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被烏雲籠罩,陰沉沉的,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這樣的天氣並沒有影響劉武的決定,他於兩軍陣前燃起了爐火,煮起了英雄醉,靜靜地等待著曹操的到來。至於為什麽會這麽篤定曹操會來,劉武相信曹操此刻也很想見他。


    酒壺中升騰的熱氣在空氣中彌漫,散發著醇厚的酒香。劉武的目光凝視著跳動的火焰,思緒卻早已飄向了遠方。他想著原著中曹操的模樣,那個曾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梟雄,如今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下邳城的城門大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傳了出來,向著劉武這邊靠近。劉武靜靜的坐在那裏,如一座巍峨的高山靜立在那裏,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外在影響。不多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劉武的跟前。曹操的步伐略顯疲憊,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透露出堅毅和果斷。


    劉武與曹操對視的瞬間,仿佛看到了一個時代的交替。曹操的麵容上刻著歲月的痕跡,滿頭的毛發白了許多,活脫脫的一個小老頭形象了。這和他記憶裏的,那個挾天子以令諸侯,談笑間斷人生死的模樣相差甚遠。完全快要走向兩個極端,唯一不變的,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經曆過風雨後的沉穩和狠辣,還有那一絲奸滑。


    劉武揮手示意曹操坐下,親手為他斟滿一杯酒。曹操沒有多說話,而是端起酒杯,輕輕燜了一口,酒的醇厚在口中散開,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在品味著過去的歲月。


    劉武也喝下一杯酒,看著眼前的曹操唏噓不已,眼神流轉間,似乎又陷入了迴憶。隻見他再次給曹操滿上,然後說道:“孟德兄風采依舊,還是那麽灑脫,也不怕我在酒裏做了手腳,讓你死於非命。”


    曹操再次喝下杯中的酒,吐了一口氣說道:“我想興國兄不會,也不屑於那麽做。世人都知大將軍的威儀與心胸,武力更是天下無雙,強如飛將軍呂布那樣的存在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孟德這樣的螻蟻呢!”


    “哈哈哈……”劉武一陣大笑,然後說道:“原本我以為世人皆醉唯我兩人獨清,世人皆清唯我兩人獨醒。想不到孟德兄也會向其他百姓般狹隘,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曹操一怔,然後拿過酒杯給劉武斟滿美酒,然後說道:“大將軍過謙,世上誰不知大將軍的勇武,聰明才智更是無人能敵。在當下或在往前,恐怕武力上隻有霸王能與你相比,智慧上,恐怕張良,蕭河也不能與你匹敵。這樣能文能武的大將軍,有愛民如子,當真是世間少有,或更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你太優秀了,優秀的讓人恐懼和絕望。每每想到與大將軍的碰麵,孟德心裏都滿是畏懼和敬仰。”


    劉武聽了,又是一陣大笑,好話人都會說,真的要是那樣,你也就不迴來了。真要是那樣,哪還需要如此麻煩,隻需虎軀一震,大小諸侯納頭便拜,皆是投降,可惜你們沒有呀!那就是說你們說的都是假的,頂多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劉武說道:“孟德兄說笑了,這要是那樣,我豈不是成了人人害怕的惡魔了!昨日聽說,孟德兄手下有一支“敢死軍”,不畏生死,隻要號令一到,那便是不死不休。似乎不知道痛楚,猶如傀儡般行動。把我的徐州軍團軍團長和副軍長都給打敗了,孟德兄是怎麽做到的?”


    曹操聽完微微一笑,卻是沒有說話。那是他特意用來對付劉武軍的王牌,怎麽可能把這個秘密說出去呢?況且,那樣的方法太過殘忍,他怕說出來,劉武會立刻把他殺了。以劉武的實力,要殺他,那還不是跟殺隻雞一樣的簡單?


    劉武看著曹操不說話,也就不再問了。他也不指望曹操能告訴他,反正也就是好奇一下而已。喝下一杯酒,劉武再次說道:“想當初,我們第一次相見,是在征討黃巾的戰場上,那時候還是懵懂的少年,都有一腔報效朝廷的熱血,雖不是同一個戰場,但是有同樣的目標。我們第二次見麵,是在洛陽城蔡府,隻因為穿著,我受到所有文人的排擠,其中又以袁術為最。隻有孟德兄不嫌棄,願意同我共飲,同桌相談。第三次見麵,卻是在虎牢關下大戰當時的呂布呂將軍,世事無常,沒想到那時的陣敵,有一日會是同屬一個陣營,為百姓謀福利。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曾經的好友,曹孟德你,如今卻是要兵戎相見,這是不是命運在開一個很大的玩笑?讓我們都猝不及防!”


    曹操也是感慨道:“是呀!命運無常,孟德從沒想過,時常敬仰的大將軍,於危難間第一個想到的人,有一天會站到大將軍的對立麵。隻是,如今充滿了無奈,想要迴首,卻是基本不可能了!”說完拿起酒杯,再次給劉武斟滿了酒水。


    劉武一愣,端起酒杯一口飲盡,然後問道:“是不可能收手了嗎?還是說孟德兄放不下世俗的權貴,非要與我一爭高下?哪怕是為了黎民百姓的死活,孟德兄也在所不惜?要與世間百姓爭鬥,要與我拚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曹操聽完,也一口飲下杯中酒水,哈哈大笑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沒想到大將軍會視我曹孟德為對手,這是何等的榮幸與不幸,但不管怎麽說,一切都迴不過去了。你看看孟德現在的這副樣子,又在看看大將軍自己的尊容,我覺得已經沒有意義了。在這裏,多謝大將軍的盛情款待,曹操心裏不甚感激!”


    劉武看著曹操,知道這一戰所難免了。於是倒滿杯中酒,站了起來,舉杯對曹操說道:“飲下杯中酒,身死各安天命。三日後我會攻城,是否離去,你自己決定。”


    曹操也端起酒杯,和劉武碰了一下,隨後仰頭喝下,不再言語。默默的放下酒杯,轉身離去,四周顯得格外的蕭條和肅殺。


    不知不覺中,天空開始下起了細雨,逐漸的越下越大,似乎為了他們各自的決定而感到哭泣。隨著曹操越走越遠,雨越下越大,劉武在典韋送來的雨傘下也迴到了營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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