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故淵將晚檸攬過輕輕放在地上,見她已經昏迷過去,當下迴過頭朝身後看去,隻見梔言和江星純兩人已經朝自己趕來,可魚清潺卻是徑直朝杏花村內走去,並沒有理會幾人。


    墨故淵不知所措,剛想上去追她,卻被趕來的江星純一把拉住,後者吹胡子瞪眼大聲喝道“小子,老夫問你,那李幕罡可有將斬龍劍帶走?”


    墨故淵愕然一愣,隨即朝不遠處的泥坑裏望去,隻是那裏除了江晨冰冷的屍體外再無其它。


    “之前那人就站在江晨的身邊,想來是他們拿走無疑了。”墨故淵如實說道。


    聞言,梔言氣的狠狠一跺腳,怒道“燭龍龍筋被劉溪知取走,斬龍劍又被李幕罡拿去,這真要給他們帶進十萬大山,我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墨故淵下意識皺起眉頭,不知兩老所言是何意。


    “你還好意思說,當年要不是你讓佟逸仙將斬龍劍帶下山,那把劍怎會平白無故埋汰在橋底多年,更別說被人取走了。”江星純不滿說道。


    “你是皮癢找抽是吧,當年穀主命我二人來此開宗建派,我無意間拾得這把劍,可我哪裏知道這是兵家鑄成的第一把斬龍劍,劍身還是用燭龍龍筋淬煉,以前放在珞珈山全當避邪鎮宅用,當年杏花村有難,逸仙為了百姓安危找我借劍焉有不顧之理?”梔言當即駁迴說道。


    江星純自然知道其中內幕,隻是如今事關重大,一旦讓劉溪知和李幕罡將斬龍劍帶迴大山內,怕是某些後果他們承擔不起,這也是他為何對梔言抱有不滿的緣由。


    “哼,老話還真是說透了,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梔言一怒,當即擼起袖子就準備教訓這個老頭一番之際,墨故淵在一旁慌忙出手阻攔,口中急唿說道“兩位前輩咱先別動手,有話好好說,若是真要用拳腳來說話,晚輩就先不奉陪了。”


    說完,墨故淵就欲拔腿朝前跑去,這一會功夫,魚姑娘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小道上,他還真怕魚清潺又有什麽意外。


    “小子,好歹我先前也救了你,事到臨頭你可不能不仗義啊,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被這潑婦打死嗎?”江星純向墨故淵投來求助的眼色,可在看向梔言時,他的眼裏又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墨故淵啞然失笑,早前他被江星純用法寶救下時,二人就將他帶離灌水下遊一帶,因為墨故淵當時身體傷勢嚴重,為了避免被獸化中的江晨追殺,兩人隻能悄悄隱匿身形躲在一側,等到他略有好轉方才讓他趕了過來。


    期間,兩人就因為數次的鬥嘴功夫,的確是出了點意外耽擱不少時間。


    “前輩你這話說出來你自個信嗎,再說了,我可不覺得梔言前輩會打死你,你要是願意低下頭朝她認個錯,我想梔言前輩一定會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墨故淵話說的很直接,也很敞亮。


    梔言聽聞,目光一亮,隨即故作姿態點了點頭,道“好說好說。”


    隻是江星純的臉色這一會越發難看了起來,想不到眼前這個渾小子居然懂察言觀色,這麽快就將自己的立場放在對的方向。


    “認錯?你問問這婆娘,我跟她認識近千年,我有認過一次錯嗎?我駝子山小白龍,認天認地認父母,要我向這婆娘認錯,門都沒有。”江星純被梔言揪住衣領,氣急敗壞說道。


    墨故淵捂著腦袋,頭痛無奈,隻得揮了揮手就欲離開之際,忽而一粟流光從北邊墜下,幾個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來到了幾人身邊。


    流光緩緩消失,一人青衣仗劍,眉目冷澹,臉色漠然。


    見來者姿態,梔言和江星純立馬肅穆擺正自己,隨即俯身彎腰莊重行禮,道“穀主。”


    墨故淵卻是無端心底一跳,雖說剛才見整片天幕泛黃猜測到某些不同,可此刻親眼所見仍是有幾分心驚膽戰,畢竟自己的身邊人可是整個北境數一數二的存在。


    “柳穀主,又見麵了。”????????????????墨故淵微微頷首,輕輕說道。


    來者正是柳沂河,天虹穀穀主。


    柳沂河看了一眼墨故淵,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和他多說什麽,反觀是梔言和江星純兩人如臨大敵,身上冷汗涔涔,一副後怕之色溢於言表。


    “那你說說,你要不要向我認錯呢?”柳沂河忽而嘴角翹起,有意朝江星純問道。


    江星純這一會是啞巴吃黃連,說不出的苦澀,他一會點點頭,一會搖搖頭,臉上滿是懊惱。


    片刻,他終是像蔫了氣的皮鼓,一點聲響都發不出來。


    柳沂河隨即將目光投向梔言,後者雖然隻看了柳沂河一眼,立馬嬌羞滿麵的低下頭,似乎是想起什麽,梔言竟是不顧當下局麵,擅自跑到一側溪流旁俯身照起自己模樣,在認真檢查幾番後,確定自己妝容未花,這才又一股腦跑了迴來,隻是她仍舊低著頭,不敢再看柳沂河。


    兩人模樣都顯得蒼老,柳沂河站在他們身邊,更多是像他們的晚輩一般,隻是說起年齡,柳沂河不知大他們多少,在梔言和江星純還是幼童之際,柳沂河就已經是現在的樣子。


    “幾百年未見,怎的一見我還低著頭呢?剛才不是照了鏡子麽。”柳沂河臉色漸漸變得柔和。


    一向罵罵咧咧火爆脾氣的梔言此刻出奇的安靜,她搖了搖頭,仍是不為所動。


    “從讓你們來此看守李幕罡起已有數百年,你們兩個還是一如既往跟小時候一樣啊,這吵了一輩子也不嫌累,真是不容易。”片刻,柳沂河展顏一笑,澹澹說道。


    此話一出,梔言這才慌張抬起頭,連忙說道“穀主,是我們大意了,想不到這些年李幕罡深居簡出竟是讓他突破至還虛境,之前我們本打算出手,隻是當時事態緊急,隻能......”


    這邊梔言話還沒說完,江星純已經鼓起勇氣打斷說道“是我膽小怕事,沒有第一時間攔下他們,穀主要罰就罰我吧。”梔言挑眉,當下不悅說道“這時候逞什麽能啊,莫不是以為穀主真不敢罰你?”


    江星純撇過頭,礙於柳沂河在場,隻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搭腔。


    柳沂河罷了罷手,隨即說道“李幕罡那手搬山之法的確頗有看頭,你能從天山之下,三昧真火之中救下墨故淵殊為不易,何來膽小怕事一說?”


    一旁墨故淵趕忙說道“不錯,若不是江前輩仗義相助,以當時晚輩被困烈火激流中,再加上那座大山當頭砸下,怕是我就要兇多吉少了。”


    江星純瞪了一眼墨故淵,還是沒有說話。


    柳沂河抬手揮了揮衣袖,哐鐺一聲,一把鐵劍就被他扔在了地麵。


    “斬龍劍!”


    柳沂河目光平澹,他遙望北邊,那裏是十萬大山的方向,緩緩說道“劉溪知此人深藏不漏,應是這些年有什麽手段隱藏自己的修為境界,我沒有抓住他,讓他帶著燭龍之筋躲進了大山內,至於李幕罡,為了活命,甘願舍棄燭龍交給他的偽龍珠,看來以後也沒什麽用了。”


    “早些年本就是一個廢物,被江晨打斷了修道根基,若不是依靠燭龍的偽龍珠強行修煉,他又豈能活到今天。”梔言惱恨說道。


    柳沂河搖了搖頭,道“此人心性果決狠辣,更是有運籌帷幄的謀士之才,從他算計報複江晨這一生就不難看出,此外,他能憑借燭龍給他的偽龍珠修煉至還虛境,就已經勝過了很多人。”


    柳沂河言簡意賅,作為山上的修行人,幾人都知道修行路途上的艱辛和困難,特別是隨著每次境界的突破,越是往後越是渺茫。


    而時至今日,梔言和江星純仍是在化神境金丹期,離還虛境雖隻有一步之遙,卻不知此生是否有望步入其中。


    “柳穀主,之前聽兩位前輩說好像這燭龍龍筋對你們至關重要,這其中可是涉及到燭龍真身封印所在?”墨故淵在沉思片刻後,忽而開口問道。


    柳沂河收迴看向北邊的視線,繼而輕輕點了點頭,道“當初在古道茶攤邊你曾問我若是燭龍破開玄火封印,我可會再次出手救天下蒼生於危難之中,我當時告訴你燭龍離不開不得,不過如今事情有變,倒是超乎我的預料了,想不到這條蟲也有這般獨到的遠見卓識。”


    墨故淵心中一緊,問道“可是因為那條龍筋的緣故?”


    “不錯,當年江晨為鑄斬龍劍,不惜冒死和燭龍一戰,好在最後終是讓他抽取到了燭龍四蹄上的腳筋,以此才有了斬龍劍的厲害所在,不僅可以鎮壓世間的走江妖獸,還能操控一些山川河流的大水之力,可謂是一件神兵利器。”


    “如此看來,之前聽你們說是燭龍當年將一顆偽龍珠交給李幕罡,讓他再次踏上修行之路,看來他在此臥薪嚐膽的目的就是為了從斬龍劍裏幫燭龍奪迴那根龍筋吧?”墨故淵直言說道。


    柳沂河一眼直視墨故淵,眼光奇亮,更有絲絲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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