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聰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見她目光異樣,有些尷尬地解釋:“你鞋子上有泥,我自己


    邊說邊慌忙將手中兩隻鞋換作一隻手上,轉身提出另一雙鞋揚揚,“我的強迫症又犯了,見不得一點髒。”


    林小碗自知失禮,再次道謝:“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隻要你不誤會就好。”莫雲聰鬆了口氣,笑著將鞋提至門口,擺放整齊,一邊道,“有些習慣養成了就改不了——我小時候經常偷偷給我媽刷鞋。”


    “為什麽要偷偷?”


    “想給我媽驚喜,希望得到她的表揚,不過我媽很大條,從來都沒注意她的鞋子為什麽每天都那麽幹淨。”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她?”


    “她不喜歡太多話的孩子。”


    “她平常和你很少說話?”


    “嗯。”


    “你是她親生的嗎?”


    “當然是,”見林小碗目露詫異,莫雲聰笑道,“這大概和我媽的個性有關,她也不愛講話。不過這刷鞋的習慣挺好,不是嗎?對了,你怎麽下來了?”


    “有點渴。”林小碗倒了杯水,準備上樓,想了想,又頓住腳步迴頭,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怎麽了?”莫雲聰詫異。


    林小碗猶豫了下,問道:“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哭?”


    莫雲聰笑了笑:“如果你想告訴我,自然會說。”


    “我……”


    見她麵色有異,莫雲聰打斷道:“不愉快的事就別想,把它當成書頁翻過去。”


    “翻不過去。”林小碗的心口又在痛,鼻子也酸酸的。


    “你真是榮少琛老婆?”


    林小碗大驚:“你怎麽知道?!”


    “你威脅你朋友的時候提過他的名字。”


    林小碗記起自己說過的話,歎了口氣。


    “夫妻之間有矛盾再所難免,好好溝通吧。”


    “有些事不是光溝通就能解決的。”


    “是榮少忙於工作疏忽了你吧?”見林小碗沒應聲,莫雲聰繼續勸道,“榮盛集團的業績蒸蒸日上,這都歸功於榮少領導有方,他年紀輕輕就能有此作為,我真的很佩服他。不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顧全了事業,那家庭……”


    “不談他了。”


    莫雲聰笑笑:“你也別難受,今晚離家出走也算給了他教訓,榮少那麽聰明,肯定馬上就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適時改正。”


    “你和他打過交道嗎?”


    “公司最近和他們有業務往來,但我沒正麵接觸過他。”


    “哦。”林小碗的好奇心又來了,“你的公司大嗎?我感覺你比他清閑多了。”


    “我的公司和榮盛可比不了。不過我確實挺清閑,因為我有幾個很給力的副總,我也敢放手讓他們嚐試,自己樂得輕鬆。”


    “你不怕他們坑你嗎?”


    莫雲聰笑道:“也不是全放手,最後的主意肯定得自己拿。我這個人可能有些懶散,喜歡享受生活。”


    “你經常出去旅遊嗎?”


    “那倒不,我戀家,”莫雲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別笑我沒出息。”


    “戀家的人才好,出軌的概率低。”


    “出軌?!”


    意識到自己說岔了,林小碗假裝看了看表道:“你明天要上班吧?”


    “明天上午有個很重要的會議。”


    “那早點休息吧。晚安。”


    “別想太多,一覺醒來天下就太平了。”


    “希望吧。”林小碗笑了笑,轉身迴房。


    不知怎的,和莫雲聰在一起時,她總會想起宗昀,總覺得他們倆有相似之處,讓她覺得親切。


    躺迴床上,她腦子裏又不受控地想到了榮少琛。


    自己鬧一迴離家出走,真的會讓榮少琛警醒嗎?


    如果他就此以後不再過問蘇綣綣的事,迴過頭來求自己原諒,自己應該怎麽辦?


    自己能做到果斷放棄與他的感情嗎?


    她不想一輩子這麽痛苦下去,長痛不如短痛啊。


    也算為他好吧。


    在林小碗躺在床上唉聲歎氣時,榮少琛正在書房大發雷霆。


    “還沒找到?!你吃閑飯的?”


    “老板,”楊遠擦了擦汗,低著頭,小聲道,“也許夫人有意躲著我們呢?也許她心情平靜了自己就迴來了。”


    “那你告訴我她什麽時候心情能平靜!”


    楊遠一時啞言。


    他隻對榮少琛說林小碗把手機扔給自己,威脅自己不許迴頭,然後跑掉了,根本不敢說林小碗是跟一個男人一起走的。他相信林小碗和莫雲聰沒什麽,本來林小碗就誤會了榮少琛和蘇綣綣,萬一在這個節骨眼上榮少琛又誤會了林小碗,這種情況很不利於他們感情的複合,於是他冒著危險做了隱瞞。


    “還杵在這兒做什麽?還不快去找?”


    “是。”


    “等等!”


    “老板?”


    榮少琛聲音放低了:“我隻要確定她今晚安全地在哪處休息,別驚動她。”


    “是。”等了幾秒,見榮少琛沒再說話,無比忐忑的楊遠趕忙快步出去。


    其實他剛剛已查到那部載林小碗離開的出租車信息,也知道了林小碗此時就在城外,但他不能去城外,要是被老板發現,他就死定了。


    一上車,他就給發信息,把林小碗的去向告訴她,讓她和周洲立刻趕過去。


    收到周檬的迴信後,他即刻刪除了信息,心弦卻依然繃得緊緊的,他覺得自己在欺騙老板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夫人,您不能再這麽任性了。他惶恐地在心裏如是說。


    楊遠離開後,榮少琛也起身出去,不過沒坐車,而是直接來到隔壁,敲開了季澤言家的門。


    季澤言得知榮少琛來訪,飛快跑出來相迎。


    “澤言。”


    “去房裏說。”季澤言引他進自己房間,順手將門關上。


    “照片的事兒……”本以為他聽到這話會很激動,榮少琛頓了頓。


    “怎麽迴事兒?”季澤言倒挺平靜。


    這讓榮少琛有些意外,緩了緩,慢聲解釋:“應該是有人刻意為之。”


    “誰?”


    “暫時沒查到背後之人。”榮少琛沒說出對蘇綣綣的懷疑,畢竟他沒證據。他隻查到那兩個將照片賣給林小碗的女孩,是電影學院的學生,不過她們也是受人利用,從她們嘴裏沒查到半點有用的線索。


    “動機?目的?”


    “也許是破壞我的感情,擾亂我的心緒。”


    “對方的受益點在哪兒?”


    “暫時不明。”


    “少琛。”


    “嗯?”


    季澤言看著他道:“你這麽晚過來,就是想和我解釋這件事兒?”


    榮少琛點點頭。


    季澤言笑得很無奈:“綣綣和我已經分手,你其實沒必要為了這件事特意過來和我解釋。”


    見他這麽說,榮少琛沒接話。


    季澤言頓了頓,突然說道:“少琛,我問你一個問題。”


    “說。”


    猶豫數秒,季澤言還是說了出來:“綣綣她,是不是愛上你了?”


    見榮少琛沒立刻否定,他又歎著氣問道,“是不是綣綣指使人做的?”


    “我不知道。”這次榮少琛迴答得很快。


    “如果真是她做的,如果她真的……愛上了你,你怎麽辦?”


    “你說呢?”


    “是我對不起她,我和她之間已經沒有可能,”季澤言目光黯淡,卻又一臉認真,“我倒希望你能替我照顧她一輩子。她善良實在,心無城府,單純得像一張白紙,把她交給你我才放心。”


    “我有小碗。”


    “你確定你能消除和嫂子之間的阻力嗎?”


    “我會努力。”見季澤言還想說話,榮少琛馬上補充,“我從來都把綣綣當妹妹。”


    季澤言頓時無言以對。


    想了想,榮少琛又試探道,“如果照片的事真是綣綣一手指使,她就不是你說的單純的綣綣了。”


    “如果她真的懂得用手段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很為她高興,說明她長大了,成熟了,我也不用再為她擔心。”


    這話讓榮少琛很意外,卻又暗暗為好友高興。看來季澤言真的放下了對蘇綣綣的感情,放不下的隻是對她的牽掛。


    緩了緩,他問道:“景小姐怎麽樣?”


    他已經看出來景笑甜和蘇綣綣一樣單純善良,不過比她更乖巧,更善解人意,更關鍵的是景笑甜比她更愛季澤言。


    “身體狀況倒還好,但精神方麵似乎不好,”季澤言誤會了榮少琛的問題,目露憂心,“我明天帶她去看看醫生。”


    “怎麽了?”


    “我懷疑她有產前憂鬱症的前兆。”


    “哦?!”


    “今天把她從你那邊接迴來後,我陪她在院子裏散步,和她聊天時感覺到的。”季澤言遂把自己與景笑甜交談的內容細細告訴他。


    榮少琛看似認真聽,其實一句都沒聽進去,他把季澤言對景笑甜的緊張看在眼裏,心裏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蘇綣綣真是蘇綣綣,那她和季澤言之間也無可能;如果她不是真的蘇綣綣,那躺在床上一輩子都醒不來、隨時可能香消玉殞的人才是蘇綣綣,也不可能給季澤言幸福。與其如此,不如現在就促成季澤言與景笑甜,他相信景笑甜會幫季澤言一起照顧已成植物人的綣綣。


    他決定讓林小碗來做這件事,省得她成天胡思亂想,一邊在心裏提醒自己應該加快做事效率。


    “少琛?”季澤言說完了,喊了榮少琛兩聲,見他出神,馬上問道,“嫂子沒迴來?”


    “楊遠還在找。”


    “要不要我……”


    “你在家照顧景小姐。我迴去問問楊遠找得怎麽樣了。”


    榮少琛從季澤言家出來,馬上掏手機給楊遠打電話,不想卻一直在通話中。


    這邊,楊遠正心急火燎地與周洲通著電話:“先別打草驚蛇,盯緊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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