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怕我嗎?”蘇綣綣不解地問景笑甜。


    景笑甜不知道她什麽意思,隻是畏畏縮縮地看著她。


    “坐下來聊吧,站著很累。”蘇綣綣走至沙發前坐下。


    景笑甜猶豫了下,慢吞吞地走過去,很不安地坐下。


    蘇綣綣沒出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這讓景笑甜猶如芒刺在背。


    躲在廚房的林小碗側頭細聽,沒聽見有動靜,想了想,便端著兩杯茶出來,一邊道:“綣綣,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做,得先迴去呢。”


    “好。等會兒我過去找你。”


    “好呢,那我在家等你。”林小碗衝景笑甜笑了笑,隨即快步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林小碗走了,沒了顧慮的蘇綣綣才慢慢出聲:“景小姐,如果沒有發生你和澤言之間的事兒,你現在應該還是照顧我姐姐的護士吧。”


    “其實隻能算護工,我還不夠格做護士。”景笑甜小聲糾正。


    “對於我來說都一樣。”蘇綣綣淡淡一笑,“你以前照顧我姐姐倒是挺盡心。”


    “那是我應該做的。”


    “以前你那麽精心照顧我姐姐,我其實一直心存感激,”蘇綣綣說到這,話峰一轉,“我和我姐姐之間的感情想必你也看在眼裏吧?”


    “是,是的。”景笑甜唯唯諾諾地應著。


    “你覺得我對我姐姐怎麽樣?”


    “我覺得很好。”


    “不,其實我對姐姐一點兒都不好。”


    景笑甜知道蘇綣綣在試探自己,慌忙為她說話:“您送您姐姐到最好的醫院,為她找了最好的醫院,還請了護工二十四小時陪護,一有空就去陪她,我覺得作為妹妹您能做到這樣,已經夠好了,真的!”


    大概覺得自己的話不夠有說服力,她頓了頓,又快聲補充,“您在國外的時候,還常常讓男朋友過來看她。您不知道那個時候醫院裏的護士們有多迷戀你男朋友、羨慕你姐姐呢,恨不得……”


    意識到話不對味,她慌忙縮著脖子頓聲。


    “澤言在醫院真這麽受歡迎?”


    景笑甜誠惶誠恐地點頭,生怕蘇綣綣問出後麵讓自己難堪的問題。


    蘇綣綣卻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歎聲道:“其實誰都知道我對姐姐的感情很深,隻是因為無論我怎麽努力,姐姐都沒能醒過來,讓我質疑自己的能力,覺得愧對於她。”


    “這不是您的錯,您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我為她做的確實夠多,多得連男朋友都賠進去了。”


    景笑甜慌忙擺手:“隻要您願意,季先生還是您男朋友,他很愛您。”


    “但他和你在一起。”


    “我們隻是為了寶寶暫時在一起。”


    “你們連寶寶都有了,你覺得我還能和他在一起嗎?”


    景笑甜啞然,一時如坐針氈。


    “你愛不愛澤言?”


    “我,我……”目光閃爍的景笑甜咬著唇搖頭。


    “你都願意為他生孩子了,還說不愛他?”


    “我隻是不想扼殺這條小生命。蘇小姐,請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覬覦您男朋友,酒吧的事是意外,孩子的事也是意外!真的!其實誰都清楚季先生愛的人是您,隻有您!我也很清楚!像我這樣身份地位的人,根本不會蠢到去自討沒趣。”景笑甜急切地辯解。


    蘇家在蘭城名氣也不小,她知道自己惹不起,如果早知道懷孕的事會被季澤言發現,還會被他認可並善待,她根本就不會在醫院的手術台上猶豫不決,更不會逃離。她一再強調季澤言愛的人是蘇綣綣,隻希望蘇綣綣不要怪罪於她。


    她真的很怕蘇綣綣,更怕自己家人受到牽連。


    酒吧那件事她不是沒有過懷疑,但是她不敢把自己的懷疑說給任何一個人聽,隻能把懷疑爛在肚子裏。


    “他會照顧你到孩子出生是嗎?”


    沒想到蘇綣綣突然改了話題,景笑甜微愣著滯聲應道:“他是這麽說。”


    “小碗就住隔壁,想必她會常常過來照顧你吧?”


    “其實我不喜歡麻煩別人。”景笑甜連忙撇清與林小碗的瓜葛。


    “小碗可不是別人,季澤言喊她嫂子。”


    景笑甜苦笑:“我連季先生都不熟,何況是他嫂子。”


    蘇綣綣這才暗鬆一口氣,嘴裏卻歎著氣道:“我也知道澤言很愛我,但是,你們有了孩子是事實,不爭的事實,我沒法接受。”


    這話讓景笑甜膽戰心驚,發抖的雙手緊緊捂住小腹。


    “我不能接受孩子,但孩子是無辜的,不能讓孩子受罪,所以,我也不能接受澤言。”


    蘇綣綣這話說得過於平靜,反而景笑甜不敢相信,隻是怔怔地望著她。


    “好好調養身體。”蘇綣綣起身,走了兩步,又迴頭嚴肅地說道,“我和澤言之間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我不希望有人在他或別人麵前說起有關我的任何閑話。”


    聽出她的警告之意,景笑甜慌忙連連搖頭:“肯定不會有人亂說!”


    蘇綣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聽見關門的聲音,景笑甜像虛脫了似的,往沙發上一歪,誰知就在這時,門又哢嚓一聲響了,嚇得她全身一抖,慌忙坐起來,滿目惶恐地往門口看去。


    “景小姐,您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又不舒服?”女傭走進來發現不對勁,慌忙扔下菜跑進客廳。


    “沒事兒,躺躺就好了。”暗籲一口氣的景笑甜再次癱倒在沙發上,她才發現自己已汗流浹背,一顆心在胸腔裏咚咚咚跳個不停。


    “哎呀!景小姐,您手上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怎麽紗布都染紅了?”


    聽到女傭的叫聲,景笑甜抬手一看,紗布果然滿是觸目的紅色,她才感覺到揪心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別動!我馬上給季老板打電話!”


    “不用!你去儲藏櫃裏拿藥箱過來幫我換換紗布就好。”


    “哦,好的。”


    女傭從儲藏櫃拿來藥箱,在景笑甜的指導下,笨拙地幫她換好紗布後,這才去廚房忙乎。


    再次躺至沙發上,景笑甜暗暗歎了一口氣。


    雖然今天蘇綣綣說話的語氣還算和柔,話裏話外的警告之意她倒是聽得明明白白。讓她震驚的並不是蘇綣綣的警告,而是其隱隱表達的另一層意思——好像隻要她不亂說話,就會成全她和季澤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對不對,因為她從來不敢有這個奢望。


    蘇綣綣並不是真的蘇綣綣,所以她不愛蘇綣綣的男朋友這也很正常,之前因為自己與季澤言的一夜情蘇綣綣與季澤言鬧分手,但那也隻是她一方麵提出的分手,季澤言仍在想方設法挽迴。


    也許她真的很討厭季澤言,想借自己徹底撇清與他的關係?


    景笑甜想不通。


    她一直以為這個女人冒那麽大險取代妹妹,就是覬覦妹妹的男朋友,畢竟蘇家也算家大業大,能分一半家產幾輩子也花不完,所以她覺得不是物質方麵的原因。


    不過現在她發現自己理解錯了。


    也許這個女人另有野心。不過不管她有什麽野心,也和自己沒關係,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來,然後離開這裏,重新迴到自己的生活中,繼續努力賺錢供養弟弟妹妹。


    想到弟弟妹妹,她連忙坐起來,找到手機,用受傷的手指勉強撥通弟弟景笑雲的電話。


    “姐,你還好嗎?”


    “我沒事兒,你聽姐的話,以後別再和景源鬧行嗎?”


    “隻要他不變著法子找你要錢,我就不會找他麻煩。”


    “讓著他一點,不管怎麽說,這也是我欠他的。”


    “姐……”


    “別說了。就要開學了,得給他準備學費和生活費,我卡上還有些錢,我……”


    “姐,這事你以後不用再管了。”


    “那怎麽行!笑去,你……”


    “姐,你別急,聽我說嘛。季總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安排景源和景淩的學費和生活費,他還準備給我找一所好學校,讓我就讀高三,明年參加高考呢!哎呀,我這一年可有得苦吃了,畢竟前兩年的課程我是自學的。”景笑雲明顯抑製不住興奮,上大學可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


    景笑甜馬上緊張地問道:“這得花很多錢吧?”


    “是得花不少錢,我準備給季總打欠條,一參加工作就還他錢。雖然他即將成為我姐夫,不過我可不想當寄生蟲。”


    “什麽姐夫,別亂說!”


    景笑雲卻不以為然地嘻笑道:“不管成不成我姐夫,我都會感謝他給我這樣一個平台。姐,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我隻差一個平台!幸好昨天沒揍他。”


    “什麽?你昨天……”


    “沒呢!姐,你別這麽緊張嘛。”


    “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給我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動拳頭行不行?很多事拳頭根本不能解決!”


    “我的拳頭是用來保護我姐的,誰敢欺負我姐,我就敢揍他!”見景笑甜又要插話教訓,景笑雲馬上改口嘻笑,“姐,其實我不是一個暴力的人,我一直想當謙謙君子呢。好了,不和你說了,季總電話進來了,迴頭我再找你,拜拜。”


    掛斷電話,景笑甜看著手機發呆。


    *


    榮少琛辦公室。


    榮少琛正麵無表情地看著站在他麵前打電話的季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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