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林小碗站在病床那邊。


    “小碗小心!”榮少琛大驚失色,狂撲過去,但已來不及。


    也不知道是懷孕的人反應遲鈍、還是林小碗已被嚇傻,她雙腿像被釘住似的,也不知道躲開,隻知道用手抱住頭尖叫。


    眼看著那把尖把就要刺向她,說時遲,那時快,離林小碗不遠的季澤言,迅速快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抓住蘇繾繾的外套。


    蘇繾繾反手一刺,隻見刀光一閃,季澤言本能地鬆手,蘇繾繾再次揮刀向林小碗刺去,不過這一次她仍然沒有如願,因為榮少琛已衝過來,一把揪住她的發髻,猛地往後一扯,將她摔至離林小碗三四米開外的地方。


    “啊——”


    蘇繾繾的慘叫聲瞬間刺得眾人耳膜生痛。


    榮少琛卻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撲向林小碗,將她緊緊抱住,一邊惶聲驚問:“你沒事兒吧?”


    “我,我沒事兒。”臉色煞白的林小碗啞著嗓子應聲。


    感覺到她在懷中瑟瑟發抖,榮少琛心疼極了,再次將她抱緊,一邊輕聲安撫:“別怕,沒事兒,有我在呢。”


    此時的蘇繾繾,頭發散亂,衣衫不整,原本精致的妝容也被淚水衝花,頭皮一處被扯落,殷紅的鮮血順著額側流下來,滴落至雪白的禮服上,格外刺目。


    景笑甜實在不忍心看,將臉別開。


    季澤言見狀毫不同情地蘇繾繾啐了口,罵了聲“活該”,然後又一臉揪心地看向病床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


    趴在地上的蘇繾繾,仿佛沒聽到季澤言的斥罵聲,也仿佛沒感覺到痛意似的,隻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緊盯著將林小碗摟在懷中的榮少琛,淚如雨下。


    這個男人,這個她心愛的男人,她傾了一生心力去愛的男人,她以為一定能帶給她幸福與快樂的男人,原來對她說的每一句甜言蜜語都是假的,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違心的,他所做的所有的所有,都隻是為了今天揭穿她的真實身份!


    身體的痛永遠不及心口痛的萬分之一。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絞盡腦汁這麽久,竟然連他一天的女人都沒有做!


    她不甘心啊!


    看著緊張地將林小碗護在懷中的榮少琛,她心口痛得更加厲害,也嫉妒得發狂,卻仍抱起一絲期待,強撐起身體,顫聲向榮少琛問道:“少琛哥,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就沒有對我動過一絲一毫感情嗎?”


    “沒有。”榮少琛的聲音很冷,而且迴答她的問題時,連眼角都沒有瞟她一眼。


    “你胡說!你分明對我有感情!你敢說你和我在一起時不開心嗎?你對我的好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蘇繾繾的心被他的神色刺得千瘡百孔,卻仍不願意麵對現實。


    “我要是不裝得像一些,你會上當嗎?我要是不讓你覺得我真的愛你,你會在得知綣綣快醒時,鋌而走險來殺她嗎?”


    蘇繾繾被震住:“她要醒的消息是假的?!”


    “對,這不過是我引你上鉤的誘餌。”


    蘇繾繾一時木然,卻又忍不住帶著最後一絲期望問道:“萬一我今天沒出現在榮恆醫院,我們的訂婚儀式不得照常進行?”


    榮少琛嗤笑道:“舉辦訂婚儀式的酒店是榮盛的,所謂的訂婚酒席其實根本隻是個噱頭,我根本就沒有派人去布置現場。”


    “不可能!”蘇繾繾仿佛在大冬天被人拉去玩了冰桶挑戰一般,全身哆嗦得厲害。


    “怎麽不可能?你現在應該很情楚,我榮少琛的感情世界裏,從來沒有過蘇——繾——繾三個字。”


    “不——”蘇繾繾終於控製不住歇斯底裏,“你太殘忍了!你為什麽要這麽殘忍對我?為什麽——”


    林小碗聽不下去,冷冷地插話打斷:“你說別人殘忍,你在把綣綣推下摟時,怎麽不覺得自己殘忍呢?怎麽不先反省反省自己呢?”


    蘇繾繾馬上怒瞪而斥:“你給我閉嘴!賤.貨!你沒資格指責我!”


    “閉嘴!你要敢再罵小碗半個字,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


    見榮少琛如此袒護林小碗,又如此絕情,蘇綣綣終於心如死灰,卻突然放聲狂笑,直到笑出眼淚。


    因為受刺激太大,腦子一直暈乎乎的姚靈雅,被她的笑聲驚醒,見她在笑,衝上前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一邊怒斥:“你還有臉笑?!”


    清脆的耳光聲在寂靜的病房裏格外刺耳。


    “小雅!”蘇亦誠趕忙將姚靈雅拉迴來,生怕蘇繾繾撲過來會讓她吃虧。


    姚靈雅再一次發瘋般地向蘇繾繾撲過去,一邊哭罵:“我要讓她死!是這賤人把綣綣害成這樣的!我要讓她償命!”


    嘴色被打出了血漬的蘇繾繾,卻沒有反擊,也沒有摸泛紅的臉,隻是用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漬,然後看著兩眼發紅的姚靈雅,她似乎覺得很痛快,再次笑得雲淡風輕:“老東西,看到你的乖寶貝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你是不是很心疼?可不是我一個人害死了你的乖寶貝兒哦。”


    邊說,她又邊指著病房裏其他人笑道,“他們都看到了我把空氣注入輸液管中,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製止我,他們都是我的幫兇,幫著我一起搞謀殺呢!你可不能隻怪我一個人,要怪隻能怪你們兩個老東西罪孽深重,一個人都不肯幫你們,任由我下毒手,任由老天爺把你們最愛的東西收迴去,這是老天爺對你倆的懲罰哦。老天真是有眼啊。”


    她一時笑得開心極了,那張花了妝的臉越發顯得可怖。


    蘇亦誠和姚靈雅頓時萬分惶恐地看向榮少琛,恨恨地質問:“你不是說綣綣不會有事兒嗎?!”


    “綣綣確實沒事兒。”


    榮少琛一揮手,吳明就趕忙跑至床邊,在不起眼的床角按了按,就見病床開始往上升,升至半米高時,吳明將病床上的病人抱下來,小飛上前掰了幾下,將床架放下來,眾人驚奇地發現,下麵的病床上還躺著一個人,仔細一看,病床上的人也和蘇繾繾長得一模一樣,頓時都愣住。


    尤其是姚靈雅和蘇亦誠,慌忙快步上前,這才發現吳明手上拿的不過是個和蘇家姐妹一模一樣的全矽膠實體娃娃。


    小飛得意介紹:“這可是我們老板特意高手做的,怎麽樣?完全分辨不出真假吧?”


    姚靈雅和蘇亦誠跑至病床邊,拉著像睡美人似的蘇綣綣,均老淚縱橫。


    要不是進病房前榮少琛再三叮囑他們不許靠近病房,知曉了女兒被互身份的他們早就撲過來抱著女兒痛哭了。


    身份又被戳穿,蘇綣綣死或不死對於蘇繾繾來說,意義都已不大,所以蘇繾繾也沒多大反應,不過見蘇亦誠夫婦哭得那麽傷心,她冷笑著勸道:“放心,她熬不了幾天,留點眼淚到時候哭喪吧。”


    “你!你!”姚靈雅氣得全身發抖,又想撲過去打蘇繾繾,蘇亦慶再次拉住她。


    生怕姚靈雅氣出病,林小碗想上前勸一句,卻被榮少琛製止了:“你有孕在身,小心動了胎氣。”


    “你,你沒拿掉孩子?”蘇繾繾的笑聲立刻被凍住,“你不是和莫雲聰同.居了嗎?怎麽還會有孩子?”


    林小碗淡淡一笑道:“不這麽說,你會相信我拿掉了孩子嗎?會中少琛的計嗎?”


    “可是莫雲聰明明親口地我說過你們倆一.夜五次!”


    “就算我真的拿掉了孩子,怎麽可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內過性*生活?還一.夜五次?你是女人,還常常自詡為聰明女人,怎麽這點常識也不清楚呢?”


    “這畜牲竟然敢耍我!”蘇繾繾頓時恨得咬牙。


    “你騙了別人這麽多,別人騙你一迴你也不吃虧嘛。”見學她雲淡風輕的口吻更容易激怒她,林小碗學得更帶勁。


    “林小碗!你可別得意!你以為榮少琛真的愛你嗎?”蘇繾繾斜睨著榮少琛冷笑,“如果他真的愛你,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還懷著身孕的你受我欺淩還冷眼旁觀,也不會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摟著別的女人談情說愛,更不會……”


    “住口!”見林小碗眼眸微垂,榮少琛趕忙喝斥住蘇繾繾,上前拉林小碗。


    “林小碗,我勸你快點擦亮眼睛看清眼前這個自私的男人,他……”


    見林小碗甩開了自己的手,榮少琛怒視蘇繾繾:“閉嘴!”


    “夫人,您可別聽這女人胡說八道。”小飛馬上上前去捂蘇繾繾的嘴。


    “小飛!”林小碗輕聲製止,瞟了眼榮少琛,眼裏寫滿失望,“她說的本來就沒錯。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那無論在什麽情況下,他都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半點委屈與傷害,都會盡他最大的能力保全自己的女人。”


    榮少琛一臉受傷:“小碗,我……”


    “然而你並沒有為我考慮半分,你所想的都是你要怎麽樣。”


    “不是的!小碗,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林小碗說罷,自顧自地撥通了莫雲聰的電話。


    此時,莫雲聰剛把leo帶出醫院,掏出手機來正要關機,見林小碗的電話進來,猶豫了下,他還是接通了。


    “雲聰,我要迴家。”


    見林小碗雖然語氣很平靜,但莫雲聰卻聽懂了她的傷心。


    和她相處這麽久,他已經很了解她了,知道她每次遇到傷心委屈的事,第一念頭就是迴家。對於她來說,家是最溫暖的避風港灣。


    低頭看了看好不容易騙出來的leo,他頓時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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