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陳佐恆打探到的情報,沈鑫晨去年曆練的山脈大致在安陽市西部的太行大峽穀。


    此地在古時可謂是大寇橫行,從古至今但凡有戰亂發生,必然會有大批太行大寇下山劫掠。


    不過時至於今,昔年橫行天下的太行大寇早已煙消雲散,加上此地隻有一條中型靈脈,連福地都算不得,故而現在坐落在這兒的勢力不過三四家,且都是一些弱宗散派,構不成氣候。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炎虎紫劍宗雖然沒了當年那些頂尖人物支撐,但是關係網還在,所以很輕易為時遲殤炮製了一個假身份,讓他成功地秘密抵達安陽。


    落地後,時遲殤先打車在市區裏逛了一圈,然後才步行來到太行大峽穀。


    此處現在已經被開發成為一個大型景區,雖然名義上是由當地政府牽頭,但是這座景區幾乎有近四成的股份是被那幾家宗派所掌握的。


    當然,這些都是時遲殤在來的路上,翻閱陳佐恆給自己的情報所知。


    若是不出意外,自己和這幾家宗派估摸著也不會有聯係,畢竟茅山派要是不想貿然掀起鬼道和道門的大戰,就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對付自己,所以設局的事情,肯定越少人知道越好。


    思索著,時遲殤已經買了張門票走入景區,不得不說的,太行大峽穀的景色的確是極美,而且其麵積遼闊,中間一條寬闊河流白澈激騰,兩岸穀幽峰奇,且空氣清新,讓人神清氣爽。


    欣賞著峽穀中的景色,時遲殤沿著山道緩步而行,今天是工作日,遊客雖然不少,但是遠沒有節假日那般擁擠,所以他走了半個小時,總算找到一處空隙,施法隱匿身形,攀岩而上,數秒過後已經來到峽穀山巔。


    來到山頂,時遲殤將意念悄然蔓延出去,刻意避開了幾位修煉者,想要搜尋虛空白金的蹤跡。


    以他如今的修為,意念足以籠罩方圓近三十裏的範圍,不過和他最初想的一樣,根本找不到半點虛空白金的蹤跡。


    好在時間充裕,時遲殤也不著急,在山頂上緩步而行,大約四五分鍾後,他忽然腳步一頓,眸露凝思。


    原來就在他前方十七裏左右的地方,數名年輕男女正背著大包小包穿行在峽穀深處的密林裏,那裏已經是禁止通行的未開發區域,看樣子多半是一些不知死活的驢友,來這野外找刺激。


    時遲殤輕輕搖頭,正要將注意力挪開,卻發現他們正在討論一事,霎時時遲殤臉色一凜,心頭數個思忖,已經展開幽影隨風往那兒掠去。


    片刻過後,時遲殤已經掠至那片密林中,他刻意繞行至那些人前方,隱匿在一片雜草堆後,靜靜聽著那幾人的交談。


    “老公,這裏真的有鬼嗎?不會是那些鄉下人在騙我們吧?”


    “應該是有的,你沒聽那老頭兒說麽,之前附近好幾個村子,都是因為鬧鬼才搬走的。”


    “啊?人家好怕啊,老公,你可要保護好我啊!”


    “哈哈,放心吧,這不是還有馮道長麽,對吧,馮道長?”


    “無量天尊!貧道自當盡力護持諸位安全!”


    側身躲在草叢後,時遲殤聽著幾人對話,神色略顯好奇。


    若是他沒有猜錯,這些人應該是聽聞這裏有鬧鬼的傳聞,所以特意過來探險的,不過也不知他們到底是怕還是不怕,居然還喊了一個道士來保護他們。


    時遲殤可以察覺到那看著二十出頭的年輕道士,赫然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化形巔峰,等於他們鬼道的擬魂巔峰。這等修為卻陪著幾個神經病來這兒探險找鬼,真不知是有什麽心思。


    這次探查到圓盤來曆,很可能是茅山派給時遲殤設的一個局,若是他預想的沒差,這道士定然就是其中一個關鍵。


    自己與其暗地裏跟著他們,倒不如光明正大出現,也省的背後躲躲藏藏。


    念到此處,時遲殤悄然退走,繞至他們前方三四百米處,隨後現出身形,假意迎著他們那兒走去。


    剛剛走了幾十步,時遲殤聽見前麵腳步聲,當即喊道:“有人嗎?”


    他剛剛問出聲,對麵密林裏已經接連響起數聲尖叫,隨即一名穿著古樸袍子的年輕道士腳步輕盈地躍出密林,目光警惕而好奇地打量著他,半晌後才朝他點點頭,轉身喊道:“沒關係,是活人,應該也是上山探險的。”


    “娘的!”一名衣領掛著蛤蟆鏡的年輕人邊罵咧咧的,邊兩腿如螃蟹般外八而出,嚷嚷道,“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沒事兒在那兒喊什麽喊?”


    時遲殤笑容一斂,而那年輕道士則是臉色大變,一個閃身搶至那年輕人麵前,大袖一拂,層層力障憑空撐起,卻在一團驟然暴起的蒼白火焰下瞬息燃化。


    不過時遲殤還沒有十足把握確定這道士是茅山派中人,所以破去力障後已經收起靈滅蒼炎,冷然道:“管好你的嘴巴。”


    那年輕道士麵色幾乎凝重如冰,他很清楚若非時遲殤留手,隻怕自己早已和這位雇主一同死在那蒼白火焰之下了。


    所以當年輕人氣急敗壞地想要怒罵時候,年輕道士已經猛地扭頭瞪眼,逼得那年輕人生生閉上嘴巴。


    那年輕人隻是個普通人,所以從他的視角,隻看見自己雇傭這位道長輕輕一個拂袖,就將那些火焰逼退,還以為自己這方才是占據上風的。


    深吸一口氣,年輕道士拱手道:“青雲觀外門馮慶,未知兄台姓名?”


    那青雲觀是道門十大名山之一,不過常年閉門修行,很少和外界往來,也並非針對鬼道的勢力之一。


    而時遲殤見他神色不似作偽,心頭思忖,口中則淡淡道:“散修,石孤山。”


    “石兄,”那馮慶年紀不大,口吻卻好似古人,“我這位雇主性子耿直,剛剛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時遲殤笑笑,左右看了看,皺眉道:“此處並非景區範圍,幾位為何上來?”


    馮慶稍一遲疑,還是答道:“石兄莫笑,我等是來探尋鬼物的。”


    見時遲殤看過來,那年輕人已經猜到馮慶多半不敵對方,所以臉色頗為尷尬,摸了摸胸口蛤蟆鏡,猶豫道:“我聽朋友說這一帶鬧鬼,所以雇了馮道長,護送我們過來看看。”


    時遲殤目光一掃,這群人除了馮慶都是普通人,心頭警惕也降低了幾分。


    見他不語,馮慶笑道:“石兄上來是有要事麽?那我等可以先下山迴避。”


    “不必,”時遲殤擺了擺手,淡淡道,“我靜極思動,上山來散心罷了,既然你們要找鬼,加我一個如何?”


    馮慶雖然修為最高,卻隻是被雇傭者,所以直接看向背後那年輕人,那年輕人也不遲疑,笑道:“當然可以。”


    隨後幾人一起往峽穀深處走去,路上,時遲殤也知道了那幾人的姓名,那年輕人叫周興,算是這群人的老大,是隔壁鶴壁市的一個富二代,一名身材火爆的年輕女子叫賈斐斐,說是周興的女朋友,不過看樣子被包養的成分更多。


    剩下的一男一女叫榮茂和許麗,他們也是一對情侶,那榮茂像是周興的小弟,看穿著,應該也是一位富二代,不然也沒法和周興混到一起。


    這次來太行大峽穀,主要是他們四人昨天玩牌時候,閑聊起這一帶有過鬧鬼的傳聞,賈斐斐一聽就來了興趣,嚷嚷著要過來探險,周興三人也都是閑得無聊,商量後就一起出發過來。


    不過,周興是個有點跋扈的富二代不假,不過卻不莽撞,來找鬼隻是閑得發慌,萬一真的碰到什麽鬼物,就他們這幾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富二代,哪兒可能逃得掉。


    所以,他特意托親戚雇傭了馮慶,當作他們這次探險的護衛。


    至於那馮慶,他自己說是因為在化形巔峰被卡了將近兩年,所以下山曆練,想尋找機緣突破,他家裏人和周興家的公司有些業務往來,所以周興這次專門雇傭了馮慶護送他們。


    周興看著跋扈,卻也是機靈的人,看出時遲殤實力不凡,所以沒走一會兒,已經石哥長石哥短,哪怕時遲殤態度冷淡,也半點不改吹捧。


    在遇到時遲殤前,周興他們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男人還好,賈斐斐和許麗身嬌體柔的,早已經疲憊不堪,嚷嚷著要休息。


    見時遲殤態度隨意,馮慶、周興等人也就一一坐下休息。


    馮慶見時遲殤站在不遠處,掃視四周,想了想,踱步過去,拱手道:“石兄。”


    “不用客氣,喊我孤山就好。”時遲殤聽不慣這古代稱唿,淡淡笑道。


    馮慶一笑,也順勢改了稱唿:“孤山兄弟,你應該比我們早些進山,可曾感應到鬼物存在?”


    時遲殤身為鬼道,比馮慶對鬼氣更加敏銳,之前他已經暗中搜尋過,並未感應到半分鬼氣。


    見他搖頭,馮慶鬆了口氣,失笑道:“不怕孤山兄弟笑話,小道這一路過來,可是戰戰兢兢,生怕漏了鬼氣,害得雇主殞亡。”


    時遲殤莞爾,搖頭道:“道長性子淳厚,認真踏實,又不是壞事,我怎麽會笑話你。”


    兩人正在說話,時遲殤忽地神色一動,看向前方,馮慶見狀不覺心頭一緊,皺眉道:“怎麽了?”


    “前麵有人,嗯?”時遲殤的意念已經感知到前方數百米處有一個人,隻是當他細細感知到此人麵容時,心緒卻是驀地一亂,少有地露出錯愕神情。


    見他神色不似慌張,馮慶也放鬆下來,可是看到時遲殤臉色似喜似悲,不覺疑惑起來。


    不多時,幾人前方一道人影走出,看到他們時那人也是嚇了一跳,隻是當他目光和時遲殤對上時,臉色先是露出幾分迷惑,而後浮起驚喜神色。


    “小時?”


    “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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