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在這兒,我出去看看。”榮少琛迅速起身,將leo推到林小碗麵前,快步往外走。


    “少琛!”


    林小碗將leo轉推給金桂子,叮囑了句,趕緊跟著往外去,看到門口的一幕,她忍不住驚唿,“天,怎麽迴事兒?”


    隻見院子一邊鐵門歪在一邊,一部車頭變形的車子斜在門口一側,小飛他們正圍著車子忙碌著。


    “是澤言。”榮少琛說罷直衝至車前,大聲問道,“怎麽樣?”


    “暫時沒發現問題。”楊遠和小飛合力將季澤言扶出來,一邊迴應,“季總大概喝多了,送醫院吧?”


    撲鼻而來的酒氣讓榮少琛皺起了眉,看了眼彈出來的安全氣囊,他不放心地點頭。


    “不!我哪也不去,我隻要見綣綣!”季澤言猛地甩開楊遠兩人,撞撞跌跌地往屋裏走去。


    “季總!”楊遠與小飛生怕他摔著,慌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


    紅著眼睛的季澤言暴怒,使勁掙紮著吼道:“走開!別拉我!我要見綣綣!誰也不許攔我!”


    林小碗忍不住捂鼻搖頭:“怎麽喝這麽多酒啊?借酒澆愁也不能這麽澆啊,這還好撞到鐵門上,要是撞到牆上可就不得了。”


    “我認識你!”季澤言冷不丁晃至林小碗麵前。


    林小碗嚇一大跳,慌忙後退兩步。


    季澤言沒上前,隻是指著她笑起來:“你是綣綣最好的姐妹。”


    林小碗籲了口氣,心想他還不算太醉,正要讓楊遠小飛扶他進去,不想他突然上前抓住她雙臂。


    林小碗驚叫道:“幹嘛?!”


    “澤言!放手!”榮少琛也衝過來抓住他的手喝斥。


    季澤言沒理會他的喝斥,晃著林小碗雙臂,突然號啕大哭起來:“叫綣綣迴到我身邊好不好?我真的很愛她,我不能失去她!沒有她的日子,我連行屍走肉都不如啊。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澤言!你清醒點!好好麵對現實行不行?”榮少琛撇開季澤言的手,轉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晃著,企圖讓他神智清醒些。


    “我不想麵對任何人,我隻要麵對綣綣!”季澤言閉著眼睛亂晃著頭,歇斯底裏,“失去了綣綣,我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再沒有幸福可言,我活著也沒意思。”


    他一臉頹廢地吼著,胡亂揪扯自己頭發。


    第一次看到這麽個大男人為感情落淚,林小碗覺得揪心。


    “季澤言!你還是男人嗎?”榮少琛恨鐵不成鋼,怒不可遏地吩咐,“端幾盆冷水給他醒醒腦。”


    “少琛!”林小碗趕忙製止他,“澤言心裏苦著呢,總得有發泄的口子。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啊,他一定是憋得難受,忍無可忍啊。”


    “他再這麽消沉下去,就廢了。”


    “你得給他時間。”


    見榮少琛還要說什麽,林小碗不理會他,看著季澤言,輕聲道:“你這麽吵吵,綣綣怎麽會迴來呢?”


    季澤言一愣,秒變安靜,滿目期待地看著她,像聽話的小學生一般,小心翼翼地問道:“我現在安靜了,你讓她迴來行不行?”


    “你先去沙發上前坐坐,她很快就迴來了。”


    “真的?”


    “不騙你。”


    “太好了。”季澤言像得了骨頭的小狗似地,滿心歡喜,轉身就要進屋,不想沒摸清方向,差點兒撞至門框上,幸好楊遠及時拉住,把他扶進屋。


    “你不應該給他希望。”榮少琛目光複雜地看著季澤言背影。


    “他都醉成這樣了,你還忍心在他傷口上抹鹽嗎?”


    “這鹽要抹,而且最好一次性抹個夠,讓他痛到底,才好重頭開始。”


    “你忍心這麽做嗎?反正我不忍心。”林小碗撇著嘴進屋。


    榮少琛搖搖頭,跟上。


    待兩人進屋時,季澤言已經沙發上睡著了。


    不多時,萬理過來了,給季澤言做了個簡單檢查,表示沒什麽事兒後,榮少琛和林小碗才放心。


    楊遠拿了床小毯子幫他蓋上,轉視榮少琛:“老板……”


    見榮少琛擺手,便和萬理一起離開。


    已知曉事由的金桂子帶leo上了樓,傅秋香給季澤言泡了杯醒酒茶後,也上了樓。


    此時樓下客廳,隻有榮少琛與林小碗陪著唿唿大睡的季澤言。


    看著眼窩深陷、不修邊幅的季澤言,林小碗搖著頭幽幽地歎了口氣:“愛對了就是無盡的幸福,一旦錯了就是無邊的痛苦。幸福與痛苦各自一半概率,真讓人害怕。”


    榮少琛柔聲安慰:“你別想太多。”


    想到自己昨晚可能迴不來,林小碗忍不住問道:“如果哪天我突然離開你,不再迴來,你會不會像澤言這麽傷心?”


    “胡說什麽!”榮少琛聲音瞬間嚴厲。


    林小碗被嚇一跳,滿臉委屈地看著他:“我隻是做個假設,幹嘛這麽兇嘛。”


    意識到自己失態,榮少琛趕忙拉過她的手,隨即將聲音放柔:“我不喜歡這種假設。以後不許再做這種無聊的假設,聽到沒?”


    甜甜的滋味湧上心頭,林小碗扯扯他手指頭,故意板著臉道:“那你要對我好一點兒,要隨時隨時提高自身自控力,杜絕一切可出現在我們愛情中的安全隱患哦。”


    “必須。”榮少琛鄭重點頭。


    “這還差不多。”林小碗秒變笑臉,想調侃句他,聽見季澤言夢囈還在喊蘇綣綣的名字,忍不住搖頭歎息,表示同情:“早知今日痛苦,何必當初大意呢?”


    榮少琛淡聲道:“誰都想完美地操控自己的人生,但都有走偏的時候,雖然不是出自本意,苦果卻得自己嚐。”


    林小碗正在倒水,聽著他帶哲理性的感慨,隨口笑問道:“你嚐過苦果嗎?”


    “苦果?”榮少琛愣了愣,隨即笑笑道,“最近讓人緊張的事兒太多了,換點輕鬆的話題吧。”


    他不想告訴她,他嚐過最大的苦果,就是十一年前的那個雨天發生的事。


    人生要是有如果,他絕不會放縱自己那迴。


    “輕鬆的話題?”林小碗目光落至leo與楊遠一起做的大風箏上,笑道,“給我講講你小時候吧,看看你和leo有多少共性。”


    “沒啥好講的。吃飯睡覺做功課。”


    “不至於這麽無聊吧?講講和你父母在一起的事兒唄。“


    “在我印象中,和他們一年也難得見上幾迴。”


    “不會吧?他們可是你親爹媽呀。”


    “從幼兒園到高中,我一直全寄宿,周末好不容易迴家,他們要麽在開會,要麽在出差,常常錯過。在家裏陪我最多的向叔向嬸。”


    “就是向芝蘊父母?”


    “嗯。我父母被工作霸占著,而我又霸占著別人的父母。“


    “你是因為愧疚,所以對向芝蘊那麽好嗎?”


    以為林小碗在吃醋,榮少琛連忙解釋:“她是我下屬,工作能力強,公司對她好也應該。”


    林小碗嘻笑道:“我又沒說什麽,你幹嘛心虛呢。”


    “傻瓜。”榮少琛笑著輕輕敲敲她腦門。


    “少琛?”


    聽到季澤言的聲音不期加入,林小碗趕緊鬆開榮少琛,轉視季澤言。


    榮少琛也已坐直了身體,問道:“醒了?”


    林小碗看看表,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竟和榮少琛聊了三個多小時。


    季澤言揉揉太陽穴,顯然在腦子找尋斷片的記憶。


    “沒事兒別喝那麽多酒,明兒給我修大門去。”見醒酒茶早已冰涼,榮少琛示意林小碗再去泡一杯。


    季澤言詫異:“我撞壞的?”


    “別人敢撞我家大門?”


    季澤言頭還暈得厲害,雖然榮少琛這麽提醒了,他還是找不迴記憶。


    見他一臉迷惑,榮少琛轉問道:“喝醉能解愁?”


    季澤言先是一愣,感到到眼睛的生澀,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可能有過失態之舉,低下頭,雙手插進頭發中,痛苦出聲:“我太想綣綣了,不敢出現在她麵前,知道她今天不在你這兒住,我就過來了。我在這裏能感覺到一點點她的氣息,我心裏也好受多了啊。”


    榮少琛拍拍好兄弟肩頭鼓勵:“振作點兒。”


    “我也想振作,可是隻要想到我已經失去了綣綣,心裏就空得慌,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致做任何事兒,感覺生活百無聊賴,毫無半點樂趣可言。”


    林小碗端著醒酒茶過來,聽到這些話,心情沉重,見榮少琛勸不住季澤言,想了想道,端著茶轉身進了廚房,不多時,又出來了,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他。


    “渴了吧?喝點熱茶。”


    “謝謝嫂子。”季澤言喝了口便皺起了眉,“嫂子,這茶怎麽是鹹的?”


    “鹹嗎?沒事兒,過一會兒喝就不鹹了。”林小碗笑眯眯地迴答,她知道季澤言聰明,一定能明白意思。


    “嗯?”季澤言不解,見林小碗笑而不答,轉視榮少琛,見榮少琛瞟了眼牆的鍾,他突然就明白了林小碗的良苦用心,默默地放下了杯子。


    時間真的能衝淡一切嗎?


    他不知道。


    “嫂子,我想去你書房靜一靜。”


    林小碗點點頭,與榮少琛一起目送季澤言上樓。


    簡單將桌子收拾了下,林小碗和榮少琛也一起迴房。


    兩人正要睡下,季澤言的電話打過來了,聲音十分嚴肅:“你們來書房一趟,我有話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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