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十分氣惱的燕玲雲迴來見是榮少琛,馬上改了笑顏,“少琛,你迴來了。”


    榮少琛顧不上迴應她,快速蹲下扶住吐得不成人樣的林小碗,一邊心疼地問道:“你怎麽樣?”


    燕玲雲搶言道:“還好呢,隻是開始聞不慣這藥的味兒,聞聞就習慣了。”


    “伯母!不能再讓她喝這藥了,這實在……”


    “沒事兒,”林小碗使勁抓住榮少琛衣袖,勉強笑道,“可能是太久沒聞中藥味兒的緣故,有點不習慣,再喝幾次就好了。”


    扭頭見母親正在收拾地上的破碗,她又問道,“媽,還有剩的藥嗎?”


    “有,有呢,就怕你吐掉,我特意讓小金多熬了些,我這就去給你拿。”


    “伯母!”


    “少琛!”


    榮少琛想拉住要去拿藥的燕玲雲,林小碗搶先拉住了他,搖頭道,“讓我媽去拿,等會兒我肯定就不會吐。”


    “別喝了!這藥根本不是人喝的!別瞎折騰自己!”榮少琛轉手要扶她出衛生間。


    林小碗不肯出去,頓在原地抱住他胳膊,裝出沒事兒人似的嘻笑道:“吃藥怎麽是瞎折騰自己呢?這藥可是用來治病的,還是趙醫生家祖傳的秘方呢,對我的身體很有功效的。”


    榮少琛搖搖頭道:“你別擔心,我會想別的辦法為你調養身體,這藥的氣味兒太衝,別說喝,我聞著都想吐。”


    “那你去外麵等我。”林小碗邊說邊將他往外麵搡。


    “小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我知道,這藥我一定得喝!”


    “小碗……”


    “別說了!我再說一次,這藥我一定得喝!”意識到自己音量有些大,林小碗又轉笑哄道,“好了,我喝藥的都沒嫌難喝,你一個在邊上看的瞎吵吵什麽嘛。”


    “藥來了,藥來了!”燕玲雲的聲音由遠及近。


    林小碗聽到母親的聲音,猛地一用力,就將榮少琛推到了門外。


    “誒!誒!小心我的藥!”燕玲雲急退兩步,小心翼翼地護住碗中藥。


    林小碗慌忙問道:“媽,你沒事兒吧?”


    榮少琛也慌忙迴首察看。


    確定碗中藥沒灑後,燕玲雲長籲一口氣,笑著上前道:“沒事兒,媽現在反應挺快的,別再灑了啊,今天就熬這麽多了。”


    “不會的。”林小碗接過藥,見榮少琛又要上前,馬上縮迴衛生間,“砰”地一聲將門反鎖了。


    “小碗!你開門,我陪你。”榮少琛砰砰砰地敲著門。


    “你不是聞不慣這藥的味兒嗎?那你在外麵陪我媽好了,我喝完再漱了口再出去,省得把你熏吐了。”


    隔著門,林小碗佯裝輕鬆,對著藥碗,她卻皺起了眉頭。


    她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這藥的味道,知道藥難喝,但這麽難喝的藥她想都不想到。


    摸摸吐得空空的肚子,她捏住鼻子,準備一口氣喝掉它,但藥汁才入嘴,那種排山倒海的感覺又來了,她慌忙捂住嘴,生怕被外麵的榮少琛聽到動靜。


    想了想,她將水龍頭開至最大,又側耳聽了聽,見外麵沒聲響,這才繼續喝藥。隻是無論她怎麽捏住鼻子,無論如何努力,還是沒辦法將極其苦澀的藥汁吞下去,惡心的感覺怎麽都抑製不住,一手端住藥碗,一手扶著馬桶吐地一聲狂吐起來,這一吐就直吐到頭暈眼花耳鳴。


    感覺藥汁半點都沒入肚,她很生氣,像賭氣似的,將藥碗擱至水箱上,等吐夠了又繼續喝,不想喝了又吐,氣得她狠掐了幾把自己嘴.巴,又繼續喝,但意念到底抗不過身體本能的反應,她再一次氣急敗壞地趴在馬桶前狂吐。


    “小碗,你開門!別喝了!”


    榮少琛焦慮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林小碗迴了迴頭,晃晃發花的眼睛,見沒見著榮少琛身體,勉強說了句“我沒事兒”,又繼續喝藥,繼續吐。


    “砰砰砰”的捶門聲開始不斷從身後傳來,越來越響,但林小碗置若罔聞,又氣又惱的她此時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這碗藥喝掉!


    她就不信她一個大活人對付不了這碗藥。


    身後“哢嚓”一聲響,她顧不上迴頭看,因為她已趴在馬桶上吐得手腳發軟。


    恍惚間,榮少琛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中,她正想說一句“我沒事兒”,就見榮少琛抓起放在水箱上的碗就要摔,她慌忙抓住他胳膊搶碗,一邊急聲道:“不許摔!我還沒喝……”


    話沒說完,她隻覺得胃裏又是一個翻騰,馬上扶著馬桶繼續吐。


    “小碗,小碗,你怎麽樣?”榮少琛將碗扔至一邊,心疼又緊張地抱住她。


    好一會兒,林小碗才有氣無力地迴應道:“我沒事兒,我還好。”


    “好個屁!不許再喝了!”


    林小碗不理會他,彎腰去撿碗,榮少琛見狀一腳向碗踢過去,然後拉住林小碗,怒聲罵道,“你要是再喝這藥,我馬上*將趙銘解聘!讓她滾迴老家去!”


    林小碗氣惱地甩開他的手吼道:“這關趙醫生什麽事兒?她是一片好心!你別狗咬呂洞賓!”


    見她臉色發白,又很激動,榮少琛不敢和她來硬的,隻得緩聲勸道:“這藥根本不能喝,我讓她給你換別種藥,一樣可以把你的身體調養好。”


    林小碗搖頭:“我現在不僅僅是調養身體的問題,還有能不能再生孩子的問題,趙醫生說了,我要想二者兼顧,唯一的辦法就是喝這種藥。”


    “別聽她胡說,就算不吃這種藥,你也不一定會要不了孩子,隻是說能要上孩子的概率要小一些。”


    “不是小一些,是小之又小好不?你別騙我了,趙醫生今天在電話中和我說得很明白。”見榮少琛執意不許她吃,林小碗也放柔了聲音勸道,“吃藥而已,又不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你就別管我,由我去吧。我知道你擔心我身體吃不消,你放心,如果我真覺得吃不消,我保證不喝,這樣行吧?”


    “小碗!我不想你為了孩子遭這麽大罪!我們有leo啊!”


    “leo到底有自己的親生父母啊,萬一哪天他父母和好了,把他接走了,我們怎麽辦?”林小碗哭了起來,“你家是單傳,我到現在都還沒見過你父母,就我這身份地位,本來就配不上你,要是連孩子都生不了,你還指望他們能接受我嗎?”


    “他們接不接受你是他們的事,隻要我愛你,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不就行了?”


    林小碗哭得更兇了:“你現在是這麽想,要是三五年以後你突然意識到了孩子的重要性,想要孩子了,而我做不到,我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你和別的女人有孩子嗎?”


    “你胡說什麽呢?你對我就這麽沒信心嗎?”


    “以後的事兒誰說的清呢!”林小碗蹲在地上捂臉大哭。


    榮少琛看著心疼,歎了口氣,蹲下來摟住她道:“你要是信不過我,我現在找律師來立個字據:要是以後我因為這個事拋棄你,我榮少琛就淨身出戶,名下所有產業,除了父母應該得的一份,其他全劃你名下,這樣行吧?”


    林小碗哭道:“我要那麽多錢幹什麽?我隻要你!”


    榮少琛笑道:“傻瓜,哪個女人會願意給一個身無分文的男人生孩子呢?你把我的經濟掌控了,不就等於掌握了我的命運?”


    林小碗愣了愣,隨即抱著他哭得更兇了:“其實我不是害怕這個,我隻是想生孩子,想為你生孩子,生一堆我們的孩子承歡膝下,等我們老了,他們會圍繞著我們,聽我們講年輕我們時候的愛情故事。”


    榮少琛一邊為她擦眼淚,一邊道:“我懂,我都知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身體這麽虛弱,經得起這麽折騰嗎?萬一受不住,可會適得其反啊!”


    他將她摟入懷中,歎了口氣,憂心道,“你不知道你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那十來天,我有多恐懼,我怕你會就那麽躺著,就再也醒不過來。對於我來說,你能健康地陪在我身邊過一輩子,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是我人生最大的奢望。先不說你不一定生不了,就算真的生不了,試管嬰兒、人工受精也不行,我們還可以領*養孩子,榮盛集團名下有孤兒院,你想領養多少都行。”


    “可是我不想領養別人的孩子,我隻想養我們自己的孩子。”林小碗委屈地伏在他懷中邊哭邊說,“我都對我媽表態了,至少給你生四個,名字就叫榮一榮二榮三榮四。”


    榮少琛聽言笑了起來:“榮二?那不得被人取笑很二嗎?”


    “那就寫大寫的壹、貳、叁、肆。”


    “那索性生十個,把十個大寫數字湊齊了。”


    “你當我是豬呢?”林小碗說罷,破涕為笑,見他仍不鬆口讓她吃藥的事,想了想,她退步道,“少琛,不如這樣,你讓我先喝三天試試,如果我三天內還是不能適應喝這種藥,那就不喝。但這三天內,不管我怎麽吐,你都不許說反對的話。”


    “三天……”見她一臉堅定,榮少琛很無奈,隻得應允,又不放心道,“就三天。”


    “就三天!”


    “你啊!”榮少琛滿目心疼地扶她起來。


    一直站在外麵的燕玲雲見他們達成了協議很高興,不斷向林小碗使眼色,林小碗暗暗向母親使了個ok手勢。


    榮少琛無奈地搖搖頭,卻也沒多言。


    因為那碗藥林小碗幾乎沒喝進肚子,晚上燕玲雲又讓金桂子熬了一服藥端來給林小碗喝,林小碗少不得又吐得腳發軟,但比下午明顯好了些,至少喝了兩小口,燕玲雲見狀高興得不得了,又是蜜餞又是糖地盡往她嘴裏塞。


    隻可惜喝了苦藥的林小碗吃什麽的胃口都沒了,連晚飯都是食不知味地吞咽的。即便如此,也沒能阻止她吃藥調養身體的決心。榮少琛少不得心疼又無奈地責備她。


    林小碗假裝看不懂他的表情,用傻笑迴應。


    晚上,她做夢夢見自己生了一堆孩子,高興得笑醒了,醒來後才發現榮少琛不在房裏,頓時有些奇怪,見房門開著一條小縫,她披上衣服,順著燈光下樓,正好都還穿著睡衣的金桂子、傅秋湘與楊遠吳明從各自房間急匆匆跑出來,頓時嚇了一大跳,隻道榮少琛出了什麽事,慌忙快步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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