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警察部隊的袖手旁觀是因為那個無能的上校。”


    對喬瓦尼上校處置完畢之後,路易十五扭頭看向前排的雅克·菲利普中將,更加不解地問道:


    “那麽你的城防軍又是怎麽迴事?雅克·菲利普,你的能力不亞於前麵那幾位陸軍元帥,總不會也是因為誤判了局勢吧?”


    相較於舒瓦瑟爾公爵,路易十五對雅克·菲利普中將並沒有那麽忌憚,反而十分信任他的能力與忠誠。


    即使是曆史上當舒瓦瑟爾公爵於1770年年底倒台之後,路易十五也並沒有撤銷雅克·菲利普的職務,而在新王路易十六即位之後,雅克·菲利普還進一步晉升到了陸軍元帥。


    因此,路易十五完全沒有想到,由這樣一位優秀將軍領導的巴黎城防部隊竟然會在前天的暴動之中全程表現得無動於衷。


    麵對國王的質問,雅克·菲利普中將沒有一絲緊張之色,他從容地低下頭,誠懇而悲切地說道:


    “這是我的失職,陛下,那一日我接到報告,稱一夥匪徒出現在了巴黎郊外,由於太久沒有在巴黎周邊遇到這種無法無天的盜匪,我一時衝動便親自領兵前去追捕了,城防部隊的指揮權則被交給了參謀少將,馬尼·亞曆山大-吉約姆·德·克萊蒙。”


    盡管是軍人出身,但雅克·菲利普中將的這一套話術還是相當完美。


    他先是毫不猶豫地承認了自己的責任,反正路易十五也不會真的因為這點小事而降罪於他,隨後才將矛頭指向了那位馬尼少將,暗示城防部隊的按兵不動都是出自於那位少將的命令。


    這時,走廊中的萊爾市長也連聲附和道,看得出來,他也因為前天的事情對馬尼少將充滿了怨言:


    “是...是的,陛下,這一點我可以作證,我在十九日上午曾前去城防部隊尋求增援,但是負責指揮的馬尼少將直接拒絕了我的請求,還說什麽...巴黎市政廳根本無權調用城防部隊。”


    聽完兩人的解釋之後,路易十五也算明白了一切的來龍去脈——菲利普中將碰巧外出,接替指揮權的馬尼少將卻根本不敢做出任何決策,隻得放任那些暴民光明正大地在街道上肆虐。


    “馬尼·亞曆山大-吉約姆,真是個混賬東西!”


    路易十五咬牙痛罵道:


    “都那種情況了,他還在想著和市政廳爭權嗎?他的責任不可推卸!傳令!立即把他革職,讓軍事法庭以嚴重瀆職的罪名發起訴訟調查!”


    沒有人為那位可憐的馬尼少將求情,眾人也都知道,必須要有人為那場暴動承擔責任。


    雅克·菲利普中將低下的頭顱上顯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他有把握馬尼少將不會在軍事法庭的調查和審判中做出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因為整個城防部隊指揮所裏的軍官都可以證明,雅克·菲利普中將並沒有剝奪馬尼少將的指揮權,他隻不過是相當隱晦地暗示提醒了馬尼少將,不要做出僭越的行為而已。


    這在上下級關係之中在再常不過了,任何一位長官在發現部下越級行事之後都會相當不悅,軍事法庭的調查員們抓不到任何關於菲利普中將的馬腳。


    盡管如此,雅克·菲利普中將還是歎了口氣。


    那位馬尼少將本身也算是他的得力部下了,尤其是對於愛兵如子的菲利普中將來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部下茫然無知地被當作替罪羊,菲利普中將心中還是極為不舍的。


    當然,為了處死杜巴利夫人的大局,即使讓他迴到過去,菲利普中將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做出同樣的選擇。


    路易十五在一頓大發雷霆之後唿吸也不免急促了起來,癱在禦座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平靜下來。


    既然已經弄明白了兩大部隊為何按兵不動,路易十五也不想再去查證其中的細節和真偽了,他隻想盡快將前日那場堪稱羞辱的暴亂作為一頁篇章翻頁過去。


    國王麵色陰沉地看向警察中將問道:


    “關於暴動的參與者,你們調查審問的怎麽樣了?”


    “是...我們逮捕了兩百多人,審問正在進行中,如果有任何線索,我們會立即向陛下稟報...”警察中將擦了下冷汗,連聲匯報道。


    “不用報告了,把那些暴民全部丟進地牢,終身關押,如果發現有暴亂的組織者,領頭者,直接將那些人絞死,不需要秘密進行,公開處刑即可。”


    路易十五擺了擺手,並沒有征求任何臣子的意見,聲音低沉地指摘道:


    “另外...哼,警察部隊在前天的表現簡直是一場災難,一位中將,兩位少將,三位將軍都對發生的一切不管不問,讓一個小小的上校負責巴黎城區防務指揮,真是荒唐!”


    那警察中將顫顫巍巍地跪下身,盡管明眼人都知道,他們三位將軍都是從邊區調迴巴黎來養老的,但他現在可不敢有絲毫委屈,隻得帶著哭腔請罪道:


    “是,陛下,臣下有罪...”


    “你自己向法蘭西島軍區遞交辭呈吧,我就不公開撤你的職了。”


    路易十五不滿地揮手說道,示意那警察中將退迴去,已然決定要將他和平撤職以作警示:


    “巴黎警察部隊需要有人來整頓了,至於人選...”


    正當路易十五猶豫著該讓哪位將軍接管警察部隊時,莫普大法官隱秘地給勞倫斯使了個眼色,而後上前說道:


    “我有個合適的人選,陛下。”


    見是莫普大法官上前,路易十五的態度也好了許多,和藹地看向莫普侯爵。


    盡管這位大法官親自下令處死了杜巴利夫人,路易十五也隻當那是在暴民威脅下迫不得已的妥協而已。


    在國王眼中,如果莫普大法官不通過高等法院的判決將杜巴利夫人體麵地送走,給夫人留了具全屍,那麽,暴民們也就隻能不體麵地將他們心中的仇人當場撕成肉片了。


    “普羅旺斯行省的行政副總督,雷茲蒙爾侯爵,他算是我的老相識了。”


    莫普大法官真誠地說道,並沒有掩蓋他與那位副總督的友誼,而這樣的誠實也讓路易十五對他頗為信任:


    “他保留有少將軍銜,曾參加過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與七年戰爭,功績斐然,雖然他的年齡有些大了,但掌管警察部隊想必是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啊...”


    路易十五看向前排幾名將軍和元帥,無聲地征求他們的意見。


    將軍和元帥們也都默默地點了下頭,表示他們聽說過那位雷茲蒙爾侯爵,他確實足以擔任警察部隊的新任指揮官。


    在得到將軍們的肯定之後,路易十五也就沒有其他顧慮了,於是點頭同意了莫普大法官的請求。


    在路易十五看來,莫普大法官這不過是在幫助老友謀得一點利益而已,誰都知道警察中將是一個養老的美差,既然那位侯爵年齡也大了,自然也想調迴巴黎來度過一段奢侈享受的餘生。


    路易十五對此也不在乎,反正他也並不是真的需要一位優秀的將軍去整頓警察部隊,他將剛才那位警察中將撤職也不過是為了給外界一個交代而已。


    雖說將一位副總督調至法蘭西島軍區當中將算是一個不小的晉升,但國王陛下也隻當這是對莫普大法官忠誠侍奉的一個小小獎勵了。


    得到國王陛下首肯之後的莫普大法官也恭敬地退了迴來,悄然無聲地和勞倫斯對視了一眼。


    勞倫斯也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樣一來,那位雷茲蒙爾侯爵就相當於欠了莫普一個大人情,他在就任警察中將之前也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推薦卡洛·波拿巴接替普羅旺斯副總督一職。


    再配合上莫普大法官在條約中做出的那些更改,勞倫斯將普羅旺斯行政副總督一職攥在手中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而隨著新一任警察中將的人選確定,走廊上接受國王聞訊的臣子們也都退迴了隊列之中。


    禦座廳內恢複了一片平靜,一位書記官將剛剛起草完的皇家敕令呈上來給國王陛下過目了一眼,在路易十五確定無誤之後,僅僅發生在前天的巴黎暴亂就相當於處理完成了。


    作為對這場暴亂的迴應,王宮方麵將一位中將撤職、將一位少將監禁問罪,將兩百多名平民判處終身監禁,其中一部分監禁者還會因為煽動叛亂的罪名被處以公開絞刑。


    雖說在這樣一場規模空前的暴亂麵前,這一係列處罰顯得有些過輕且過於操之過急,但考慮到路易十五的仁慈形象,王室方麵也算是做出了一套合理的迴應。


    眾人默默注視著那名書記官將皇家敕令交給一位守候在一旁的傳令官,待到傳令官迅速跑出禦座廳之後,群臣們更加屏息凝神地看向了國王陛下。


    處理前天的暴亂絕對不是這次禦前會議的真正目的,這是大部分廷臣都能揣摩出來的。


    那麽,這位蒼老且病態怏怏的陛下到底是為了什麽才將他們這些法蘭西王國的頂層權貴們聚集在此處的呢。


    處理完了杜巴利夫人死亡的後事,路易十五癱在禦座上眩暈了許久。


    許多人也都注意到了,明明那個女人才是十九日暴動的主角,但國王陛下在剛才甚至一次都沒有提到杜巴利夫人的名字。


    “咳...那麽...”


    良久過後,路易十五才疲憊地看向群臣,仿佛剛才處理的那一切就已經讓國王陛下身心俱疲了,現在的他隻是在強撐著而已:


    “舍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要與諸位商討...”


    群臣們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國王陛下說出的每一個字詞。


    路易十五苦笑了一聲,如眩暈一般閉上眼,似乎仍在醞釀口中的話語。


    “咳!咳!”


    在又一串令人揪心的咳嗽之後,路易十五才虛弱地看向大臣們,臉上掛著強撐起來的苦澀笑容,緩緩說道:


    “想必各位都已經看出來了,你們的國王...正在遭受終日不休的折磨,包括此刻...咳!”


    “陛下...”


    前排的大臣與公爵們皆是於心不忍地看向國王,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們的臉上皆是一片擔憂之色。


    “不用同情憐憫我,先生們,我知道,這是天主降下的責罰,而終有一日,我也要降伏於上帝。”


    盡管臉上掛著強撐的笑容,但國王陛下的語氣卻是憂鬱而悲傷:


    “但是在我迴應上帝的唿喚之前,我必須得洗清在凡間的罪孽,請為我祈禱吧,先生們,我將用我餘生的時間來侍奉上帝,期望在敲響鍾聲的那一天我能夠以無罪之軀前往天國。”


    大部分的與會者聽罷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向禦座之上的國王陛下。


    行列中的勞倫斯則是微微皺眉,他知道路易十五嘴上說著要將餘生用來侍奉上帝,但這恐怕隻是一個用來掩蓋他因病無法治國的一個借口而已。


    這位國王陛下雖然不問國事,但五十六年的在位時光還是讓他對政治有相當鞭辟入裏的理解,在為王儲殿下的繼位奠基鋪路之前,路易十五絕對不可能真的放下一切整天和主教神父們待在一起。


    果然,禦座上的國王陛下舔了下嘴唇,緊接著說道:


    “但與此同時,我並不會忘卻我所肩負的另一項神聖義務——我所統禦著的二千二百萬法蘭西臣民們,倘若我拋下他們去獨奉上帝,這無疑是自私的,因此...”


    在眾人屏息凝神的注視下,路易十五沉聲說道:


    “我決定任命一位攝政,替我代理國事。”


    隨著國王陛下的話音落下,整間禦座廳內再次陷入了一陣死寂。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國王陛下特意召開此次禦前會議的目的就是為了宣布這個重磅消息。


    自從路易十五在1740年撤銷了首相職位,將專製權力牢牢把握在手中之後,他便始終效仿著先國王路易十四不斷加強中央集權與王室權力。


    幾乎沒有人能預料到,國王陛下會在他執政的最後數年裏一反常態地將權力分享給那位尚未任命的攝政,即使是國王陛下最親近的近侍對此也毫不知情,因為這是路易十五在某個痛不欲生的夜裏獨自做出的決定。


    而在理解了國王的話語之後,前排的大臣和公爵們瞬間緊繃了起來,艾吉永公爵額頭更是緊張地滴下了冷汗。


    到底是誰?究竟是誰能夠得到國王陛下的青睞,得到王室的專製權力加身?


    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自己?


    前排的實權大臣和強勢公爵們立刻在腦海中迴憶著與國王陛下來往的點點滴滴,如自欺欺人一般搜尋著國王陛下一定會任命自己的證據。


    這也不由得公爵和大臣們如此激動,畢竟被任命攝政意味著國王的信任和無上的權力,一般的貴族窮其一生也隻能得到其中的一項,而攝政公的職位卻是可以讓人兼收二者,平步青雲地登上法蘭西權力的巔峰。


    就連冷靜睿智的莫普大法官此時也抑製不住眼中的火熱,興奮地扭過頭來和勞倫斯對視了一眼:


    “波拿巴閣下...!”


    作為王室親信的莫普侯爵自然而然地認為,自己應該當之無愧地位列在國王陛下心中那份名單的前列。


    然而,勞倫斯隻是輕輕搖了下頭,毫不留情地給莫普大法官澆了盆冷水。


    他已經有九成把握能夠確定,路易十五此次任命攝政,分享權力的目的是什麽:


    那就是國王陛下始終都在做的事情——製衡。


    黎塞留派係與舒瓦瑟爾派係的鬥爭在經曆了十餘年的白熱化對抗之中,雙方的勢力在大體上幾乎是保持持平的,哪一方都不能有把握徹底擊潰對方。


    而造成這種僵持局麵的原因,除了黎塞留公爵和舒瓦瑟爾公爵本就底蘊深厚之外,最重要的因素還是路易十五的製衡操控。


    他需要舒瓦瑟爾公爵的才能和勢力來幫助他治理法蘭西——在舒瓦瑟爾公爵的治理改革下,法蘭西陸軍在七年戰爭中表現出來的貪腐無能、孱弱無力的現狀已經大有好轉,海軍的軍艦數量也有大幅增加。


    而在外交上,與奧地利聯姻聯盟,加強與西班牙關係,維護與奧斯曼帝國的傳統盟友,幹涉俄土戰爭,和平收迴洛林,這些也都是舒瓦瑟爾公爵切切實實的功績。


    但是,盡管舒瓦瑟爾公爵正在領導著法蘭西王國向上前進,但路易十五仍然對這位剛愎自用、高傲專橫的公爵充滿了忌憚。


    尤其是當舒瓦瑟爾的勢力已經能夠威脅王權、恐嚇國王之後,路易十五更是不可能放任他在政府和軍隊中培植親信、栽培勢力了。


    為此,維持黎塞留派係與舒瓦瑟爾派係的分庭抗禮對路易十五來說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例如在一年前,當黎塞留公爵越界地襲擊了科西嘉大使館之後,路易十五憤怒地將其軟禁起來,但相對應的,國王也立刻將舒瓦瑟爾公爵暗地裏放逐到了第戎,這便是為了維持雙方的勢力均衡。


    包括命令雅克·菲利普中將前往洛林地區擔任總督,除了因為菲利普中將是奧地利出身,了解當地風俗語言以外,也是路易十五希望能夠將舒瓦瑟爾公爵派係的二號人物也趕出巴黎,減輕黎塞留派係的壓力。


    隻不過,盡管路易十五始終在為製衡進行著努力,這份均衡還是在前天的那場暴亂中被徹底打破了。


    失去杜巴利夫人,這讓本就陷入劣勢中的黎塞留派係徹底淪為了被動,這期間還有艾吉永公爵幹擾慈善拍賣會這種使整個派係威望大失的插曲。


    而路易十五也不可能永遠以司法環境調查的名義把舒瓦瑟爾公爵牽製在第戎,當預定在暮春的科西嘉王冠加冕儀式舉行時,礙於身份和禮法,路易十五就不得不將作為首席大臣兼陸軍大臣的舒瓦瑟爾公爵召迴凡爾賽來。


    當舒瓦瑟爾公爵迴歸巴黎和凡爾賽之後,這位權勢滔天的公爵勢必會對脆弱不堪的黎塞留派係進行清洗,而路易十五是絕對不希望看見舒瓦瑟爾公爵一人執掌整個政府的。


    前天夜裏,當國王陛下得知了杜巴利夫人死訊,在一陣短暫的兒女情長的迴憶和悵然之後,路易十五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繼續將希望寄托於黎塞留公爵已經不現實了——舒瓦瑟爾公爵幾個月後就會迴到巴黎,路易十五不想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花費大代價去提拔黎塞留派係的核心成員們。


    畢竟黎塞留公爵被軟禁至今也才一年不到,相比於他派人襲擊科西嘉大使館的罪行來說,路易十五不可能如此快地就將其釋放;艾吉永公爵也才因為拍賣會的事情而得罪了王儲,並且在公眾中聲名狼藉,路易十五同樣不想在短時間內給予其擢升。


    並且更加令國王陛下感到擔憂的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時間沒有那麽多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路易十五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會愈發脆弱,精神會愈發衰弱,屆時,當自己神誌不清的那一天來臨時,路易十五知道自己即使掌握著國王的權力也無法壓製住舒瓦瑟爾公爵了。


    因此,前天夜裏,路易十五堅定地做出了這個決定——趁自己尚有餘力之時,尋求一位值得信賴的攝政,使其借用王室權力來壓製住舒瓦瑟爾公爵,重新在宮廷內外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麵。


    至於這個攝政的人選,路易十五第一時間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路易王儲。


    當然,這個人選也是在第一時間被國王陛下拋出腦外的。


    王儲殿下還太過稚嫩了,他不可能與舒瓦瑟爾公爵抗衡,甚至於王儲殿下十分信賴舒瓦瑟爾公爵,將其當作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大概率都不會意識到自己將在無聲無息之間被操縱架空。


    至於剩下的人選,也就隻有在那些公爵們中間仔細遴選了。


    “也就是說...”


    迅速地分析完這一切之後,勞倫斯冷靜地看著路易十五,心中呢喃道:


    “這個人必須能夠服眾,畢竟突然之間被提拔到了攝政公的高位;他還必須有能力,政治上要在黎塞留與舒瓦瑟爾之間做到壓製與製衡,國事上還要保證法蘭西的長治久安;最關鍵的是,他還不能有野心,國王不可能自己提拔出第二個舒瓦瑟爾公爵來,結合這三點來看...難怪那位公爵會特意趕來巴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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