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缺月一行人也是傷亡不輕,一路趕迴了夜雲飛所住的客棧,畢竟是自己家的,夜雲飛一聲令下,掌櫃的立刻手腳麻溜的在門外掛出了‘暫不營業’的大牌子。


    “冷清秋為何抓了語兒?”雲缺月問夜雲飛。


    龍玄禦傷的不輕,夜影下的手又重,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雲缺月調息過後便來到夜雲飛的房間問清始末。


    張欣芮把夜雲飛扶了起來靠在床頭上:“我也不知道,隻聽他喚語兒作紅鸞。莫不是認錯人了?”


    “若真是認錯人,語兒必會澄清,為何他還死死困著不放?今日之後恐怕他更是不會放了語兒了。”雲缺月語氣裏盡是擔憂。


    “雲公子可是知道了那人是誰?”張欣芮問道。


    雲缺月坐下來,撫著微微發痛的胸口順了口氣,血魔斬留下的創傷可不是微不足道的,緩緩道:“他就是血魔教新任教主冷清秋。”


    “血魔教新任教主?”


    張欣芮和夜雲飛同時驚唿出口,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和恐慌,張欣語落在血魔教還能活嗎?


    張欣芮腳下一片懸浮不禁跌坐在床榻上,自責和懊悔充斥了心扉,若是當初自己不將大姐帶出來該多好……


    “可還有辦法救語兒?”夜雲飛問道。


    若是救不出來,他也不會原諒自己的,連師妹都保護不了算什麽師兄?


    雲缺月眼中愁雲密布,搖頭歎息道:“冷清秋武功深不可測,除了飛花決根本沒有克星,而現在禦又身患重傷,待煉成飛花決恐怕要假以時日了。”


    “大姐,”張欣芮嗚咽出聲,肩膀微微抖動起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把她帶出來。”


    夜雲飛拉起她的手安慰:“怎麽會是你的錯,依語兒的性子若真是想見二師兄,即便是你不帶她,她也是會自己跑出來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貪玩,當時告知了二叔二嬸,大姐一定出不來的,嗚嗚,都是我的錯……”


    眼淚想斷了線的珠子嘀嗒嘀嗒落在衾被上,夜雲飛感覺心都給揪疼了,從來百花叢中過的他,從未對任何女人的眼淚有過感覺,但是這個女人顯然是不同的。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芮兒姑娘也無需太過自責,語兒的脾氣我們都了解,武林大會她是一定會去的,隻是不幸的被冷清秋撞上了,等咱們養好傷再從長計議。”雲缺月道。


    “砰!砰!”兩聲震破門板的聲音,緊接著傳來龍玄禦的大吼:“我留你何用,居然背主,是誰讓你們把我帶迴來的?”


    雲缺月和張欣芮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向外跑去。


    走廊處隔壁房間的門板已經粉身碎骨,屍骸上躺著口吐鮮血的冥宇。


    “冥宇!”


    張欣芮急急跑過去扶起冥宇,一口鮮血噴噗而出正好撒在她的衣裙上,讓她直直瞪大了眼睛。


    “冥宇你沒事吧,怎麽吐了好多血?”還沒幹的眼睛又一次濕潤了。


    冥宇勉強撐著,弱弱的道:“別哭,我沒事。”但任誰也看出他受了重傷。


    玉紫煙聽到聲音跑了出來,看這情形就知道一定是二師兄醒來發現沒能救出表姐,把怨氣撒在冥宇身上了。


    也是知道他們的事自己管不了,幹脆不管。於是幫著張欣芮扶起冥宇離開了這個是非地去療傷。


    “禦,你瘋了,是我把你打暈帶迴來的。”雲缺月有氣無力道。


    龍玄禦本就傷的重,剛剛一氣之下又對冥宇動了武力,此刻已經虛脫的跪在了地上,眼睛裏卻依然冒著熊熊烈火。


    聽聞雲缺月如此一說,立刻把視線移向他,咬牙切齒:“為什麽不讓我去找她,就是死我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龍玄禦!”雲缺月也怒了,一步一步走進房間,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龍玄禦:“你別忘了,此次出擎天穀的目的,如果你和語兒一同死在了赤練峰,冷清秋依然活著,血魔教依舊還在,江湖上還是會生靈塗炭,到時候這一切你讓誰來收拾?”


    一番斥喝,龍玄禦眸光暗淡了下來,那種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的感覺直直將快要他逼瘋,所有的怨氣統統灌於掌心狠勁的一拍,身旁一張無辜的矮凳化作了廢片,人也終於耗盡力氣昏死了過去。


    “禦!”雲缺月驚慌的喊道,急忙示意夜影,夜影上前將龍玄禦扶至榻上,探了探脈搏對雲缺月點點頭,雲缺月方才舒了口氣。


    看著昏迷的大男人兀自歎息,不是自己語氣太重了,而是這樣的事實他必須接受,天下蒼生和語兒同樣重要。


    ......


    大戰的時候南宮無痕偷偷把受傷的西門尋帶了出來,他們住進了另一家客棧裏,說真的南宮無痕也是怕事後師兄弟們會以多欺少,不顧自己阻攔殺了西門尋。


    “你為什麽救我?”看著眼前淺笑殷殷男人,西門尋冷言道。


    他說自己是他的朋友?可是自己可從不記得何時和他有過交集,朋友一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誒,你這麽對待救命恩人就不對了哦!”南宮無痕坐在他對麵,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西門尋挑了挑眉:“你於我有何恩情?”


    南宮無痕徹底傷透心了,這一輩子就做過那麽一件自己最認為了不起的事,當事人居然都不記得他,那不是白忙活了?不行,他不記得,自己就幫他迴憶迴憶。


    “你可還記得少年時期,在秋涼國的赤虎山坡下受了重傷?”


    “你怎麽知道?”此話題引西門尋來了興趣,急急問道。


    當年他卻是在赤虎山受了傷,比如臉上的這條疤痕,就是從山上滾落下來磕在了尖石上。


    南宮無痕忍不住得瑟起來:“因為是我照顧了你三天三夜,把你從閻王那裏搶迴來了呀。”


    “你胡說,我醒來的時候身邊明明是清秋。”西門尋矢口否認。


    “清秋?”南宮無痕驚詫起來:“你說那個少年是冷清秋?就是現在那個魔教教主?”


    “沒錯!”


    “原來是他啊,早知道我當時就滅了他好了,省的他日後害人。”


    “你說什麽?”西門尋急了,大有和南宮無痕拚命的意思。


    “看看我說什麽了,你又是如此態度對我,我可是你的恩人,恩人,恩人”南宮無痕不解氣似的說了好幾遍‘恩人’。就是希望這廝有點兒覺悟.


    瞪了他一眼娓娓道來:“當年我陪皇叔到赤虎山狩獵,不想在山腳下遇到受了傷的你,一時善心大發便救了你,還親自采藥給你敷臉,和治傷。因為你一直昏迷不醒著我怕你被野獸吃了也不敢離開,


    一陪就是三天哪,你都不知道我皇叔急成啥樣了,差點兒沒讓人把連綿三百裏的赤虎山給掀了,後來皇叔找到了我,可我還是不放心你,這時來了一個少年,我便托他在那裏等待你醒來,起初他還不答應,是我把祖傳的玉佩給了他他才同意的。”


    “那玉佩長什麽樣子?”西門尋急急問道,眼中流出一抹異樣的流光。


    南宮無痕想了想:“是一塊巴掌大的上等羊脂玉,上麵雕著一對龍鳳,還有一個‘和’字,”說著睨了西門尋一眼,撇撇嘴道:“你都不知道迴去後我父王差點兒沒打死我,偏偏你還是個忘恩負義的。”


    西門尋的震撼不小,猶記得那時他昏迷著迷迷糊糊中也醒過來一次,隻知道是有人救了自己卻看不清那人的容貌,然而離他眼睛最近的是那人腰間的玉佩,就是刻著龍飛鳳舞還有一個‘和’字。


    醒來後很自然而然就把當時陪在自己身邊的冷清秋當做了救命恩人,所以當他說‘你可願意隨我迴去安身立命?’自己想也沒想便答應了,把自己的一生都用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沒成想竟是報錯了人。


    “昨日,你怎知我就是你曾救下的那個少年?”


    震驚中西門尋已經接受了南宮無痕救自己的事實,事隔多年容貌皆有變化,自己隻想知道他是如何認出自己的。


    南宮無痕的一張俊臉突然伸到西門尋的麵前,笑嘻嘻道:“就憑你臉上這道疤,還有眼角的這顆痣。”


    原來西門尋非常協調的五官中,眼角還有一顆暗紅色的淚痣。


    “所以你又救了我?我現在可是血魔教的魔頭。”西門尋突然淺淺的勾起嘴角,揶揄的瞅著他。


    南宮無痕騷了騷頭發:“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你說的是事實,所以我才把你帶到這裏來,免得我的師兄弟把你大卸八塊。”


    “如此說來你又是多救了我一次。”


    “你當然可以這麽理解。所以說你的命是我的了,沒有我的允許你可得好好珍惜著。”


    西門尋莞爾一笑:“聽你的!”


    ......


    鄰近傍晚張青雲夫妻倆也趕到了這間客棧,賽傲雪本就是擎天穀的人,自然有辦法探尋到羽鴿的蹤跡。


    一來就見到這一屋子的病號心驚不已,當聽說張欣語被血魔教擄走之後更加焦慮不安,隻把希望寄托在龍玄禦身上,於是兩人合力為龍玄禦接筋續脈,運功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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