蕭央開著車的手勢沉穩但偶爾從他們車旁經過的車子一晃而過的車燈中,也能現他的麵色越的灰敗,眼神慢慢有散的趨勢。


    “你能跟我說話嗎?”蕭央忽然傳來的聲音打破了楚俏有些自哀自怨的低落情緒。


    她有些慢半拍的轉過頭去,轉目之間看見蕭央的狀態卻被嚇了一跳。


    那個混亂的上午,陳繼饒盤問了龔四,直接帶人抄了那個避難所,可是人已經離開了。


    明明雪花紛飛,他卻急出一身汗,一見人去樓空,他再也沉不住氣,一把脫掉軍大衣狠狠朝地麵砸去。


    “繼饒,你別衝動!”李成新一接到通知,就馬上趕來了。


    “龔四最後的靠山是邵家,你叫如何冷靜?”他雙手撐著腰身,越挖越覺深不可測。


    看來其中不單牽扯到趙蕭祥,不然市部也不必召集全景城的優秀軍官去追查此事。


    他一把蹲下去,凝著地麵上的一灘血,眸心泛著痛意,心裏默默念叨,千萬別是俏俏受傷。


    “走吧!”他看了一下腕表,時間已經是晌午了,他迴市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周儒銘,“周伯,我要跟他說話。”


    周儒銘一聽,一個激靈,“二少,大少可盼著你呢。”


    他知裴家的生意已經默默滲透到了大6,裴家在港城的地位特殊,在大6人脈的經營上也可上達帝都。


    裴家在政壇雖沒有深厚的根基,但是也用金錢堆砌了錯綜複雜的根基。


    “阿饒——”沒多久,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道文弱淡漠的男音。


    一番打探下來,陳繼饒終於弄明白,這場禍事的根源起於趙蕭祥對邵家反骨,而到了蕭央這兒更是不聽邵家人的使喚,被清理門戶也不奇怪。


    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情況,陳繼饒弄清了具體的情況就開始布局,邵家借著趙蕭祥之手,近年來在景城越猖獗不知收斂,已經嚴重觸犯到某些人的既得利益。


    上層不惜出動軍方,追絞景城的地頭蛇,而邵家約摸是想推蕭央頂罪。


    蕭央死不足惜,但俏俏還在他手上,陳繼饒不敢冒半點等險,想要給他翻天,唯有從邵家那邊著手。


    這就是一種平衡,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把邵家徹底瓦解掉,唯一的可循之路就是讓蕭央能手握一些依仗,那麽邵家不會再動他。


    裴家如今的大當家在電話裏咳了幾聲,有氣無力,“省城除了吳家,還有一個孫家,我叫周伯安排你和他臉麵,他會出麵!”


    “多謝。”陳繼饒也不多話,掛斷線之後,想著出去見人也不宜穿著一身軍裝,於是把上次俏俏訂做的西裝換上。


    就在扣扣子的時候,他不由頓了一下,心裏默念:你千萬不能有事!


    他一走出住所,許良已經趕來了,一見他穿著一身挺括的西裝,微微愣了一下,“你這是要去哪兒?”


    “見個人。”他避開許良的視線,語氣淡淡。


    “繼饒,你別著急,市裏已經成立了專案組,一定會把弟妹毫無損地救出來。”


    “那麽請問,所謂的專案組已經想好營救方案了麽?是派狙擊手還是硬闖?”陳繼饒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我絕不冒那個險!”


    說著他就抬腳,頭也不迴地去了市裏,照電話裏說的約見了那位大領導的秘書,一直忙到晚上陳繼饒才鬆了一口氣。


    進門的瞬間陳繼饒忽然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少了一個人的氣息,他覺得心裏似乎空洞洞的,他早年間經曆的風浪很多,甚至幾經生死,在出任務時也幾度被逼到絕境,但他都是從容鎮靜的,隻是這迴,情況雖還不算很糟糕,但可心裏卻是極其的不舒服。


    這注定是一個要失眠的夜晚,對於楚俏的遇危,褪去一開始的焦急,陳繼饒沒有多少害怕和惶恐的心理,他是個冷靜而思慮周密的人,他這一生遇到過再大的困境也不曾失去過方寸,他現在有的是對局勢的焦慮和對楚俏的擔憂。


    他費盡心思地嬌養著她,也不知她有沒有吃苦頭,天那麽冷,她穿暖吃飽了麽?


    陳繼饒一手搭在額頭上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在飛的運轉,他在對目前所麵對的幾方勢力反複的分析著


    在陳繼饒轉目凝望屋外的天色出神之際,在這同一片天空下,楚俏卻是在亡命的奔波,車子如高奔馳在一個黑暗虛無的空間裏,鋪天蓋地般迎麵撲上來的暗黑夾帶著未知的恐懼,車頭前燈照射出來的那一點點亮光看起來是那麽的羸弱。


    她又冷又餓,嘴唇幹裂,兩眼無神,車上一派寂靜,有的隻是車窗外唿嘯的風聲和車輪高轉動的聲響。


    楚俏轉頭看向一邊的蕭央,卻見他的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他的麵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白滲滲的麵孔上泛著一層青灰之色,嘴唇更是慘白的毫無血色,不停的有虛汗從他額頭滲出,他的眼睛也在使勁的眨著,幾個開合間可以看出他的神情已經近乎恍惚了。


    楚俏大吃一驚,她一把掐住他受傷的手臂,大聲吼道,“你清醒點,還開著車呢!”


    蕭央吃痛,出一聲哀嚎,車子飛跑的路線立馬變了彎道,劇烈的疼痛讓蕭央恢複了一些神智,他一臉大汗的扭頭看了一眼楚俏,麵孔扭曲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楚俏,你還真是叫我意外,”蕭央開著車忽然頭也不轉的說了一句話,“換做是別的女人,怕是沒人敢幫著毒犯逃跑。”


    楚俏把看著窗外的目光收迴來,看了一眼蕭央平板的迴了一句,“我隻是不想死而已。”


    她這話真不是什麽負氣的話,蕭央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目光暗沉,說出來的話也語調深沉:“原來陳繼饒喜歡坦誠直白的女人。你也許不知,以前在他手下的時候,宿舍裏還討論過他會娶什麽樣的女人呢。”


    楚俏詫異地望過去,蕭央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也不敢開的太快,偶爾有飛馳的汽車從他們車旁過,匆匆一閃而過的光影下他的麵孔還是青白一片,但至少眼神是清明了。


    “憑他的腦子,大家都猜他娶至少像梁羽那樣的,隻等著平步青雲了,卻沒想到他娶的人竟是你。”


    她又把目光轉迴了窗外,訥訥的迴了一句:“你們男人也那麽八卦?”


    “誰八卦了?”蕭央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思計較這個,聲音在這個狹小的逼仄的空間裏格外的清晰,“不過話說迴來,你一定覺得匪夷所思吧?為什麽我哥是個毒犯,而我卻跑去當兵了?”


    “我對你們兄弟倆的事不感興趣!”楚俏斂著眉眼,有氣無力道。


    蕭央臉色倒是沒什麽波瀾,“聽你說話的語氣也越像他了,你既然說我八卦,那我不妨多問你一句,當初逮捕我哥的有好幾個營長,你覺得我為什麽偏偏跟陳繼饒過不去?”


    “你什麽意思?”楚俏一低頭,倒也不難想,“難道是因為我救了他們?”


    “嗬,別太高估你自個兒了,也別低估了陳繼饒,他那人可不簡單,他以為來了景城就可以瞞天過海,當年他還不到二十歲,港城的裴家可是到了最鼎盛的時期”


    他瞟著楚俏,見她一臉蒙圈的模樣,忽然覺得全告訴了她也沒意思,隨手拍了一下方向盤,“算了不說了,省得浪費口舌。”


    他隨手那麽一拍,楚俏卻被他嚇出一身冷汗。


    “嗬,你知道嗎?剛才和你說話之前我其實是已經支撐不住了,我是想把油門踩到底昏過去的,我想我不如就這麽死了也好。”


    那聲音仿佛空穀深處傳來的,說不出的粘稠與冰冷。


    楚俏的心底打了了顫,她忍不住轉頭看向他小心翼翼的輕聲問出,“那你為什麽最後沒那麽做?”


    蕭央的目光依然沒有轉動一下,他的聲音空洞冰冷,“我忽然也不想死了,說不準陳繼饒真有那通天的本事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楚俏瞧著他欲言又止,似乎故意賣關子,心裏不由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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