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想,楚俏隻覺得傻,眼下她自然沒那個臉去撕,卻是鼻上發酸,心頭悲涼。


    陳繼饒眼底蘊著怒色,深深凝了孫英一眼,楚俏是胖,但他好歹是個軍人,她就踢一百下也不夠他擋,她這是分明要楚俏出醜!


    他對楚俏雖沒有男女之情,但他既娶了她,自然會護著她,且剛才相處的那幾分鍾,他隱約看得出,楚俏年紀雖小,但也是知道疼人的。


    思及此,撇向孫英的怒意更盛,“英嬸,你胡說些什麽?”


    眾目睽睽之下,侄兒竟給她難堪,孫英心頭不悅,彎下薄涼的嘴道,“本來就是!廢了一隻手就要死要活,整個鎮哪家不知道她楚俏整天待在屋裏怨天尤人?不過才半年的功夫,就養了那一身橫肉?”


    陳繼饒怒瞪著她,要不是有外人在場,他早摔門走人了,可今兒是他的婚禮,屋裏的楚俏也不知聽去了多少。


    他這個二嬸隻道侄兒媳是個懶的,卻沒意識到那會兒人還是別家的姑娘,人家爹媽都沒說什麽,她鬧騰個什麽勁?


    況且她怎麽不想想,要不是人家姑娘救了你家侄兒,她會一蹶不振嗎?


    男人忍了又忍,轉過挺直的身來,努力擠出一絲笑來,“繼饒多謝大家今天賞臉,不過眼下也晚了,俏俏手還沒好,這會兒該睡了,還請各位給個麵子,請迴吧。”


    他雖是笑,但軍人的氣勢擺在那兒,而眾人也不帶孫英那樣坑人,也就笑著各自散了。


    剩下也就自家人還站在門口,陳繼饒身高手長,這會兒盯著孫英,勾唇冷笑,“怎麽,英嬸還要繼續呆在這兒聽牆根?”


    孫英聽了也怒了,但手被陳家長媳劉少梅拉著,“媽,咱迴吧!”


    她不拉還不要緊,一拉孫英真就杠上了,“繼饒,我是你親嬸子,你爸媽去得早,你說自打你二十歲來了咱家,嬸子對你咋樣?我可當你是親兒子那樣待著,聽牆根怎麽了?就算進去看又怎麽樣?”


    這世上哪還有當嬸嬸的當麵說要看侄兒洞房?


    孫英這臉究竟是有多大?


    不說屋裏的楚俏滿臉通紅,就是陳繼饒也羞得耳根通紅,幹咳一聲,正要反駁,卻聽院子裏響起一陣怒喝,“你這婆娘還要不要臉,大晚上瞎嚷嚷什麽,還不快過來收桌?”


    說話的正是如今陳家的當家陳猛,陳繼饒的二叔,要是放在往日,這老婆娘沒羞沒臊,他嘴裏早罵人了。


    陳猛見孫英過來,臉色緩和稍許,嘴裏不饒,又道,“今天是繼饒大婚,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毀了阿俏的名聲,你麵上就好看?”


    孫英被他一數落,卻也不覺理虧,撇了撇嘴,硬聲道,“誰詆毀她了?我說的是事實,也不看看她肥成什麽樣了,廢了一隻手,你是娶她進門有什麽用?”


    陳老丈雖原中意的也不是楚俏,但侄兒既然承了她的恩情,如今這婚也成了,和睦相處就是了,“你少說兩句行不行?要是半年前,你求人家當你兒媳婦,人還不願呢。”


    苜菽鎮誰不知道,楚家閨女非但生得好,讀書也厲害,是要念大學,出來直接端鐵飯碗的,可惜廢的正是握筆的右手。


    要說孫英撒潑打滾,誰也不帶怕,卻是怕自家那口子,陳猛一吼她也不敢鬧騰,隻好縮著脖子,嘴裏還在嘀咕,罵罵咧咧,“哼,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她就是長膘了,那小身板也是不夠看的,繼饒又是個軍人,我看過兩日她還受不受得住!”


    這嘴臭哄哄,陳老丈根本沒法往下聽,氣憤地推了麵前的碗筷,臉登時就冷下來,“你自個兒收拾吧!”


    說完就往外走,大晚上的,孫英不由多問一句,“你去哪兒啊?”


    “就你那張臭嘴,我怕晚上熏得慌,去地棚裏睡!”陳老丈扔下一句話,人已經不見了。


    倆老人不悅地走了,反倒是劉少梅還抱著孩子站在那兒,盯著婚房,眼睛裏蘊著妒意。


    陳繼饒歎了口氣,見劉梅還在,微微側身,隻道,“嫂子也早點迴去歇著吧。”


    話音一落,也不多看她一眼,往灶房那兒走去。


    劉少梅望著他厚實的背影,嘴上的笑意還未斂去,滿是繾綣,眼望著那微光之下的搖曳的紅色窗紙,心裏越發不甘。


    抱著孩子迴房,見丈夫已經躺著唿唿大睡,劉梅氣悶不已,狠力踢了一下桌腿,發現吃苦頭的隻是她,丈夫仍睡得不可知,幹脆把孩子往被麵上一放。


    孩子也才五個月,這會兒離了母親的懷抱,嗚嗚大哭。


    陳繼濤皺著眉,伸出手慢慢抱著兒子來哄,抬頭不悅道,“你又在鬧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婚夫不請自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玲瓏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玲瓏絳並收藏婚夫不請自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