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勢


    眾人聞言齊齊朝田芃和雲橋放在桌麵上的手看去。


    乍看之下兩人的手勢沒什麽區別,都是十指交叉十分自然的放在桌麵上,大多數人在開會或是認真傾聽時都是這樣的姿勢。


    可因為顧清的提示,大家都看的非常仔細。


    “田芃是右手拇指在上,壓住左手拇指,其他手指也是同樣,右邊在上,左邊在下。而雲橋卻是完全相反,左手手指壓住右手手指。這種情況通常隻會發生在左利手的人身上。”


    富川亂吾最先發現了兩人手勢的不同之處。


    “嗯…所以,雲橋是左撇子。”


    謝忠腦筋繼續短路中。


    “我觀察過雲橋的用手習慣,絕對不是左撇子。”


    玫瑰白了謝忠一眼後說道。


    “不隻是雲橋,包括已經死了的亨利和張川,以及在座的所有人,沒有任何人是左撇子。如果不是左撇子的話,按雲橋現在這種左手手指壓住右手手指的交叉方式,會很難受。


    正常情況下,人都是下意識的擺出自己最舒服最習慣的姿勢和動作。除非…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


    說完,玫瑰斜著眼睛看向雲橋。


    “玫瑰姐說的沒錯,我就是因為曾經仔細觀察過每一個人,所以在大家聽錄音的時候,才會發現有三個人,擺出了這種明顯有悖與個人習慣的手勢。”


    雲橋鬆開手掌,換迴了自己習慣的姿勢後說道。


    “三個人正好對應三個殺手,擺出違背習慣的手勢…他們是在確認身份。雲橋,快告訴大家,那三個人是誰”


    謝忠催促道。


    “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聽錄音,沒有留意各位的手勢。不過從剛剛顧清與雲橋的對話內容裏,貌似已經點明了其中一個殺手的身份。對吧,張教授。”


    “嗬嗬,玫瑰小姐說笑了。我自己都沒留意當時是怎樣的手勢,至於是右手壓左手,還是左手壓右手,恕我直言,這種毫無根據的推理,實在是無法讓人信服啊。”


    麵對玫瑰的質問,張教授毫不慌張的微笑作答。


    “現在又不是在法庭上,張教授信不信不重要,隻要大多數人相信就行了。雲橋,不要吊大家胃口了,直接宣布是哪三個人吧。”


    顧清朝雲橋說道。


    “那三個人分別是張教授,榮非和…文森特。”


    “納尼”


    富川亂吾情急之下直接說出了母語,足以顯示他此時內心有多麽的震驚。


    如同玫瑰所言,他也從之前顧清和雲橋的對話裏猜到了張教授是殺手之一。


    然後雲橋又說出榮非,富川亂吾也不覺得奇怪。


    可第三個人竟然是文森特…雲橋怕不是看錯了吧。


    不止是富川亂吾感到詫異,玫瑰和謝忠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作為當事人的文森特更是直接冷哼道。


    “雲橋,說話要講證據…”


    “就是,我自己都不記得當時手是怎麽放的,你憑什麽空口白牙的就誣陷我。”


    一旁的榮非也不幹了,搶著喊道。


    “我沒說你們三個是殺手,我隻是說當時你們三人的手勢與其他人不同罷了,那麽緊張幹嘛。”


    誰知雲橋卻是冷冰冰的來了一句,榮非頓時語塞。


    “嗬嗬,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被懷疑到的人不要太敏感,沒被懷疑到的也不要太放鬆。”


    顧清笑著打圓場道。


    “我有證據反駁雲橋的證詞。前晚田芃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是殺手,當時顧清也在場可以作證。請問雲橋,聽錄音時田芃的手勢是怎樣的。”


    文森特眯著眼睛對雲橋質問道。


    “我就在這呢,還拐著彎的問雲橋幹嘛。剛剛我不是已經說了,聽錄音的時候,我的手就是這樣放的。”


    田芃抬起十指緊扣的雙手給大家看。


    “那問題就來,雲橋說我和張教授、榮非三個人的手勢與大家不一樣,所以認定我們三人就是殺手。那已經承認自己是殺手的田芃有怎麽解釋殺手隻有三個,怎麽又冒出來一個”


    文森特說完,便挑釁的看向雲橋,等著看她如何解釋。


    “等一下,我這麽沒有存在感的嗎,都把我當做透明人是嗎。有關於我的問題不問我,偏要去問別人,再這麽無視我,我可真生氣了。”


    田芃揮舞著手臂,裝作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滿的對文森特喊道。


    “田芃,我沒有無視你的意思,我隻是在質問…”


    “而且,我說自己是殺手,我就是殺手了嗎。”


    前一秒還因為自己被無視而憤憤不平的田芃,下一秒臉上就露出陰謀得逞的壞笑,直接打斷了文森特的話。


    “你…你當時的衣服上寫著殺手兩個字,這還能有假。而且,顧清也看到了。對吧,顧清,還是你告訴我,田芃衣服後麵隱藏著一副三維立體畫,隻要對眼就能看到隱藏的字跡。”


    文森特將目光轉向顧清,讓他來為自己作證。


    “額…其實…我當時是開玩笑的。田芃穿的就是一件普通花t恤,根本沒有什麽隱藏圖案。”


    “顧清,你…”


    “好啦好啦,既然文森特信誓旦旦的說我前晚穿的衣服有問題,正巧衣服我帶來了,大家就一起看看吧。”


    田芃說著從褲兜裏掏出團成一團的花t恤,展開捏著雙肩的位置,展示給眾人觀看。


    文森特看的猶為仔細,努力控製著兩個眼球的瞳孔朝一個點匯聚,也就是所謂的對眼,將花t恤的前後都看過一遍,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不對不對,這不是你前晚穿的那件,你一定是找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騙大家。我當時明明親眼看到的。”


    “先不說在這個島上能不能找到花色和款式都完全一模一樣的t恤,單說這衣服的味道,沒在身上穿兩天以上,都不可能有這味,不信你聞聞。”


    田芃說著就要把花t恤送到文森特鼻子前。


    “好啦別鬧了,我來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麽迴事吧。”


    顧清製止了田芃的行為後說道。


    “當時田芃的確承認自己就是殺手,然後還轉過身去讓我和文森特看他衣服後麵的圖案。就在田芃轉身的時候,他悄悄的對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猜到是讓我幫忙的意思,當時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於是就隨口編了個瞎話。


    其實文森特你當時之所以產生看到了文字的錯覺,一共有三個原因。第一,當時是黑天,眼睛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本就容易出現一些視覺上的判斷錯誤。第二,我和田芃的話給你造成了心理暗示。第三,因為你對漢字不熟悉。


    這件花t恤上麵有很多彎彎曲曲的線條,在光線不佳並受到心理暗示的情況下,你的大腦會自行腦補將這些雜亂的線條進行組合,去掉多餘的,留下有用的,組成你已經在腦海裏相信的任何漢字。不過這種方法隻對形象文字管用,對字母拚音完全無效。嘿嘿,如果時間允許,我甚至能讓你自行腦補出一整段的文字出來。”


    對於顧清的說法,玫瑰、謝忠和富川亂吾點頭表示認同。


    榮非和張教授對視一眼後,則是沒有作聲。


    “你…你們兩個…顧清,我一直都那麽信任你,把你當做最值得依靠的夥伴,可你卻跟他合夥騙我。”


    文森特痛心疾首的斥責顧清。


    “老文,老文你別激動,先冷靜一下。之前我就已經表明過態度了嗎,不會相信在座每一位說的話,一切隻以自己看到的實際證據作為推理的依據。”


    顧清解釋道。


    “那田芃和雲橋呢,你為什麽就相信他們兩個說的話。”


    “嗯…我要是說憑直覺,會不會顯得不太嚴肅。”


    顧清想了一下後說道。


    所有人齊齊朝他翻白眼表達著自己的鄙夷。


    “哈哈哈,開玩笑的。其實是因為他倆說的話符合我的推理。”


    “推理我倒是想聽聽你是如何推理的。”


    張教授突然問道。


    “當時教授你和我在房子外麵聊天,文森特和榮非在一樓。聽到雲橋的叫喊聲後,我率先衝進房子裏,正好看到文森特和榮非兩個人轉過樓梯拐角往樓上去。


    看到他們兩個身影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但因為著急想要知道二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也就沒多想。


    等後來雲橋失蹤,大家討論無果紛紛上樓時,我記得很清楚,富川是第一個離開的,榮非是第二個。當榮非轉過樓梯拐角時,我注意到,他腳掌落地時的傾斜角度跟之前不一樣。


    等你們都迴房休息後,我專門到樓梯轉角那裏,實地模仿了幾次,最後得出結論。雲橋發現亨利屍體,我聽到喊叫聲衝進房子裏,看到榮非和文森特的身影時,他們兩個並不是在上樓,而是在下樓。


    所以當時的情況是,他們兩個上樓殺死亨利後,原本打算迴到一樓長條桌旁,等我和張教授迴到房子裏,為二人製造了不在場證明後,再一起上樓。


    可惜聽到雲橋的叫喊聲,我沒等行動遲緩的張教授,在二人還沒迴到一樓時就衝進了房子裏。從樓梯拐角的位置,正好能透過敞開的房門看到外麵。兩人看到我進來,這時若是再往樓下走,就等於是不打自招了。


    於是連忙扭轉身體,偽裝成上樓。可惜,榮非隻是強行轉過了身體,有一隻腳卻還保持著下樓時的角度,而這一幕,恰好就被我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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