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們蜂擁而至地湧向門口,貨棧外圍的人還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一個個伸頭朝裏張望。


    “跑,快跑!”


    有人聲嘶力竭地喊道,麵露恐懼,想要逃走。


    “噗”“噗”“噗”


    一連串輕微地聲音響起。


    再看那些快要逃出貨棧的捕快,一個個張大嘴巴,瞪圓眼睛,逃跑的動作還僵在原地。


    下一刻,他們的身子竟是轟隆倒地。


    死因不明!


    貨棧外圍拿棍子的人見狀,哪還有什麽戰力,扭頭四散而逃。


    “沃日!”


    眼見情況不妙,動作迅速,躺在地上裝死屍的許舟,餘光瞧見遠去的陳無德,暗罵一聲無恥狗賊。


    不是說好情況不妙,就躺在地上裝死嗎


    這……跑的比兔子還快。


    這給職場小白許舟又上了形象生動的一課:別聽老油條同事說什麽,要看他做什麽。


    許舟躺在地上,壓著一條手臂,蜷縮身體,一動也不敢不動。眼下站起來跑肯定是來不及了,索性裝死裝到底。還好殺紅眼的幫眾沒注意到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他們提著刀朝逃跑的幾人追去。


    地麵上涼嗖嗖的,許舟隻覺自己命苦。


    這都是什麽世道


    哪有賊人追著官府捕快砍殺


    看來以前還是太單純了,迴去後得好好了解一下這個時代的風俗才行。


    ……


    “咚!”


    拳肉相接的聲響。


    花公子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隻能硬吃下雙刀客的一記重拳偷襲,雙刀客一招落敗,其實並未馬上失去戰力,而是在心中盤算,如何才能縮小二者間實力所帶來的差距。


    情報有誤。


    雙刀客今夜接到上司的命令,是過來處理一位同等級的魔教中人,也是六品。他自己加上關捕頭,兩個六品打一個,人多欺負人少,怎麽著也不會輸。


    不過來了之後,他才發現,魔教中人是花公子。


    花公子在江湖上以采花,奸淫婦女臭名昭著,世人都知道他輕功了得,修煉的乃是采陰補陽神功,至於武道到底是幾品,無人知曉。


    皇城司的檔案記錄,此人三年前還是初入七品,加上修煉的魔功,如今大致是六品!


    不過剛才一招,雙刀客知道花公子最低五品,足足高了他一級。


    一級的差距在武道上猶如天塹,所以花公子能輕鬆避開他的雙刀,並且輕輕執扇一點,就將他打成重傷。


    一個迴合後,雙刀客就不敢輕舉妄動。


    他暗自運功,逼出一口陳年老血。


    其目的就是讓花公子誤以為一招就將自己打的重傷,無力再還手。


    實力不行,心思來湊!


    能進皇城司的,每一個都是人精。


    趁花公子鬆懈的時候,雙刀客猛地出拳,趁其不備一拳轟在花公子後背上。


    花公子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隻能肉身接下。


    這一記重拳,讓花公子悶哼一聲,強忍著沒吐血。


    雙方再次拉開距離,虎視眈眈。


    “倒是小瞧你了,還藏著一手。”花公子擦擦嘴角鮮紅血跡,眼中精芒射出,仔細打量雙刀客。


    雙刀客不多言語,身形如雄鷹展翅,高高躍起,向花公子撲過去,欲乘勝追擊。花公子也不多說廢話,以極快的速度閃至雙刀客側麵,使出以一記精妙的虎登山,膝蓋狠狠地撞在雙刀客的小臂上。


    哢嚓!


    骨頭斷裂的脆響。


    雙刀客沒有辦法跟上花公子的速度,再想收招防禦已經來不及。


    胳膊被花公子用膝蓋猛撞,整個身子離地三尺有餘,直接被撞飛出去。


    臉色刹那漲紅,額頭青筋暴起。


    花公子不給自己第二次大意輕敵的機會,一記虎山登撞飛雙刀客後,隨即擲出手中鐵扇,想要結果雙刀客。


    鐵扇“唿啦唿啦”在空中轉著圈,直逼雙刀客脆弱的脖子。


    被高速旋轉的鐵扇命中,結果可想而知。


    大概是人頭落地的下場。


    可偏此時雙刀客的身子還在持續往後倒飛,身體處於淩空僵直狀態,硬是使不出一點力反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鐵扇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幾乎可以想象自己人頭落地,血灑長空的場麵。


    而造成這樣的結果,還要歸結到上司消息判斷失誤。


    雙刀客不甘心啊。


    他還有大好前途,他今年才二十三歲,還年輕啊。


    他出身豪門,這裏的豪門指的是武林豪門。


    他出身淮南道“刀山宗”,是刀山宗的嫡係子孫。


    自小勤苦練武,一日都沒有鬆懈,所以年紀輕輕就是六品高手。他希望有一天武道大成,繼承宗主之位,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不過離朝有條規矩,凡一流門派,每年需往皇城司送五到十名門生。這樣做無可厚非,畢竟朝廷需要江湖勢力乖乖聽話,不至於一家獨大。


    將門派的精英集中到皇城司統一管理,好處多多。


    雙刀客就是被刀山宗送來的,如今才不過三個月。


    入皇城司雖說日後為朝廷鷹犬,但隻要立功,位置就能一步一步的地往上升,大好前程在等他。


    他不想這麽早就因為上司的失誤而死掉,埋骨他鄉。


    “該死的瞎女!”雙刀客忍不住暗罵一聲。


    “瞎女”是幾位同僚給上司新起的綽號。


    他們的上司是新晉的天階高手,是一位瞎子,還是一個女的。要不是她,雙刀客也不會來,他今晚可是準備隨同僚一起去勾欄聽曲的。


    現在這個時辰,同僚們和姑娘估計都已經開始進行知根知底的遊戲了。


    而他這個倒黴蛋被上司臨時抽調執行任務。


    原本預想很快就會拿下,沒想到自己要死了。


    他冤死了!


    “關某在此!”


    “呔!看招!”


    雙刀客大喜,真是感謝這位捕頭十八輩祖宗,這位大哥竟然還沒死。


    也是,真氣外溢不會死掉,頂多虛脫昏迷罷了。


    關捕頭一刀砍落鐵扇,救下雙刀客一命,這便要提著大刀衝過去搏命。


    未至身前,花公子不耐煩地抬腳,正中關捕頭胸口。


    “噗——”


    又是一口老血橫空噴出,關捕頭被踹飛在地,倒在地上再次一動不動。


    雙刀客錯愕:大哥,您好歹多堅持幾招啊!


    “這個實在差點意思,還是你來。”


    花公子看向雙刀客,朝他勾勾手指,挑釁道。


    雙刀客冷哼一聲,上前半步,隻不過動手前他突然指著天空,眼中瞪大,作出很惶恐的神情:“魔教教主”


    教主來了


    花公子懵逼,下意識地看向身後。


    “給爺死!”


    ……


    時間已經接近三更,萬家燈火俱賴。


    躺在地上,裝死的許舟,目睹了一場慘絕人寰,單方麵的吊打行為。


    不過讓許舟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關捕頭。


    那完全就是“司空關”本關!


    出場的氣勢賊猛,一出手咋就……


    現在,許舟嚴重懷疑關捕頭故意的。


    他自知不敵,所以一招落敗,裝死,比雙刀客這個傻憨憨精明多了,畢竟明知打不過還要打,完全就是找死行為。


    “哎呦!”


    許舟躺在地上評價戰局的時候,從他身後突然走來一個人,這人是個冒失鬼,像是沒看見地上躺著一個人似的,徑直踩過去,踉蹌一下,被許舟這個大坎子絆倒在地。


    隨即而來的就是一個姑娘的聲音。


    一隻雪白的玉手出現在許舟麵前,他看見玉手從自己身上,從上往下摸過去。


    腦袋,脖子,肩膀,胸膛,小腹,凸起部位……


    “咋還是個人嘞還是個男人!”


    姑娘一驚,收迴自己的手,有些驚慌地站起來。


    重新拄著自己的盲杖,沿路敲敲打打,慢慢往前移動。


    這是個女瞎子!


    還占老子便宜!


    鑒定完畢!


    “老大,救,救我……”


    被花公子打的不成人樣的雙刀客吊著一口氣,瞧見遠處一位拄著竹竿,摸索而來的高挑女子,嘴唇哆嗦道。


    薑紅豆聽見熟悉的聲音,停在原地,側起耳朵仔細辨別方位:“小夏子,老大馬上來救你!”


    薑紅豆不緊不慢地從腰間的鹿皮小包裏,摸出幾顆其貌不揚的珍珠,曲指彈射,就像小時候彈玻璃珠似的。


    “咻!”


    花公子不屑揮扇,小小珍珠能奈我何


    可是很快,花公子就因為自己的大意,再次栽了一個大跟頭。


    珍珠速度並不快,但力量十足。


    花公子原本想著揮扇把珍珠扇走,可沒想到珍珠硬是把他的鐵扇射出一個窟窿。


    珍珠速度不減,依舊往前。


    “噗嗤”一聲。


    珍珠貫穿肉體的聲響,帶落一串血花,異常淒豔。


    怎會


    花公子瞳孔瞪大,心中大駭。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腹部被珍珠貫穿的傷口。


    下一顆珍珠也被薑紅豆從指尖彈射而出。


    目標是花公子的額頭,勢必要取他性命。


    花公子自知遇見了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敢戀戰,瞥了女子一眼後,飛身越牆遁走,瞬間沒了影。


    “呔!賊人,哪裏走,吃爺爺一記王霸拳!”許舟等花公子的身形消失片刻,一股腦地從地上爬起來,舉著沙包大的拳頭追上去叫囂道。


    薑紅豆尋著聲音稍微偏頭:“你剛才是在裝死嘛”


    許舟看著眼前一襲白衣,身形高挑,眼蒙兩指寬的白綾女子,張嘴就來:“沒有呀,你方才沒來之前,我一個人打十個,累了就躺在地上歇一會。”


    “哦。”薑紅豆懵懂地抓抓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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