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默然無言,他抖動劍光,無相靈劍緩緩消散,化做靈質迴歸氣海之中。


    在他麵前,是跪倒在地的萬七郎,在之身後,一道藍光變幻不休,如幻如夢,更有些許星輝遊離,那是星宿散卻,迴歸星天。


    斬道殺劍!


    這是王奇目前最強的一劍,他在離火道域五年斬殺天魔,不知經曆的多少幻境,這斬道殺劍亦是隨之不斷的變強,於至今日,一劍斬出,人死道消。


    天魔幻境,何其險也,他若非神海中有那青銅鏡,護得一點靈念不失,說不得早就入魔而亡了,五載時間,每天入得幻境數十,或有更多,斬滅天魔不計其數,入得幻境千千萬萬。


    又在心鏡空間演化斬道殺劍,更是以天狐萬相法為此劍之神引,一劍斬出萬幻生,此幻乃是真,已之所欲也,若破幻境,道心破裂,必死無疑,若是不破,便是永沉幻境。


    那萬七郎雙煞入體,神念被亂,又怎擋得住這般斬道萬幻之劍!


    “好劍術!”沐沉州輕聲說道,那一劍斬出,藍光幻變,萬境叢生,這少年能有多少經曆,竟能施展這般劍法,便是他,也斬不出如此幻劍!


    秦正華隻是看著那還在漫延的藍色光華,眼中似有光華閃動。


    萬承仙臉色灰敗,他也心有所感,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劍法,但此道已是幻境之極,便是他受上這一劍,也要經曆那萬般幻法,或深陷其中,若有靈器護身,可避此劍,但那器靈也要承受此術,難說成敗。


    “師傅,怎麽迴事,那人...那萬歲山的弟子,怎麽了”


    “我亦不知。”


    “快看,那道藍光是什麽。”


    “萬歲山那人,敗了嗎怎麽敗的!!”


    一眾散修神情恍惚,不知這是什麽情況,他們隻見到那五行教弟子真言念動,而後輕飄飄的揮出一劍,藍光盈盈如波瀾,似幻似真,那萬七郎便定住不動,隨後仰天大笑,又跪倒在地,再不動彈,後方七星宿被那藍光臨身,驟然分化,迴歸天上,那是什麽真言,又是何等劍術!!


    五行教幾位真人心中震驚不已,除了丹辰子能猜出一二,其它人也和那般散修一樣,看不明這劍法真意,當初他傳給王奇這五殺道劍之時,便曾說過,這五殺道劍,一劍一道,若是不通此道,便是元神真君亦可打落凡塵,沒想到,真是沒想到,這弟子悟性竟至於斯!


    “太白真人,這是什麽劍術。”任凡天沉聲問道。


    “五殺道劍。”丹辰子輕聲說道。


    “什麽!”


    “五殺道劍!”


    柳聖意麵現驚容,他猛然想起一事,言道:“可是祖師當年所用劍術。”


    “不錯,當年祖師傳此玉簡於我,可惜我悟性不佳,連看兩次未明其意,收此子為徒之後,為開其眼界,便傳了他,誰知...僅是一次神念悟道,他便...全會了!”丹辰子說到後麵,語音顫動,可見其內心之震憾!


    眾人聽聞,皆是目瞪口呆,心驚神駭。


    顏采真此時才知道,那小子的元神之劍來自何處,原來如此!!這祖師的元神真意,也被那小子收入其中,用來發出道劍,當真是不可思議!想到此處,忽又記起初之見時,那白衣少年端坐舟中,鮮血滿身,不由心中蕩動。


    “我佛慈悲!”虛凡大師喧了聲佛號,出聲說道:“這位少年劍術通神,此戰勝也。”


    萬承仙麵沉如水,低垂眼簾,說道:“不錯,我萬歲山,敗了。”說完此話,他把手中之物拋起,送與五行教之地,正是戰前約好的勝禮。


    柳聖意接住此物,轉而便給了顏采真。


    他伸手向後召動,便看到身後山門大陣雲光晃動,一道五色玄光衝天而起,幻動之間便有一杆小幡被震出玄光之外,正是道器九龍殺神幡。


    萬承仙召迴道器,雖然失而複得,但卻心情複雜,他向眾掌教一禮:“諸位真人,萬某先行告辭。”他說完後便馭動雲光下落,召了萬七郎的身軀,迴了天罡陣中,大陣展動,風雲變幻之間,已是沒了蹤跡。


    萬歲山眾人離去,那散修也漸漸迴了神來,心中滿懷激蕩,今日一觀此戰,才知仙門大派,非同小可,便是這煉氣境的弟子,都有如此戰力,一眾人等也不言語,隻是向幾位掌教當空一拜,便各自散去。


    流光道道飛天而起,各散戰聞傳遍神州。


    雲端之上,秦宮主忽然說道:“可否將那少年叫來,我有話要問。”


    五行教真人聞言各有異色,丹辰子傳音王奇:“徒兒,上來拜見秦真人。”


    王奇正在下方調息養神,聞言後心中微驚,暗道這天道宮主有何事尋他,整好儀容,飛天而去。


    雲端之上,王奇站定,向諸位真人行禮:“參見各位真人。”


    “王奇,你那須彌山,得自何處。”秦真人開口問道,在他旁邊是虛凡大師,聽到秦真人此問,也注視著王奇。


    “啟稟真人,乃是在元幻州所得,為避元神真靈,不得已入了此山,後有道韻顯化,才映照神海之中。”王奇躬身說道。


    秦正人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丹辰子對王奇道:“你先去吧。”


    王奇再禮,縱下雲頭,向山內而去,也不知秦真人所問此事,有何意義,但想來此山應有不凡之處。


    片刻之後,眾掌教亦各自歸去。


    王奇迴到自家小院,白曉立刻上得前來,她今日聽得山中喧嘩異常,也登上山門向外一觀,正見得公子與那人大戰,這一番心驚動魄,差點把她的心髒都跳了出去,雖然她也是積年老妖,可眼界有限,從未見過這般鬥戰。


    那天星煞氣,天狼真身,山海外相等等,哪一個不是莫大神通,真讓她擔心至極,最後見到公子揮出一劍,定了勝局,竟似有天狐真錄在內,也讓她甚感訝異,公子何時連她的功法都學了去。


    “公子,可有受傷。”白曉見王奇迴來,立刻端茶倒水。


    王奇舒服的坐上石床,躺下身來觀這漫天星鬥,他說道:“無事無事。”他雖然身累體乏,但精神卻仍在那大戰的興奮之中。


    今日一戰,算是逼出了他的全力,萬七郎當真不凡,連那天星煞氣都敢引入自身,自己破法神通加持之後,才可與之不相上下。


    最後那雙煞合一,威力更盛,還好他也有正清靈氣,破專邪煞,又有離火加持,才堪堪與之正麵對戰,趁其被煞意侵蝕,神念被殺意所占,才出了斬道之劍,一定乾坤。


    若是正常情況,這種人物心念堅定不移,斬道也未必能盡得全功,見那人拿出戰袍之時,他也想動用正陽铖,但轉念一想,此物乃是那萬歲山真人之物,雖然被顏采真消了神念,解了誓約,但也不好拿出使用。


    若是勝了,便是用了他萬歲山的靈器,再者這靈器他也尚未完全祭煉,威力隻得十之一二,未必有用。另一件靈器乃是魔道十萬魔魂幡,在這種情況,如何拿出。


    還好他的靈劍質地上佳,不懼煞氣,看來那次解離道器,也是對了,他暗自思量,這等煉氣士使用煞氣已經如此厲害,若是那金丹真人,煉就天罡,凝了地煞,又是何等鋒芒,若對上金丹眾人,切要小心再小心。


    他拿起茶水飲用,望向那白曉,也看出她的擔心之色,便說道:“我已無事,莫要擔心,觀今日此戰,你有何感覺。”


    白曉坐在一旁,看王奇確是正常,也漸漸放下心來,她說道:“武道戰鬥,當真是殺伐至術。”


    “我前幾日看了些古冊,在上古時期,亦一族名曰:巫。此族肉身強悍,可掌破星辰,真是不可思議。”王奇心中不由浮現那等畫麵,力撥山海,拳破星辰,隻覺非是人力所及。


    白曉聞言似有記憶出現,她這傳承之術,盡在血脈深處,當聽到巫族後,腦中竟然出現先天的關聯,她不由說道:“公子,在我血脈傳承之中,這巫族,似與先天有些關聯,但具體是何,卻模糊不清。”


    “哦,還有此事!”王奇愣住,隨後便曬然一笑,此等大神通,早已失傳,便是巫族,如今也消散在時光的長河之中,這瓊華界如今連元神之輩都容納不得,何談先天!


    “你那山海勁練的如何了。”王奇問道。


    “已然到了六重蕩海勁,這震字訣博大精深,還要好好鑽研一番。”白曉端正身形,迴答公子之問。


    王奇點頭,揮了揮手,讓白曉自去休息,他深入心鏡空間,重演今日之戰,尋出敵方功法的弱點,找出自身的不足。


    天星煞氣當真是厲害無比,萬七郎能在煉氣期便引其入體,可見一般,除了有大毅力,大氣運之外,所修的功法也必然是天下一等,讓他暗自警醒,自己雖有神通破法,但仙道秘法無數,切不可因此而滿,小看了他人。


    一夜時光,瞬息便過,朝陽才升,王奇便接到外門通知,讓他去火峰見顏真人,那外門弟子到前通知,禮遇有佳,對他昨日大戰讚不絕口。


    王奇微笑迴禮,不驕不傲,他現在教中也算是個名人,當要注重自身形象,修行界雖然注重實力,但人情世故也不可或缺。


    身軀縱起,一路飛行至火峰煙霞殿。


    他進入之時,顏真人正端坐雲塌,見到王奇進來,便站起身形,二人相視一笑。


    顏采真掌中翻動,現出昨日勝禮,給了過去,說道:“這勝禮卻是一般。”


    “畢竟是六道天地靈機,不知這極品寶器是何物。”王奇接過乾坤袋,一一查看,他也是身有兩件靈器之人,也不甚在意寶物好壞。


    “那寶物雖說是極品靈器,但卻是個裝水的器物,有些用處,卻也不大,這萬歲山,果然小氣的緊。”顏采真笑道,她已料到如此情況,誰家還能真拿好的靈器出來當做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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