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去找你嗎?”周大力繼續急急發問。


    “沒呢。”林小碗調侃道,“姑父,你肯定又做了什麽惹姑姑不開心的事兒。”


    “沒有啊!”周大力既失望又焦急,“中午做飯還好好的,還和我一起陪了客人,當時她還挺……”


    “什麽客人?”林小碗打斷道。


    “就是榮騰公司的聞總,今天不是和他簽正式合同嗎?另外還有村子裏幾個養種殖大戶,都是熟人。”


    “是不是你喝多……”


    周大力馬上打斷道:“我今天喝酒是你姑特準的,她知道小洲打算迴來幫我的事兒,很高興,那米酒還是她親自給我們倒的。當時我喝得頭暈,送客人走後迴房睡了一覺,三點半醒後我就去找你姑——我們說好四點鍾去鎮上買東西,見她不在家,我以為她去串門了,哪想把村子翻了兩遍也沒看到她人影。”


    “她會不會一個人去鎮上了?”


    “我去鎮上找過了,鎮上的人都說沒看到她,而且她手機和包都沒帶,也不像出門的樣子啊。”


    “給我媽打過電話沒?”


    “打了,她沒去你媽那邊,也沒找你,我猜她肯定出事了,我要報警。”


    “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警方不會受理啊。姑父,先別急,也許姑姑臨時有事出門,再晚點就迴來了,這大白天的,不會出事兒。”


    “可現在天都快黑了啊。我不能再等了,我現在就報警。”


    “急事從緩啊。”林小碗一邊安慰周大力,一邊向榮少琛投去求助目光。


    她知道姑父一直很在意姑姑,所以這會兒平常做事沉穩的姑父方寸大亂,她也能理解。


    “村子附近找過沒?”榮少琛用口形說話。


    “村子附近找過沒?沒去親戚家?”林小碗趕緊複述。


    “所有親朋好友都在幫我找她,村子附近四五裏都找遍了!”


    “就沒人見過姑姑……”


    林小碗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大力的驚唿聲打斷:“看到小蘋了?我就去。”


    “姑姑在哪兒?她怎麽樣?喂?喂?”聽著話筒裏的忙音,林小碗急了,快速迴撥,不想周大力沒再接電話。


    “姑姑一定出事了!我得去周家莊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已穿好衣服的榮少琛將她的衣服遞過來,待她穿好,兩人一並快速下樓。


    “吳明,楊遠,去開車,兩部。”


    “好。”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吳明和楊遠一邊應一邊快步往外走。


    leo從餐廳迎出來:“爹地,就要開飯了呀。”


    榮少琛頓住腳步解釋道:“我帶你媽咪出去應酬,要很晚才迴來,你在家乖乖聽金姨傅姨話,吃完飯早點兒睡覺,聽到沒?”


    金桂子已經出了院。


    “知道啦,爹地媽咪拜拜,吃得開心哦。”leo說罷又嘻笑著補充,“我會聽話的,你們吃完飯不用急著迴來,可以去看場浪漫的電影哦。”


    林小碗哪有心思和leo閑扯,說了句“你快去吃飯”,便拉著榮少琛往外走,臨上車之際,還聽到leo在後麵喊“記得買情侶座哦”。


    上車後,林小碗又急不可待地撥打周大力電話,在打第三遍時,終於接通,她馬上急聲問道:“姑姑怎麽樣?沒事兒吧?”


    “林家小丫頭吧?我是小洲他叔叔,你姑姑暈倒了,我們剛把她送到村衛生所。”


    林小碗大驚:“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人有些恍恍惚惚,腳步也發虛,我們趕緊通知你姑父,還沒等到你姑父過來,她就暈過去了。等她醒過來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誒,好像醒了,我去看看,迴頭再告訴你情況。”


    “哦,好,謝謝你。”


    掛斷電話,林小碗衝開車的楊遠快速說了句“直接去周家莊衛生所”,然後眼淚汪汪地轉視榮少琛,祈聲道,“希望姑姑不會有事兒。”


    榮少琛摟住她安慰:“既然是送進村衛生所,應該沒事兒。”


    “姑姑下午去哪兒了呢?怎麽會變得精神恍惚?”林小碗目光突然一慌,“我姑姑會不會遇上了下迷藥的壞人啊?”


    “如果隻是遇到下迷藥的,破財失點首飾倒無妨。就怕遇到了什麽很不開心的事兒。”


    “很不開心的事兒?”林小碗目露疑惑,“姑父現在事業蒸蒸日上,又始終對姑姑體貼有加,表哥周洲也要迴來幫姑父,表妹周檬即將大學畢業,也要迴蘭城……哎呀!”


    “吱——”


    “小心!”榮少琛迅速抱住她,一手撐住前座椅背,還沒來得及斥責一聲,又聽得一聲“砰”響,車身陡然往前一晃,兩人身體一並前傾,重重撞至椅背上。


    “嘶——”


    “你沒事兒吧?”榮少琛緊摟住林小碗驚問。


    “唿——”


    好不容易緩口氣的林小碗正要說話,“砰砰砰”的敲門窗聲響起了。


    “老板,夫人,你們沒事兒吧?”吳明焦急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對不起,路上突然竄了隻野狗出來。”因為急刹車而闖禍的楊遠迴頭慌聲解釋。


    榮少琛抱林小碗坐好,一邊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一邊怒斥楊遠:“反應那麽遲鈍?”


    楊遠也不作辯解,垂首示歉。


    “不能怪楊大哥,鄉下路況糟,光線又不好。”林小碗邊說邊搖下車窗,“吳大哥,我們沒事兒。”


    “沒事兒就好。”吳明擦了把汗。


    “路況不好,你要保持車距啊。”


    “我會注意的。”吳明看了眼被撞凹一小塊的車頭,一臉心疼。


    “楊大哥,走吧,注意點兒。”


    “是。”已下車查看了下車況的楊遠,又上了車,再次啟動車子。


    “疼嗎?”榮少琛輕摸林小碗被椅背撞著的肩頭輕問。


    “不疼,幸好你保護得及時。”林小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趁榮少琛不注意時,才敢呲牙。


    知道她護著楊遠,榮少琛也不點破她,怕再出現狀況,將她圈至懷中保護。


    林小碗掙出一隻手,想摸手機打電話,恰巧周大力電話打進來了,趕忙接通。


    “姑父,我姑她……”


    “碗碗,是我。”


    聽著林蘋軟綿綿的聲音,林小碗的心頓時揪作一團:“姑姑?你怎麽樣?難受嗎?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啊?”


    “我沒事兒,別擔心。”本就溫柔的她,因為說話語速放慢而顯得更溫柔,“我下午去給你爸爸上墳,有些熱,估計中了暑,迴去躺躺就好了。”


    雖然現在氣溫遂日升高,但到底還是春天,再熱也不至於中暑啊。


    況且清明才過沒多久,為什麽姑姑這會兒又去給爸爸祭掃呢?


    難道真如榮少琛所說,姑姑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兒?


    在林小碗印象中,姑姑林蘋嫻靜少言,溫柔慈愛,不愛與人計較,除了對周洲周檬及她的事比較上心,別的都看得很淡。姑姑一直以為她在私企上班,對她最放心,一直在外打工的兒子肯迴來,按理說姑姑也應該高興,至於周檬,生性靦腆怕羞,做事謹慎細致,從小就是乖乖女,更不用姑姑擔半點心。


    至於姑父對姑姑的愛,就更不用質疑。


    那姑姑還有什麽這麽不開心的事兒呢?


    滿腹疑問的林小碗,怕她體力不支,也不敢多問,隻是說道:“姑姑,我正在去周家莊的路上,你和姑父先迴去歇著,我馬上去看你。”


    “別來了,天都黑了。”


    “沒事兒,我朋友開車送我來。”


    “晚上在環山路上開車很危險,快迴去吧。”


    “不!今晚我不看到姑姑不放心!”林小碗固執地說道。


    “那,好吧,讓你朋友開車注意點兒。你們還沒吃晚飯吧?”


    “我們不餓。”


    “我讓姑父下點麵。”


    “也行,姑姑,你先歇會兒,我很快就到。”


    “好,注意安全。”


    “會的。”林小碗掛斷電話,略微鬆了口氣,隨即心情又沉重了。


    除了父母,姑姑是她最親的人,她希望姑姑幸福。


    不知道怎的,從小到大,每次看到姑姑,她總隱隱感覺其眼底埋藏著一絲憂鬱。曾經有一次她把自己的感覺告訴母親,向母親打聽姑姑的事,被母親一頓狠罵,叫她別摻和大人的事。她當時一頭霧水,都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老板,往這拐下去,再過四五裏路,就是周家莊。”楊遠的話打斷了林小碗的思緒。


    “靠邊放我下來。”


    “老板,讓吳明開車送夫人去吧,我需要檢查車況。”


    林小碗隻道他想避嫌,畢竟曾經榮少琛因為她姑姑誤把楊遠當成她男朋友吃過小醋,馬上笑道:“換吳大哥去,少不得我姑姑又要問長問短,反正他們見過你,你就陪我過去吧。”


    邊說邊暗暗捅了下榮少琛。


    榮少琛明白她的意思,苦笑道:“吳明會檢查車況,你去就是,注意安全。”


    說罷下了車。


    “我看下姑姑,很快就迴來。”林小碗將頭伸出車窗,向榮少琛揮手。


    “快把頭伸進去,關上窗戶。”


    “你也快上車去。”林小碗說罷關好窗,迴頭看榮少琛,見他上了吳明的車,這才放心給楊遠指路,車子很快來到周大力門口。


    “碗碗。”一直候著的林蘋迎過來


    “姑姑,你怎麽沒休息啊?”林小碗上前攙扶,一邊埋怨。


    “我沒事兒。麵煮好了,將就著吃吧。”林蘋衝楊遠點頭微笑,迎他們進屋。


    燈光下,看著姑姑臉色依然蒼白,林小碗很心疼,見姑姑一直強作笑意和她閑聊,她沒敢多問心底的疑惑。


    “碗碗,我今天和榮騰公司簽了正式合同,我們發大財的日子就在眼前了。”周大力倒不避忌楊遠,從屋裏拿出合同書給林小碗看,一邊滿懷豪情地大聲道,“照現在的速度發展下去,用不了幾年,或許我們就可以成上市公司呢。”


    “姑父威武!”林小碗鼓掌稱讚,“到時候給我個經理當當唄。”


    “你可是創始人之一,必須是副總!”


    “林總!好高大上啊!我喜歡。”林小碗大笑起來。


    “這合同是我們的聚寶盆,我得收好。”周大力笑著接過合同,突然麵色一變,猛拍大腿驚唿,“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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