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時遲殤於黑霧內大殺四方的時候,一團血光也從瀝血堂內衝天而起,伴著一陣如反派的桀桀獰笑聲,血光徑直沒入黑霧,而後迅速來到一位冥皇身前。


    那冥皇手中持有一麵大盾,背後則是數百架布好陣勢的槍炮暗器,看架勢和當年時遲殤在火螭山莊遇到的的唐門唐含影極為類似,許是同門。


    這位冥皇正手持大盾東張西望,冷不丁身前血煞暴漲,一股血腥殘暴的殺伐氣焰撲麵而來,駭得他渾身寒毛炸起,趕緊架起大盾就要防禦,身後三百六十五架槍炮亦是同時開火,一時間槍火轟鳴之聲震徹天地,精準無比地命中在斬擊來的血光之上。


    然而讓那冥皇窒息的是,所有轟擊過去的劇毒彈丸都在觸及血光之際,被整整齊齊地一分為二,那血光表麵縈繞的罡氣簡直鋒利無匹,斬碎所有彈丸之後更是餘力不減,更為迅猛地怒斬而來,將那麵五品頂峰的大盾連同躲在後方的冥皇斬作兩半。


    那冥皇是沒有血肉之軀的靈族,所以雖然被斬作兩段,殘軀仍然在他冥念操控下重新合攏。


    卻不想,大團大團的赤色枷鎖從血光中噴湧而出,飛快纏繞住了兩截殘軀。


    這一刻,明明是冥力構成的能量體,但是在那枷鎖纏繞下,大量的靈魂能量如同血液般被枷鎖吸走,不過數個唿吸的功夫,這位冥皇中期已然魂飛魄散,所有的一切都被定義為“血液”,被瀝血獅斧盡數吞噬。


    “爽哇!”感受著海量能量湧入斧體,瀝血獅斧如同大夏天喝了口冰飲般舒暢至極,而後再次瞬空挪移,故技重施,直接借助強橫的斧體和黑霧的掩飾,再度擊殺一位冥皇,並且將之完整吞噬。


    連續吞噬掉兩尊冥皇,瀝血獅斧隻覺得從心靈到身軀都暢快無比,那斧體上密密麻麻的裂紋也在這兩股能量的補充下,稍稍愈合了幾條微不足道的細線。


    在血尊殿憋了整整幾千年,瀝血獅斧早已饑渴難耐,此刻更是殺到興起,不斷地穿行在黑屋各處,獵殺著那些落單的冥皇,吞噬其靈魂血肉來愈合傷勢。


    片刻功夫,連續吞吃了八位冥皇的瀝血獅斧隻覺得斧體發脹,洶湧而狂暴的能量在他體內來迴衝蕩,如果再不將之發泄出去,隻怕是都有可能將他這具滿是裂紋的斧體活生生撐爆開來。


    “殺!”飽含殺意的靈魂波動化為漣漪四下迴蕩,瀝血獅斧瞬移出數裏,徑直劈向那邊一名梳著大背頭的壯漢。


    那壯漢正背著手觀察四周,冷不防一記血芒撲麵,駭得趕緊後撤半步,暴烈的鬼力透體而出,演化一尊振翅金鵬,隨即拳罡激蕩,和瀝血獅斧的斧刃快速對擊百餘下,蕩起無數火星和震波。


    “咦?”一擊失手,瀝血獅斧不禁微怔。


    不等他反應過來,左右兩側俱是氣勁湧動,赫然是一記不斷增疊威勢的刀光和一道如似清風的劍氣,緊接著又是一團劍光在前方凝聚,如雲如霧,似緩實疾般轟擊過來。


    “狂妄!”瞧見四個區區冥皇中期居然敢反擊,瀝血獅斧一時間氣急敗壞,兇戾的血煞化作火焰,在白金雙刃上劇烈燃燒,而後就勢一轉一攪,兩側襲來的刀劍氣勁盡數被震碎,緊接著斧刃揚起重重斬落,直接將後麵那團如雲如霧的劍光劈碎。


    “女馬白勺!敢偷襲老子!”


    與此同時,剛剛以鬼力愈合雙拳傷勢的鯤鵬怒目圓睜,怒吼一聲,施展金鵬拳再次演化金鵬投影,一時間狂風湧動,鵬鳴震天,數以千計的金鵬拳勁席卷而起。


    鯤鵬這邊剛剛展開反擊,旁邊的李劍峰、浩翔、謝進三人也俱是同步跟進。


    浩翔手中雙劍揮舞,縷縷清風平地而起,看似柔緩,卻悄無聲息間增長了鯤鵬掀起的拳勁狂風。


    同時李劍峰亦是揚起聽濤劍一個蓄勢,源源不絕的水汽化雲聚攏而來,配合著二人演化狂風,一時間風雲席卷,遮天蔽日,竟是在黑屋中生生撐起一小片單獨領域,也將瀝血獅斧的感知力削弱到了穀底。


    鏘!風雲變幻之際,謝進已經持刀挺進,人間凡俗武學的滾刀術在他手中卻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勢和鋒芒,迅烈無匹的刀光如水潑成瀑,連綿不絕,毫不停歇地斬擊在瀝血獅斧的斧體上。


    謝進那番密集刀光還沒斬完,後方三人的聯手大招也已經轟擊過來。


    扶搖劍氣、雲水劍芒、金鵬拳勁,如暴風驟雨般傾瀉過來,將瀝血獅斧轟得來迴搖晃,也讓他斧體陣陣劇痛。


    “滾!”瀝血獅斧萬萬想不到,自己一個大意,竟然在四個冥皇中期麵前吃了大虧,情緒當即爆炸。


    一時間,他再也顧不得斧體舊傷,直接解開對自身本質的壓製。


    轟!如天地熔爐般的血氣從斧體內爆發而出,那血氣是如此的濃烈,以至於哪怕隻是邊緣處逸散的絲絲縷縷,都在頃刻間凝練如矛,刺穿了虛空、黑霧乃至一切的存在。


    這才是瀝血獅斧的真正本質,身為七品至寶帝器的本質,哪怕隻是一絲一毫,也足以碾碎這些如螻蟻般的冥皇。


    感受到那恐怖絕倫的威勢,鯤鵬四人俱是變色,然而解開了壓製的瀝血獅斧何等恐怖,哪怕那滾滾血煞還不曾臨麵,光是那衝擊過來的威壓,已經讓他們四肢發僵頭腦暈眩,徑直僵立原地。


    “住手!”眼見瀝血獅斧就要將這四人斬殺,遠處陡然傳來一聲厲吼,隨即一道身影迅速顯現,擋在四人身前,赫然是發覺不對,及時神遊趕來的時遲殤。


    “他們是我同門,剛剛是來幫我的!”剛剛現身出來,時遲殤已是肅然道。


    “滾開!”脾氣上來的瀝血獅斧哪裏會理會他的說辭,斧體一晃,如血海洪濤般的血煞立時動搖天地,哪怕是獅幕主持的遮蔽黑霧,也在這股血煞衝擊下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崩潰的可能。


    見瀝血獅斧明顯是瘋魔了,時遲殤劍眉微皺,隨即手中掐了個印記,無聲無息間,瀝血獅斧硬生生止住了斬擊的姿勢,那本來還在不斷增疊擴張的血煞,也開始緩緩收斂。


    以權柄秘鑰製住了瀝血獅斧,時遲殤心頭輕唿口氣,麵對這尊解放了本質的帝器兇兵,老實說他心底也是有點慌的,還好繼承的權柄中有控製這尊兇兵的手段,否則他還真拿瀝血獅斧沒辦法。


    製住瀝血獅斧後,時遲殤大袖一拂,將鯤鵬四人拋出黑霧範圍,隨後才解開控製,再次強調道:“那些是我同門,剛剛也是來幫我的,其他人隨你殺!”


    “你說的!”剛剛被時遲殤強行控製,瀝血獅斧心頭鬱氣更盛,隻是他也清楚對方身為當代瀝血堂堂主,自己完全沒可能反抗,所以在聽到最後那句話後,當即就是冷哼一聲,直接轉身離開,開始了他的泄憤殺戮。


    總算是安撫住了瀝血獅斧,時遲殤心頭微鬆,隨後他沒有繼續殺戮,而是抬起奪權劍,魂識凝聚沒入其中,凝神觀想起來。


    剛剛瀝血獅斧和李劍峰四人交手時,他剛剛斬殺完第二十七位冥皇,除去已經消耗完畢的,餘下道則印記共計四十八枚,太過磅礴的道韻甚至超過了奪權劍劍體能承受的極限,以至於他不得不強行驅散了數枚印記。


    此刻,在足足四十八枚道則印記的刺激下,奪權劍劍身有關於“掠奪”的陣紋被徹底激活,一絲絲鎏金般的光紋泛著帶有神輝的漣漪,在時遲殤的意念觀想下,盡情展現著屬於“剝奪”的奧妙之處。


    凝神觀想良久,直至獅幕傳音報訊,時遲殤才收斂心神。


    此時,在瀝血獅斧發泄式的殺戮下,黑霧中的冥皇早已盡數殞命,然而這麽多冥皇提供的血氣和靈魂能量,卻隻讓他的傷勢愈合了一絲,這不禁讓時遲殤暗暗心驚,思忖著到底該提供多少資源,才能讓這件帝器徹底恢複。


    瞧見瀝血獅斧明顯已經忘了剛剛衝突,隻是一個勁兒的在那兒大喊痛快,時遲殤忍不住撓了撓頭,心頭暗笑,開口招唿他過來,將其收迴了太虛養龍環,隨後才吩咐獅幕撤去黑霧。


    數息過後,原本遮掩方圓百裏的黑霧已然盡數散去,大霧籠罩前,數十位冥皇氣焰滔天,然而此時此刻,卻僅有時遲殤一人出現,這番差別,不禁讓遠處的鯤鵬四人感慨萬千。


    飄然來到四人身前,時遲殤抱拳道:“剛剛多謝四位師兄援手。”


    神情複雜地看著時遲殤,浩翔搖頭歎道:“師弟說笑了,哪怕沒有我們,你也能解決此事,看來有些人的猜測是對的,師弟果然隱藏了修為。”


    對於時遲殤這個非要待在太陰域自毀前途的“叛逆”雜役,宗門內其實有過許多討論,其中有一撥人始終認為,時遲殤肯定擁有在太陰域修行的手段,所謂的不斷跌落境界自毀前途,根本就是他在掩人耳目。


    不過這隻是少數人的想法,更多人還是覺得,時遲殤作為修煉太陽大道的人,肯定沒可能在太陰域安穩修煉,跌落境界也是必然的事情。


    時遲殤笑了笑,對浩翔的試探如若未聞,轉而問道:“幾位師兄怎麽進來了?”


    “你不知道?”鯤鵬微怔,隨即似是反應過來,“哦!我說呢,好像在駐地裏沒看到過你,你之前都是在這兒閉關嗎?”


    見他看向仍然被陣法籠罩的瀝血堂,時遲殤稍稍沉吟,頷首道:“師弟我運氣好,機緣巧合通過了這家宗門的考核,這段時間都在這兒修煉。”


    “你是真運氣好啊!”謝進嘖嘖出聲,感慨道,“進來的幾億冥君都死傷的差不多了,活下來的不足萬人,能通過考核獲得傳承的更是幾乎沒幾個,真是佩服你的好運氣!”


    見時遲殤麵色疑惑,李劍峰也和他簡單講述了下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


    其他事情還好,唯獨當聽見距離自己進來已經過去了八個多月,時遲殤不由神情一呆,他委實沒想到自己就煉製個分身的功夫,會過去那麽久。


    不過緊接著,他似是想到什麽,趕緊一拍腦門,顧不得和李劍峰幾人多說,直接瞬移迴到瀝血堂,然後出現在丹藥房門口,一揮手解開了房門的禁製,然後推門走入。


    當看見披散長發,灰頭土臉癱坐在地的黃晨洋怒目看向自己,時遲殤腳步一滯,而後努力堆起幾分笑意,幹笑道:“好……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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