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以孫庭文為首的小團夥看著竊竊私語的兩人道:“庭文,你看這兩人怎麽湊到一起了。”


    孫庭文不屑的掃了一眼安景之,“爛泥扶不上牆。不用管他。”


    何昌興跟安景之聊了一會兒就自己看書。到點後他是迴家休息,而安景之是住在學堂。


    學堂裏的人家都在縣裏,一般選擇迴家睡覺,除了極個別住的比較遠的,會在學堂附近租房子住。而原主的運氣比較好,加上天資聰穎被夫子看重,安排他住到了自己家的一個小客房,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還象征性的收了每個月20文錢的房費,其實按照這個地段來算,20文頂多就能夠住兩三天罷了,安家人自然也知道這是夫子對他們的特殊優待,心裏感激不已。


    原主後來不上學堂四處遊蕩後,夫子十分傷心,但也沒有把住處收迴。每次看到原主都苦口婆心的勸他,他清楚原主是十分有天資的,隻是心態沒有調整過來,不忍心他就此埋沒,更不忍心安家人的期望落空。夫子很清楚,原主之所以能讀書,那是舉全家之力一起供出來的。


    而原主表麵上聽進去了一直在點頭,實際上轉頭就往心裏根本就不以為然,他科舉失敗一次之後就對讀書產生了恐懼和厭惡。


    那些曾經帶著他去詩文會的同窗對他也沒了興致。在縣裏瞎混時才染上了賭博。


    原主十分沉迷於賭博時那種腎上腺激素上升的感覺。


    其實在原主賭到家裏賣田之前就已經欠過一次債。不過被何昌興遇到,出於同窗的最後一點情誼,還幫他還了五兩銀子。沒想到原主屢教不改。


    第二天一早,安景之去學堂門口買了兩個包子,正在邊吃邊看書,吃完最後一個的時候,何昌興拿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他直接把食盒放在了安景之的桌上,“昨天吃了你家的油餅,今天請你吃我家的餡餅。”


    安景之:“……”


    咋的,還跟餅過不去了是吧?


    隨手拿了一塊嚐了嚐,嗯,不錯羊肉味的。


    “你家廚子這手藝不錯。”


    “嘿嘿,趙叔在我家幹了十幾年了,那廚藝我是從小吃到大都沒膩。”


    兩人正吃著,何昌興看見有人從安景之的背後走過來,停到他們旁邊,正想提醒安景之時。


    安景之頭也沒抬跟那個人同時開口:


    “你為了一點吃的就能放下讀書人的骨氣跟一個商人子弟廝混?”


    何昌興跟那人同時驚異的看著安景之,何昌興不明白安景之咋能知道人家想說什麽?


    那位同窗一肚子的話都被憋的迴去,怒道:


    “你們這種人也配做我的同窗?”


    還是兩個聲音同時開口,一個字都沒有錯。


    安景之又咬了一口嘴裏的餡餅,肉香皮酥脆。懶懶的看了那人一眼:


    “張之文,你心裏那點花花心思就別在我麵前現了,你想什麽我很清楚。別讓我把話講得太明白,這樣我怕你待不下去,身上可夠香的。”


    安景之隨意的幾句話卻讓張之文感覺汗毛倒立,後背感覺瞬間被汗水浸濕,呆愣在原地,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神色蒼白的落荒而逃。


    如果說原主是個極品,那麽張之文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原主靠著吸家裏人的血,而張之文則是靠女人。還是青樓裏的女人,並且不止一個。


    想到這裏,安景之準備寫幾封信,提醒一些可憐人。


    何昌興一肚子的問題,不知道開口先問哪一個,咽了咽口水:“那個,你會算命嗎?”


    安景之險些被餡餅嗆到。


    “咳咳咳。”


    “你沒事兒吧?我不就問了個問題嗎?”


    安景之推開他,緩了一會兒才恢複,眼神複雜的看著何昌興,“你可真是個人才。”


    何昌興一臉疑惑,“你在說什麽呀?”


    “你怎麽會問這個問題?”


    “那你剛才怎麽猜到他要說什麽?我看你頭也沒抬,居然跟他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安景之不用抬頭也知道來的人是誰,一身的脂粉會除了張之文還有誰?“他那種人的心思很難猜嗎?看到沒,那個就是我跟你說的,嫉妒你家裏有錢還能考科舉的人之一。”


    何昌興看了看,遠處假裝在看書的人,一臉不可置信,“不會吧,怎麽可能?他,他家裏不是還挺好的嗎?用得著嫉妒我嗎?”張之文在學堂裏穿的從來都是嶄新的長袍,還經常請同窗吃飯。


    安景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隻看表麵。”


    “那你到底知道他啥?把他嚇成那樣,我看他剛才臉色煞白。他一個大男人,你說他香是什麽意思?”


    “子曰,不可說。轉迴去看書,還想不想考科舉了?”


    無論何昌興怎麽追問,安景之都閉口不答,無奈之下隻能夠提著他的食盒悻悻的轉迴去。


    上午聽完夫子的課,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安景之寫了幾封信,偷偷的叫人送去了幾個地方。


    至於人家信不信,那就不關他的事兒了。他隻是日行一善罷了。不會有人認為他安景之是因為被張之文破壞了早飯的好心情才幹這種事的吧?


    做了一迴活雷鋒,心情輕鬆的安景之悠哉悠哉的溜達迴了學堂。


    下午課堂結束後安景之去找夫子,夫子看著麵前的安景之有些疑惑,“景之,你來有什麽事兒嗎?是不是剛才說的哪裏不懂?”


    安景之拿出自己寫的一篇文章,“夫子,是這樣的,學生閑暇時把書本都看了一遍,試著寫了一篇文章,想請您幫忙判判。”


    安景之按照夫子給他們講的秀才考試題目大概劃了一下重點,不是押題,沒有大量的題目,根本沒法押題。


    而是自己準備的複習重點,考試時大部分都是一些古文經典背誦,以及詞句理解,還有一些時事政策的理解,最後一題策論需要大量的練習,還比較考驗一個人的見識。


    這題對於官宦人家出身的學子更有優勢,但對安景之來說並不是難點,他需要做的就是反複的練習,適應這個朝代的文章結構。


    最好能夠找來曆屆的科考官最心儀的文章拜讀,不過這就不是夫子一個普通的秀才能做到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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