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外打仗,環境困苦。


    奧蘭選了一處簡易搭建的小屋,檢查身體,順邊用餐。


    進入的醫師按壓奧蘭的骨頭。


    作為私下讓臣民進行解剖的郡主,他領內的醫師,現在對於人體骨骼的掌握程度,遠遠高於英倫其他地區的從業者。


    疼痛已經減輕許多,判斷奧蘭沒有太重內傷後,醫師說著討喜的話。


    什麽天佑英格蘭,白鷹帶來希望等。


    都是一些好懂的話。


    隨之,屋內充滿愉悅的空氣。


    奧蘭賞了抓到的盾女,以及少年奴隸給這些醫師們當作勞力及助手培養。


    接著跟隨在側的“藥劑師”開始使用“草藥”,製成一種止疼丹。


    玫瑰,沒藥,藏紅花,肉桂,大蒜,鬆樹汁,蜂蜜……


    看了看了藥草名錄,奧蘭才同意。


    此時的大貴族甚至高級僧侶,對於不明顯奪走自己健康的傷害,


    喜愛服用多種藥物混合的“解毒丹”。


    查理曼的宮廷醫師們,也常使用此物(增大成效在某方麵)。


    傳聞起源於羅馬時代某皇帝,之後擴散各地,甚至曾隨“絲綢之路”,進入到遙遠神秘的東方。


    如今奧蘭領地內,把所有修道院種植的草藥全都集中管理,


    分享技術,有係統跟規律地造冊成書。


    將藥理學編在醫學之下,不再讓他們分開。


    他們甚至在領主默許下,給犯下重罪,即將問斬的死刑犯進行新的藥草實驗(也有用於動物身上)。


    這樣作的好處顯而易見。


    他們能掌握的偏方越來越多,逐漸思考各種病態如何出現,如何預防。


    當承載文字的紙張,被奧蘭自己掌握之後,記錄一件長事的成本,現在降到過往的六到八分之一。


    人天生有強大的利己動機,當他們掌握某件事物的好處,慢慢就會不安份,


    接著從這好處中,再度擴大,無形中積累動能跟觸機,隨後再創出某些新事物來。


    紙張的製造發明中,讓他們掌握數十種原料混合跟解析,隨後這些技巧,也被少量用到藥草製作中,用更好的技巧去把多種草藥合體。


    比如四等份的洋蔥加上半等份的苦艾,加一小湯匙的蜂蜜,除了解決感冒,還可以預防蚊蟲。


    他們學會更好去除腥味,雜味。


    用上更精準的小工具。


    從而讓更多快速簡便的解毒丸製作發明,接著又可以運用到美食上。


    而身體構造的解析,讓手下醫師們開始思考,並找出那些古老拉丁文醫書中,是否有不合理處,


    並且從中判斷人體骨骼脆弱處,甚至還可以過度聯想,


    人如果大量出血怎麽快速處置(醫學),


    如何讓一個人受到傷害難以止血(武器上的運用改良)。


    領內很多發明跟方針,奧蘭隻有辦法起個頭,因為他也不懂,但手下們用自己的方式,持續地變化中。


    他最早發起的行會製度,三四年過去了,學徒跟有專業技巧的商人匠人,用群體優勢,趁著戰亂,也製造許多物美價廉的商品,快速銷往其他六國。


    他們得到財富之後,眼界跟野心也慢慢打開,


    目光所至,不再熱衷於出生的村落,領主掌管的小城鎮之天空。


    世界那麽大,都想看一看(搶劫或者貿易)。


    把一件良好的羊毛織品,想辦法賣到法蘭克貴人手中,


    接著取迴他們的查理曼金幣,添購食物跟雜貨,賣到南方的普羅旺斯,接著收取葡萄酒等,帶到君堡去,再從君堡帶迴工藝品,女人,或者其他珍貴物。


    沿著東歐或地中海航道,迴到法蘭克轉手,再迴到英倫。


    一次花上兩三年,就能一輩子都不用幹活。


    甚至連兒子成家的錢都攢夠。


    奧蘭把他們骨血中的野心釋放了。


    你要教育一個人努力向上,成天跟他說什麽努力工作,有時收獲不大,


    但你讓他體會到賺錢跟花錢的快感,他會把金銀當成信仰。


    遠行不再讓小商人害怕,總要告別前,摟著妻子情人,哭說遺言。


    戰爭不再讓有些貴族驚恐,反而更覺有利可圖,希望多打幾仗,把土地空出更多。


    贖罪卷發行那時,隨著奧蘭領土擴大,可以交易的商品增多,收取關稅禁止通行的道路減少。


    有些行會反而堅定支持奧蘭,比如鐵匠跟木匠們。


    他們成為更令人尊敬的存在。


    可以用很低價格,收容流民或者奴隸。


    再好的政策,都無法讓所有人滿意,


    再差的政策,總有它的既得利益者。


    奧蘭深有體會。


    沒有外患情況下,他每一件事,隻要一半以上支持度,就能在王國內利於不敗之地,這個國家就永遠姓“鷹”,


    都是他鷹家人說了算。


    奧蘭已經體會到當領主跟國王的好處。


    一切盡在掌握中,遠比任何東西都美妙。


    他的身體,一半混蛋,一半偉大。


    當混蛋蓋過偉大,那英格蘭就......


    服下藥丸,奧蘭精神好了些。


    這裏麵還混了野獸肉沫,增強體力,立竿見影。


    屋外傳來笑聲跟戰馬吼鳴聲。


    喂養馬匹的騎士,十分大方讓馬吃夠豆子跟草料。


    活下的士兵們也得到很多,比約恩手下搶了大量威塞克斯裝備跟威爾士的財寶,現在四處逃竄,周邊有些地方財物來不及帶走,大多被奧蘭把控。


    這些東西能買士兵的命跟士氣,他從不吝嗇。


    被抓住的維京奴隸,成為盎薩戰士發泄的出氣筒。


    人一旦得勢,麵對自己仇人,那是毫無憐憫的。


    笑聲越狂,表示戰敗者們將受到可怕待遇。


    不算其他,光肯特暴行,東盎格利亞入侵,威塞克斯夏日大軍,


    三仗至少死傷二十萬英格蘭人。


    什麽良善仁慈,不適用奧蘭這裏。


    又過一會,米巴被請了進來。


    為了保證自己安全,米巴被取走身上所有武器。


    不過這時的米巴已冷靜下來,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他一時怒動,已經恢複。


    安全走出這營地,迴到自己的地盤,有的是辦法跟奧蘭較量。


    奧蘭伸出手來,請米巴坐下。


    兩人的火氣不存,嘴角上揚,米巴似來赴宴的朋友,


    隻不過桌麵的食物有些寒酸。


    米巴聽說奧蘭生活奢侈,隻吃小麥跟奶油製成,珍貴柔軟的香甜白麵包。


    可麵前黑漆漆的一團,難以下手。


    “這是黑燕麥弄成的粥品,我就吃這個,跟軍士們一樣,節儉是美德,浪費很可恥,尼閣宗座說的話,我經常反複提醒自己,很希望有一天能成為聖徒。”


    奧蘭這話,沒讓米巴相信一點。


    但表情依然點頭,並開始取用,大方的動作,好似剛才之事從沒發生。


    可他這樣幹,卻正好犯奧蘭忌諱。


    你如果狂怒無能,言辭譏諷本伯,那表示你控製不住自身情緒,這種人需要害怕嗎?


    可你這混蛋裝深沉!威嚴儀表下,肯定藏著一肚子壞水,一經傾瀉,後患無窮啊!


    這房間沒有高貴地毯,華麗壁牆,


    米巴往那一坐,許是跟宗座久了,身上確實有種神聖威嚴,不可侵犯的氣質。


    直挺身軀,充斥意誌,


    雙繭手掌,表明力量。


    但魔鬼總是偽裝成天使存在,蠱惑世人。


    跟惡魔之子阿爾弗雷德混在一起,能是什麽好人?


    這狗東西,還搞出羅馬十二表法,不停昭顯自己手段跟偉大。


    人還沒死呢,就收了個馬屁僧侶阿塞爾,弄了本阿爾弗雷德傳。


    自己定要在世人麵前,揭穿你這偽裝的撒旦。


    奧蘭後讓人取來幹淨的餐具,還有兩塊羊排,一塊給米巴。


    “等戰爭結束,我馬上動身去羅馬麵見宗座,我將把我的長子帶到羅馬,讓他從小學習正信。米巴騎士,我們的誤會,隨這杯清水進入肚中,再無痕跡。”


    隨著清水空杯,米巴跟奧蘭的誤會,短暫消除。


    米巴取用羊排同時,奧蘭問他,“我聽說您的家鄉在西南半島(西班牙北部),可惜關於那地方的記錄太少,您能跟我說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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