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朝,平安縣,監牢。


    孤月懸空,兩片烏雲。


    一個身材清瘦,眉目清秀的年輕人,坐在監牢外的石墩子上。


    青年名叫許舟,今年十七歲半,職業獄卒。


    此時,他身邊還坐著一位中年獄卒,滿臉絡腮胡。


    中年獄卒試著問:“迴家?”


    許舟木然地搖搖頭,目視前方,神情呆滯。


    “噗通!”


    滿臉胡茬的中年獄卒突然跪在地上,抱住許舟,一把鼻涕一把淚,突然慘兮兮地叫道:


    “算大哥求你了,行不,你迴家吧?俺們這裏不歡迎你!”


    中年獄卒陳無德心裏苦呀!


    他是平安縣衙的獄頭,許舟是他的手下。


    這許舟剛幹獄卒半年,就差把監牢當成自己的家了,吃喝拉撒都在這裏,趕都趕不走。你說你一個半大小子沒有家住在這裏也就罷了,可許舟祖祖輩輩是平安縣的人,家裏有宅子,家裏還有一位新婚地美嬌娘。


    許舟家裏那位美嬌娘陳無德有幸見過幾麵,長得那叫一個水靈,細腰圓臀,體態婀娜,是個白豆腐般的小婦人。


    放眼整個平安縣,也是一頂一的美人胚子。


    可就是年齡稍微有些大,許舟就是因為這個,連續半年待在監牢裏守夜。


    問他為什麽?


    這臭小子竟然說:‘天地未清,匪盜猖獗,我輩身為縣牢獄卒,豈能因為兒女私情耽誤家國大事?’


    陳無德額頭冒出一串黑線,恨不得豎起大拇指:你了不起!你清高!


    他真想抽這小子一巴掌丫的。


    “行不?”陳無德抬起卡哇伊的大眼睛,看著許舟。


    若是往常,許舟肯定不願迴家。


    但今晚陳無德發現許舟有點不正常,具體哪一點不正常,他也說不上來。


    萬一,他就願意迴家了呢?


    所以,陳無德還是按例規勸。


    下一刻。


    許舟眨眨眼睛,茫然站起身。


    陳無德眉頭一挑,大喜過望,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指著一個方向笑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快走快走!別在這礙老子的眼,你家在那個方向……用不用老子親自把你送迴家?”


    .......


    四處是古樸的木質房屋,屋角高翹,腳下的石板路被踩得鋥光發亮,街道兩旁連盞路燈都沒有,黑漆漆的,


    許舟一個人漫步其中,眸子慢慢清明。


    忽然,一陣冷風刮過,卷起地上的幾片落葉。


    許舟下意識地縮縮脖子,搓了搓胳膊。


    現在可以確定的信息有:


    一,剛才那個很熱情,很像npc的大叔是真實存在的人,因為唾沫星子濺在許舟臉上了。


    二,這不是虛擬古風3d遊戲,焯,好冷。


    三,人沒在橫店,沒在當群演。


    結論:許舟穿越了。


    前世的許舟是一個大專生,遭受社會一番毒打後,聽從父母的建議考上老家縣城的輔警。


    小日子過的不說有多好,但至少吃喝不愁。


    輔警沒有編製,算臨時工。


    平時負責巡邏街道,維持社會治安,找找丟失的尿不濕之類的。


    今天也一樣,他按例和同事巡邏至一處湖邊。大晚上發現有個紅衣女孩跳湖輕生,許舟想都沒想,一個猛紮跳下去救人,但許舟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水性。


    咕嘟咕嘟…


    嗆了幾口水,他就被紅衣女孩一起拽著沉入湖底,就此光榮犧牲,結束自己短暫而又平凡的一生。


    可謂是十分悲催。


    再轉眼醒來,他就看見一位方臉龐,滿臉胡茬的漢子一副便秘的表情。


    漢子就差叫許舟一聲祖宗,背著許舟送迴家去。


    最後,許舟拒絕了漢子送他迴家的好意,他孤身一人離開平安縣衙。


    許舟憑借腦海中的記憶,朝那個陌生的家走去,約摸小半個時辰,過水門,來到臨河坊。外地運來的大半貨物都要在水門裝卸,轉運,因此這片區域常年聚集著三教九流之類的人物。


    吆喝的小販,賣力氣的腳行最多。


    如今已至深夜,月明星稀,街道裏黑漆漆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見,兩側盡是些低矮民房,遠處時不時還會傳來一聲狗吠。


    很快,許舟駐足在臨河坊清水街一間酒肆門前,門前泛黃的幡子迎風招展,獵獵作響,上麵寫著“許”字。


    這裏就是許舟的家。


    許舟繼承他老爹的飯碗,如今在平安縣衙當差,是一名光榮的小獄卒。


    半年前,許老爹用半輩子家當,從一個人牙子手裏給兒子買了一個媳婦。人牙子賣人之前說的好好的,姑娘家今年十五歲,模樣好,屁股大,好生養,鄉下姊妹多活不下去,所以才進城討個活路。


    可直到付完錢,去鄉下接人的時候,許老爹才知道自己上了人牙子的當。


    姓陸的姑娘今年都二十三歲,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娘。


    許老爹深知上當受騙,就要求退錢退貨,可人牙子卷錢早破路了,徐老爹一氣之下去見了地下許舟早死的娘。


    許舟給徐老爹匆匆辦完喪事,繼承老爹獄卒的職位,就搬到縣衙去住,這一住就是大半年的時間。


    期間沒迴一次家。


    .......


    咚咚——


    許舟站在門口,拉動門上的銅環,往門上拍了兩下。


    院子裏沒有任何迴應,安靜地可怕。


    許舟又敲了兩下。


    這一次聲音更大,還引來遠處幾聲狗吠。


    片刻後,院子裏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誰啊?大半夜的,眼睛瞎了.....沒看見鋪子關門了,要吃酒明日再來。”女子困倦不滿的聲音傳來。


    “是我。”


    “我什麽我?你把話說清楚,讓街坊鄰居都聽見,還以為老娘偷男人呢……”


    “是我!”門外的許舟有些哭笑不得,直撓眉頭。


    “誰知道你是誰?找姘頭到前頭的巷子裏,前麵右拐第三家……我漢子馬上就迴來了,小心打斷你的狗腿!”


    許舟:“……”


    屋裏的女人有點彪悍,還有點虎。


    “是我,許舟,你男人!”許舟思前想後,給自己的身份加了一個後綴。


    片刻後。


    院子裏傳來進進出出的腳步聲。


    咯吱——


    緊閉的院門被打開一條小縫。


    陸芸手裏提著燈籠,肩上披著外衣,仔細瞅了瞅門外身穿獄卒服飾的許舟,好像在確認。


    “你,你是許舟?”陸芸小心翼翼地用膝蓋抵在門背後,生怕男人硬闖進來。


    她被許老爹用幾吊子錢買迴來,和許舟待在一起的日子不過短短數日,都沒好好看過許舟,不知道許舟長什麽模樣。


    許舟站在門口,餘光不經意間瞧見陸芸另一隻手上拿的東西,心驚不已。


    那是一把明晃晃的柴刀。


    磨的發亮!泛著寒光!


    許舟心裏咯噔一下,退後半步。


    陸芸趕緊把柴刀藏在身後,表情略微尷尬。


    “不打算讓我進去?我真的是許舟。”


    陸芸抿緊嘴唇,搖搖腦袋,柳葉眸子裏滿是猶豫。


    許舟沒有辦法,隻好從腰帶上解下獄卒的鐵質腰牌,順著門縫遞進去,道:“喏,這個總可以證明我的身份吧。”


    陸芸接過腰牌,攥在手裏仔細看了看。


    她也不識字,最後隻是怯怯地抬頭問道:“你當真是我男人?”


    -------


    本書慢熱,很慢很慢,超級慢。


    新人作者,罵人請留情。


    人家也是第一次,你憑什麽罵我?


    看書名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書。


    我戲稱,披著架空曆史的皮,升級打怪,順便發生點喜聞樂見情節的小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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