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中人,為了自己的權力和**,什麽事都可以做出來:“平總說:“黑道之間的打殺,那是擺在麵子上的,官場之間的廝殺,那是看不見的,黑道之間的冷酷,那是表現在臉上的,官場之間的殘酷,在臉上體現出的卻是親熱和友善,是口蜜腹劍,這才是最可怕的,是最沒有人性的。”


    秋桐聽了平總的話,頓了下,說:“我不敢苟同你的看法,我總覺得,不管是好人還是所謂的壞人,每個人都是有人性的,人性,是永遠都不會泯滅的。”


    平總不服氣,兩人爭論起來,我這時說:“你們二位領導不要爭執了,關於人性的問題,我講個故事給你們聽吧,聽完我的故事,你們或許會有所思考。”


    平總和秋桐都看著我。


    我開始講了:“一韓國獵人抓到一隻大海獺,剝其毛皮後棄之而去。傍晚獵人迴到原處,不見海獺。尋著血跡,他找到附近一洞穴,發現大海獺已死,同時有兩隻尚未睜眼的小海獺還在吸吮大海獺小兔子腦袋。原來大海獺忍著剝皮之疼,爬迴洞裏,給孩子喂最後一次奶。獵人震驚出家。”


    講完後,我看著秋桐和平總,二人都微微動容,都沉默了……


    酒足飯飽,平總興致勃勃,提出要秋桐請客唱歌,秋桐爽快地答應了。


    “我們去不見不散自助卡拉吧,”秋桐說:“聽說這是孫楠開的,剛開業不久,音響還不錯。”


    我還沒和秋桐一起去卡拉唱過歌,自從雲朵康複後,我就再也沒聽過秋桐美妙的歌喉,自然很想去了。此時,我當然不會意識到,今晚我和秋桐一起的吃飯喝酒唱歌,當夜就會成為引發一場突發事件的導火索。


    “好,其實我是討厭那種夜總會的,烏煙瘴氣!”平總讚成,邊說邊去結賬,我和秋桐先下樓。


    我和秋桐並肩剛到樓梯口,正要下去,我隱隱約約覺得背後有人似乎在盯著我,於是裝作無意中一扭頭,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身後不遠的拐角處一閃而過……


    這是張小天的身影,他匆忙的腳步一閃而過,似乎是不經意間走過去的樣子。


    我斷定,張小天一定看到了我和秋桐。他今晚也在這裏吃飯的?有客戶招待?


    我腦子裏閃了一下,張小天已經不見了影子。


    秋桐這時迴過頭看著我:“怎麽了?”


    “哦……”我迴過神來:“沒什麽,走吧。”


    秋桐看著我的神態,莞爾一笑,轉身下樓梯。


    我心神不寧地跟著下去。


    我們去了不見不散,要了一個小包,點了零食和飲料,平總酒興未盡,又要了一些啤酒。


    自從去年我出走寧州以來,我對夜生活的取向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以前經常帶著冬兒拉著一幫狐朋狗友笙歌亂舞,沒事就泡酒吧出入夜總會,都是到深夜在罷休,而現在,我早已沒有了唱歌跳舞的興致。


    今晚之所以來這裏,隻是因為秋桐,當然,也不好敗了平總的興致。


    我安靜地坐在那裏,手裏拿著一瓶啤酒,對著嘴巴慢悠悠地喝著。秋桐也拿著一瓶啤酒,不時喝一口。


    平總歌興大發,率先唱歌,唱的是騰格爾的《天堂》。


    平總唱歌頗有騰格爾的風範,那動作和嗓音都很像,粗狂蒼涼的歌聲在小包間裏迴蕩……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哎耶……奔馳的駿馬,潔白的羊群……哎耶……還有你姑娘,這是我的家……哎耶……我愛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平總投入地忘情地唱著。


    聽著這首歌,我的心變得飄忽起來,我不由想起了那美麗的科爾沁草原,想起了草原上美麗的雲朵,想起來和雲朵縱馬馳騁草原雲朵放聲高歌的情景……


    我又想起了那個白雪茫茫的冬季,我和秋桐在草原的歡歌笑語,和秋桐坐在馬拉爬犁上的風雪中的行進……


    不由,我的心變得蒼涼而寂寥,空曠而悠遠,憂鬱而淒涼……


    秋桐入神地聽著平總的演唱,眼神變得有些迷蒙而悵惘,不知她想到了什麽,不知她是否和我一樣,想起了那一起在草原的日子……


    平總唱完了,我和秋桐從迴味中迴過神來,鼓掌鼓勵平總,平總嘿嘿笑了下,正好來了電話,忙拿起電話出去接聽,一會兒接著進來,抱歉地說公司裏今晚有點急事,他要抓緊迴去,不能陪我們了。


    然後,平總告辭,剩下我和秋桐。


    包間裏安靜下來,我看著秋桐,秋桐看著我。


    我舉起酒瓶,秋桐也舉起了酒瓶,輕聲說:“為了那曾經的天堂,幹”


    我和秋桐碰瓶飲酒。


    然後,秋桐看著我:“易克,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天堂嗎?”


    我看著秋桐微微紅暈的臉龐,說:“相信!”


    “那麽,你說,天堂在哪裏?”秋桐鬱鬱地看著我,幽幽地說。


    “天堂……當然在天上。”我幹澀地說了一句。


    “是嗎?天上真的有天堂嗎?真的是神仙和凡人靈魂升天後居住的極樂世界嗎?”秋桐的眼神有些茫然。


    “應該是吧,”我說:“人活一世,圖的是什麽呢?無非隻為賺取一張登天堂的門票罷了。然如願以償者,往往杳如黃鶴。”


    秋桐笑了下:我以為,天堂並非畫餅充饑望梅止渴之類的玩意,它猶如一麵精神的大纛,永遠拓展於我們凡俗之輩的思想領空之上,催促你上進,賜給你信心,鼓舞你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走下去,一步一步,完成人生的苦難之旅。”


    “那你的意思是……”我說。


    “我覺得,天堂在每個人的心裏。”秋桐說:“人們都說幸福的生活來自天堂,難道真的存在天堂麽,我很好奇,因為人們總是向往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把不行歸功於命運,由此而來,天堂是人們向往的美好空間,有人可能會說,為什麽你總是想的事情和我們不一樣,其實,對我來說,真正最享受的空間就是天堂。


    “天堂是你有無數遐想的地方,是發泄的地方,並不是非死才可以進天堂,你可以在夢境裏實現,隻要你需要他,便可以找到……真希望每個人都找到自己的天堂,找到自己的歸宿,找到可以讓人生可以變的有價值……所以,我說,天堂在每個人的心裏。”


    “天堂在每個人的心裏。”我喃喃重複著。


    “換句話說,天堂在每個快樂的人的心裏,在每個有思想的人的心裏。”秋桐說:“人的一生是曲折奮鬥的一生,人的一生是付出和所得的一生,人的一生也是思想鬥爭的一生。思想占據著人生的主宰,它是人生生活質量的關鍵。


    “同一件事,想開了就是歡樂,想不開就是煩惱。人的煩惱多半來自於自私,貪婪,來自於妒忌,攀比,來自於自己對自己苛求。大多數人想改變這個世界,但卻很少有人改造自己的思想。古語說的好‘境由心造’。一個人是否快樂,不在於他擁有什麽,而在於他怎樣看待自己的擁有……


    “每天早晨醒來想一想一天要做的工作是多麽有意義,滿懷信心地去迎接新的一天,然後在工作生活中享受這個過程,當你安心的躺下來,今天已然成為昨天,明天還很遙遠,享受你的睡眠……快樂是一種積極的心態,是一種純主觀的內在意識,是一種心靈的滿足程度,知足者常樂……


    “一個人能從日常平凡的生活中尋找和發現快樂,就會找到幸福。我們覺得滿足和幸福,我們就快樂,我們的心裏燦爛,外麵的世界也就處處沐浴著陽光。”


    “你所謂的思想,亦可以理解為是一種心態吧。”我說:“我覺得,心態是快樂的起源,播下一種心態,收獲一種性格;而性格是實施,播下一種性格,收獲一種行為;而行為則是命運的舵,播下一種行為,收獲一種命運。


    “人的心態變得積極,就可以得到快樂,就會改變自己的命運。樂觀豁達的人,能把平凡的日子變得富有情趣,能把沉重的生活變得輕鬆活潑,能把苦難的光陰變得甜美珍貴,能把繁瑣的事情變得簡單可行。


    “去工作而不要以賺錢為目的;去愛而不要忘記別人對我們的貶低;去給予而不要計較能否超值的迴報;去運動而不管在人們眼裏自己的笨拙;去歡唱而無須在意人們的目光。”


    秋桐讚賞地點點頭:“是的,你說的很棒,這樣快樂地去生活,去感受,去釋放自己的內在,把整個的人放鬆,讓你心思集中在你做的事上,而不必在意外在的一切,讓自我的內在得到徹底的展現。


    “那個時候你似乎不是你自己,你的內在仿佛再另一個思維的空間,在另外的空間欣賞著自己,關照你,這樣,我們就會覺得自己生活在天堂,生活充滿快樂……人的一生是經曆的一生,多一份愛心和包容,少一分爭奪和自私,其實天堂在我們心裏麵。”


    我點點頭:“我懂了……天堂,其實就在每個人的心裏。”


    “嗬嗬……來,為我們心中的天堂,幹”秋桐舉起酒瓶:“我先喝了它。”


    我和秋桐碰瓶,然後一口氣都幹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秋桐喝酒如此豪爽,我隱約又感到了秋桐那輕易不外露的野性和豪氣。


    喝完這瓶酒,秋桐的臉更紅潤了,眼神水靈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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