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麽,多麽漂亮。”

    改裝小車的後排座椅,仙台記者慌亂的打開了車窗,舉起手中的相機,對準了天上的天使摁下了快門。

    天使精致非人的臉龐上帶著對世人的不屑、怨毒、憐憫,身後的翅膀黑色中夾雜著血紅,地麵上還不斷有紅色的羽毛飛向天空聚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逆光出神圖,這構圖、這角度,太棒了,這是天使,真的天使啊,看著那雙寫滿情緒的眼睛,仙台記者的雙眸不禁流出淚水。

    通神的魅力幾乎要讓他心悅誠服的跪倒在地,這才是他想拍攝的照片,一張能夠感動人們心靈的照片。

    “哢擦!”

    鏡頭的聲音在此刻靜謐的氛圍是如此明顯。

    “走啊,舅!”青年司機一把拉迴了舅舅,掛著倒擋腳底油門一踩,

    那一句讓世界感受痛苦的話音剛落,空中的天使忽然振動著翅膀向著遠處飛。

    “天使要去哪裏,跟上去,快點給老子跟上去!”

    仙台記者在後麵掐著青年的脖頸,怎麽能讓天使就這樣飛走。

    “你是我舅,不是我老子,我跟上去找死嗎?!”青年一把扯掉了舅舅的手,他不會跟著舅舅去送死的。

    “你不跟,我自己下車去跟!”記者急忙忙的拉開了車門把手,一腳踹開了車門,“還有你又知道我不是你老子?”

    撂下這句話後,他抱著相機快速的奔跑。

    “什麽,等一下,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誰是誰老子?”

    仙台醫院的醫生們傻傻的看著窗外的景象,一名醫生用杯子盛放的咖啡咣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在他們的高度正好能看到天使。

    “燙燙燙!!”

    滾燙的咖啡灑到他的鞋子上。

    “天使飛走!天使飛走了!!”

    “好漂亮。”

    黑羽葬人正在擺弄著屍體,顯微鏡上的分析看不出殺人者使用的具體是什麽材質的武器,看樣子隻能把樣本寄到仙台去進一步確認,能接觸到通神殺人的案件。

    “組長,我們快點跑吧。”

    “嗯?”

    “天使出現了。”

    看著助手板著臉的嚴肅表情,黑羽葬人知道現在事情很是焦急,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天使哈……真的有天使,我的猜測是對的,哈哈!”

    淒靈昂著頭,感受著世界的聒噪,緩緩的揮動著翅膀在城鎮上空飛行,通神的偉力在凡人麵前顯露,她已經沒有什麽不可暴露的了,之前拚命學習、生存的動力已經不見了,現在她是天使。

    代天行罰的使者。

    “……”淒靈收迴了看著天空的視線。

    天空之上偉大的存在嗎,讓自己成為天使的主宰,你是否有能起死迴生的力量呢?

    小城鎮中的居民探出頭看著在天空中飛行的天使,那猩紅色的翅膀是招來死亡的顏色,媽媽抱著懷中的孩子,跪在屋內念著求饒的詞,高中的學生們呆呆的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為什麽要把我們拉走。”雀斑女不爽的看著胖乎乎。

    剛剛明明是傳統芸能表演,但被胖乎乎直接打斷了。

    她一直對胖乎乎看不順眼,不管是兩人間的性格差的太遠,而且胖乎乎在小團夥中一直跟個透明人差不多,大家一致對外的時候她跟著喊口號,真去惹事的時候她又躲在邊邊角角搖旗呐喊。對待安久淒靈也是,胖乎乎最多隻是在旁邊輕輕的踢上一腳,然後就趕緊躲開,這種行為她早就不屑了。

    “因為……因為……”

    胖乎乎哭喪著臉,不知道該怎麽對大家解釋才好,有些話她不敢說出來。

    她那天目睹了……所有。

    她看到了福地大姐跟著高橋走進了巷子裏,膽小的她不敢跟上前去欺負安久淒靈,而且在心中她一直認為安久淒靈太無辜了,但是礙於小團體的裹挾,胖乎乎也隻得從眾的跟著欺負安久,隻是她從不像其他人那樣下狠手。

    可是那天反常的是安久淒靈先從巷子裏平靜的走了出來,臉上沒有被欺負的傷痕,福地大姐呢?

    左等右等沒有見到福地大姐,她便鑽進了巷子中,左拐右拐後就看到了那新鮮的一幕——因為我不能告訴你們,安久淒靈真的會殺了我們!

    她的內心這幾天一直輾轉難以平息,她每次入眠都能看到福地慘死的模樣,學校中警察的來訪,也讓她好幾次忍不住想要把真相說出來。可她不敢說出來,沒膽子說出來,你們要是能查到的話就查吧,查不到的話我也不敢卷入其中,島國未成年又沒有死刑,關押幾年後安久再出來了,等待自己的隻會是血腥的報複吧。

    “說啊……你說話一直溫溫吐吐的,怎麽跟那安久淒靈一樣。”

    幾名少女朝著小城裏的柏青哥而去,柏青哥現在都是老年人才玩的東西,但沒辦法誰讓小城中沒什麽年輕人的娛樂活動,她們也隻能跟著文藝複興了,胖乎乎請客,大家不玩白不玩。

    “怎麽會呢。”胖乎乎掐著自己的胖手。

    但還沒有走進柏青哥,街上忽然響起了尖叫聲。

    “什麽啊,天上的是什麽。”

    黑色的陰影從天而降。

    “找到了。”

    沒有情感的聲音在半空響起,安久淒靈懸浮在半空中,半血色的翅膀緩緩拍打。

    “安……久?”雀斑女瞪眼看著天空上奇異的場景。

    她的大腦遲滯了,腦迴路沒有轉過來眼前發生了什麽。

    安久,安久她背後長著黑色翅膀?

    “去陪福地吧。”

    “噗嗤!噗嗤!!”

    “我……”胖乎乎崩潰的看著身邊的血腥,如雨的羽毛從天揮砍而下。

    小團夥眨眼間隻剩下自己。

    “我不會殺你。”

    “推石吧,將石頭從山腳搬運到山頂。”

    一輪血月在安久的黑色眸子中升起起來,強大幻術打向了胖乎乎。

    胖乎乎癱倒在地,整個人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斷罪之咒眼構築的幻境中。

    她赤身果體的出現在一個空曠曠的黑暗世界中,這裏隻有一座四十五度角傾斜的褐色高山,一塊巨大的石頭。

    這是安久從書本上知道的懲罰,傳說希臘的西西弗斯因為泄漏天神的秘密而受到懲罰,要負責把一塊巨石推上山。但是,巨石是圓的,山坡是斜的,所以巨石一推到山頂就立即滾下山腳,於是西西弗斯的苦刑永無終止之日。

    “旁觀者,也有罪。”

    “將這塊石頭推倒山頂去,便能得到救贖。”

    “這是神靈對罪人的懲罰。”

    安久淒靈的聲音淡漠到聽不出人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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