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血刃嗎?”


    站在院落大門外,時遲殤望向矗立在院落裏的那座石碑,眼神複雜而欣然。


    彌漫在整座否兵堂內外的力量,是源自於三大命理中最為神秘的“因果”。


    三大命理,輪迴、氣運、因果,前兩者衍生分支最多,最後的因果則是最為神秘。


    準確來說,是參悟和修行的難度最高。


    哪怕時遲殤這樣掌握有洞悉大道,能夠快速解析、摹刻、學習其他大道的人,目前在因果層麵的造詣仍然沒有入門。


    而目前否兵堂內彌漫的力量,名曰“卸武”,意喻卸除武裝,換言之,隻要你是手執兵刃亦或披掛鎧甲,反正隻要是持有與戰鬥有關的事物,就會遭到“卸武”的幹涉,倒置因果,被強行卸除武裝。


    隻不過,否兵堂的禁製在原有基礎上又強化了部分,所以卸除的不僅僅是身上武裝,更是將你整個人都直接“卸除”了。


    跨過門檻,時遲殤硬頂著浩瀚厚重的“卸武”力量,緩步抵達了石碑前,也終於看清楚了石碑上銘刻的大段文字。


    上方大致講解了否兵堂的考驗規則。


    並不是簡單放下武器再進來就可以,因為修煉者本身的存在,都會被否兵堂禁製判定為屬於武器,然後予以“繳械”。


    要想真正通過此關,需要先撐過最初的“卸武”幹涉,然後來到這處院落,修行碑文記載的功法《兵不血刃》,而後運轉功法召出封印在碑內的血刃投影。


    根據對功法的參悟程度,召出血刃投影的實力強度也會高低不同,唯有超過一定程度,才算過關。


    大道“卸武”,秘傳《兵不血刃》,這便是否兵堂最核心的傳承機密。


    “卸武”的力量通過陣法遍布整座島嶼,隻要是雙腳踏地,都會時刻承受“卸武”的幹涉,所以別看時遲殤好似雲淡風輕,實則他體內魂力正以劇烈沸騰的態勢燃燒消耗。


    不敢浪費時間,看完碑文確認考驗內容後,時遲殤一臉嫌棄地握住幹癟果核,隨後凝神靜氣,開始學習《兵不血刃》。


    否兵堂考驗的難度有二,其一就是遍布島嶼的“卸武”道韻,其二則是《兵不血刃》的功法過於深奧,畢竟是源自於因果命理,須得參透那無中生有,因果倒置之妙理。


    好在時遲殤之前已掌握有剝奪大道,雖然說沒有花費過多心力,權柄不高,但是多少有些基礎,外加洞悉大道和幹癟果核提供的便利,讓他很快就將這門功法記憶下來,然後開始嚐試著運轉功法。


    *——*——*


    “這都兩個月了,他應該早死了吧?”


    打量著下方安靜的島嶼,幾名身著陰陽宗各堂弟子服飾的男女圍坐在一輛輦車上,百無聊賴地一起閑聊著。


    由於陣法的阻擋,外界眾人根本看不到否兵堂內的情況,也不清楚時遲殤進去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麽,是否還活著。


    況且血蝠洞天考驗期限為一年,時間有限,大家也不可能過多在這兒耽擱時間,所以在外等候了許久後,眾人紛紛散去,隻是留下數個已經無望再增長積分的弟子充當眼線,看看能否蹲到時遲殤從中出來。


    這一蹲守,就是兩個月有餘。


    在此期間,積分榜的爭奪愈加激烈,前幾的排名也是屢次更易,如今積分最高的有四人,羅寅嘯、陳心齊、冷寒君、幽泉,都達到了一百零三分,正向著一百零四衝刺。


    其他人也都追趕得很緊,道皇子、狐靈溪、將兵等人都超過了一百分。


    這幾人都是將兵、道皇子、神煉他們留下的眼線,雖然說所屬堂口平日裏互有衝突,但是對他們這種幾乎無望冥皇的低級弟子來說,高層的角逐跟他們沒有太大關係,兼之共處了幾個月,關係反倒還算不錯。


    幾人正嘀嘀咕咕地聊著這場積分爭奪戰最後誰能奪冠,其中一人無意識地瞥了眼島嶼,而後眼神猛然一滯,滿臉不可思議地定睛望去,驚唿道:“他出來了?”


    “誰啊?”旁人詫異地循著他目光望去,神色也是大變,駭然道,“怎麽可能?他還活著?”


    就在高空中幾名眼線紛紛陷入震驚之中的時候,時遲殤正緩步從槐林深處走出,依舊是一襲藍衫的他,此時身旁卻是盤旋有一口血刃,洶湧澎湃的血光縈繞鋒刃,宛如一片淹沒天地的無垠血海。


    “終於出來了!”站在沙灘上,時遲殤不禁伸了個懶腰。


    曆時兩月有餘,他終於成功掌握了卸武大道,以原有的剝奪大道為根基,添融“卸武”之奧妙,將這門脫胎自因果命理的大道權柄成功推升至五,達到了能夠煉製分身的級別。


    不過目前他手頭沒有合適的因果係靈物,所以時遲殤也不急著煉製因果係分身。


    而這兩個月的時間裏,他在生、死、光、暗、水、火的基礎上,又將卸武、災劫等規則也融入到了生死對衝之光中,使之升華為了大千興衰絕光,威能更盛,隻是消耗也更為巨大,每次動用至少都要消耗七成魂力。


    而他身旁那口不斷盤旋著的血刃,則是以秘傳《兵不血刃》自石碑內召出的帝兵投影,到了那種等級,投影本質上已經算是分身一類了,所以隻要時遲殤不取消召喚,亦或被他人摧毀,這口血刃就會一直存在。


    舒展了下身體,時遲殤心神一振,如今他已經獲得了一百零七分,隻待通過最後血蝠堂的考驗,即可滿分過關。


    心念起伏間,時遲殤已經騰空而起,魂識往外一掃,已經鎖定了血蝠堂的位置,正想要往那兒趕去,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大喝:“站住!”


    時遲殤身形一頓,扭頭望去,就見三名男女冥君自輦車上騰躍而起,徑直衝著他飛來,其中為首那女子滿臉戾氣,不等靠近已是大喝道:“我家張師姐有令,你不得擅自離開,必須在此恭候她到來!”


    其他兩名男冥君雖然姿態沒有女冥君那麽跋扈,卻也表達著類似意思,說是將兵與神煉也要求他不得隨意離開。


    “有病?”掃視三人,時遲殤啞然失笑,淡淡道,“就去治病?別在這兒耽擱我的時間。”


    “放肆!”那女冥君麵目扭曲,怒道,“你這雄犬,我好生與你說話,竟然敢辱罵張師姐!真當我女圈跟你客氣,拿你沒辦法不成?”


    “原來是女圈的紗雀?”時遲殤麵色莞爾,漫不經心地擺擺手,“不好意思,你們就是拿我沒辦法,這幾年你們接連幾次尋我麻煩,結果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沒吃夠教訓嗎?”


    見時遲殤似是轉身要走,早已被他惹怒的女冥君當即一跺腳,數百條枷鎖嘩啦啦地從她身後展開,眼神怨毒地凝視過來:“敢辱沒女圈,當誅!”


    不料對方區區冥君後期,竟敢對自己動手,時遲殤也是怔了怔,隨即嗤笑著抬手一揮,身側血刃猛然橫斬而上,也不突進暴斬,僅是原地遙遙一個虛劈,漫天枷鎖盡數崩碎湮滅,那女冥君更是身軀巨震,憑空化作飛灰。


    “這股力量……是否兵堂的禁製?”


    後方輦車上,一位冥君看到這一幕,瞳孔立時一縮,駭然道。


    時遲殤瞅了眼說話那人,又看向跟隨女冥君一同過來攔路的兩人,似笑非笑:“你們也想跟她一樣?”


    那兩人早已被時遲殤的手段驚到了,待得聽聞他的話語,才如避蛇蠍般齊刷刷向著兩側跳開數十丈,時遲殤唇角微撇,嗤笑著揚長而去。


    待得時遲殤遠去,剛剛認出血刃來曆的那名弟子才猛然醒悟過來,手忙腳亂地取出手機,給道皇子發去了簡訊。


    除了時遲殤活著離開否兵堂,並取得疑似帝兵的血刃外,更還有時遲殤離去的方向,似是血蝠山一百零八堂最核心之地,血蝠堂的方向!


    不獨是他,其他那些男男女女也都取出手機,然後給自家首領發去消息。


    《震驚!魂焰活著走出否兵堂!》


    《血刃相伴,疑似帝兵投影!》


    《魂焰往血蝠堂進發!》


    很快,陰陽宗的論壇上,一條條有關於時遲殤動態的帖子接連爆火,被管理員接連標紅置頂,也吸引了越多人的注意。


    *——*——*


    “血蝠堂?”


    看到帖子的內容,羅寅嘯一臉錯愕:“我記得血蝠堂不是需要完成其他一百零七堂的考驗後,才有資格去挑戰嗎?莫非他已經一百零七分了?”


    陳心齊摸了摸下巴,失笑道:“有可能,看來這位雜役沒有將他分數實時公布啊!”


    “走吧,去瞧瞧!”羅寅嘯兩手攏袖,神色凝重,“若是他真的已經達到了一百零七分,那就真是一匹黑馬了!”


    *——*——*


    “這魂焰好大的膽子,又敢殺我女圈中人?!”


    嘭!一掌重重落在血海海麵,蕩起萬丈驚濤,前任女圈領袖張薇麵目猙獰宛如夜叉,咬牙道:“真是視我女圈無人了嗎?”


    “讓人傳訊神煉、將兵、米婭,今日須得將這頭雄犬徹底宰殺,以揚我女圈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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