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睡得很淺,剛被挪動了一下就醒了過來,她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你迴來了?怎麽大晚上還要出去?”


    “齊兄之前不是說過那事嗎,我怕他和平安過去會出事,便跟了過去。”齊大夫坐到床上,讓柳氏靠著自己肩膀,輕輕拍打著。


    柳氏之前睡了一覺,這會兒忽然就沒了睡意,又聽到自家男人說起出去打聽的事情,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


    “那你們打聽得怎麽樣了?”


    “嗯......”馮先生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先瞞著她,免得她知道了著急上火,再動了胎氣就不好了,“萬縣那邊出事了,跑出來了很多流民,我們得改道去府城。”


    “啊?萬縣那邊還真的是遭災了??那我們該走哪條路??”柳氏下意識的認為萬縣那裏是遭災了,畢竟傍晚那會兒出去打聽的時候,就有人說他們遭了災。


    “等齊兄迴來了我們商議一下,估計走水路的可能性比較大,也不知道你暈不暈船?”馮先生的眉頭皺得很緊,他想著要怎麽安排這一行人。


    “我之前是不暈船的,現在就不知道了,不過有齊大夫隨行,想必這一路不會有什麽事。”柳氏倒沒怎麽在意,有個大夫隨行,暈船什麽的都是小事。


    “但願一切順利!”馮先生因為心裏裝著事情,所以並沒有柳氏那麽樂觀。


    他的心裏還有另一種擔憂,那就是齊大夫的選擇,不知道他是和自己一行人繼續去府城,還是獨自去萬縣,如果對方要去萬縣的話,自己是真的不好攔住對方。


    柳氏隻陪著馮先生說了一會兒話就再次睡了過去,而馮先生卻皺著眉頭久久沒有合眼,他在心裏思量著明天要安排的事情,一切都要做兩手準備。


    另一邊,蘭草迴到自己房間又泡了一次澡之後,好說歹說再三保證,才將香梨給打發走。


    接下來,她要進空間裏,好好翻看爺爺之前送的書,她記得那裏是有醫書的,說不定裏麵會有關於瘟疫的記載呢。


    雖然她現在並不會醫術,但是如果找到有用的東西的話,如果能用到這次的瘟疫上麵,她也算是為那些可憐人做些什麽了,相信爺爺知道之後會替自己開心的。


    說幹就幹,蘭草一進到空間, 立馬跑到書房裏,不知不覺間,這裏的書已經擺了滿滿兩個書架,大部分是爺爺無聲無息的時候放到這裏的,還有一小部分是豐年從外麵帶給自己的。


    爺爺的小石像也放在這裏,蘭草每天晚上做完功課之後,會在這裏自言自語一會兒陪爺爺聊天。


    在她心裏,自己每次聊天時說的話,爺爺都能聽到。


    這一次也不例外,剛一進來,她就在書架邊上一本一本地翻找起來,嘴裏還在嘀嘀咕咕念叨起來。


    “爺爺,小草今天第一次知道瘟疫居然是這麽可怕的東西,是要死很多人的。”


    “爺爺,我想做些什麽,但是不知道該怎麽做,那些染病的人很可憐的。”


    “唉!還是年紀太小,能學的東西有限,之前爺爺給的醫書才隻看了《草藥集》。”


    “瘟疫!瘟疫!瘟疫在哪裏記載呢......”


    “爺爺,你說我在這空間裏種草藥怎麽樣??嗯,這個可以,明天齊大夫去買草藥,我就買些草藥種子。”


    “也不知道大叔在府城有沒有影響,等我到了府城,種的草藥估計也就長成了,到時候讓大叔派人送到疫區。”


    “......”


    可能今天的事情對於蘭草來說太過震憾,翻找那些書冊時,她都一直在念念叨叨,這是她緊張害怕時獨有的表現。


    這一晚,蘭草一眼都沒合,不停地翻看醫書,很多中醫獨有的描述太過晦澀,她都不能理解,隻能找瘟疫兩個字,凡是包含這兩個字的那些篇章她都仔細讀上好幾遍,然後把那些內容抄寫一份出來。


    這一晚上,她收集了三個關於瘟疫的記載,裏麵有一些簡單症狀和藥方,蘭草全都一一抄錄下來。


    等到她把能找到的醫書全都翻找一遍,整個人也累得睜不開眼,她隻是下意識的出了空間,然後就一頭栽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此時的齊大夫和平安也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了客棧,兩人的臉色還算平靜,隻是迴到屋裏又讓值夜的夥計送了熱水泡澡。


    客棧的夥計雖然有些不解,不過並沒有說什麽,畢竟這兩位客人可是給了賞銀的。


    “平安,桶裏的水先放那裏,一會兒天就該亮了,你趕緊迴去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呢。”齊大夫見平安已經泡好了澡,便打發他趕緊迴去睡覺。


    “東家?你決定了嗎?”平安磨磨蹭蹭並不是很想離開。


    “是啊,做為醫者,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麽多人痛苦掙紮而無動於衷呢?那樣就愧對了這一身醫術了。”齊大夫疲倦的臉龐上是一對無比堅毅的雙眼。


    “那小的陪東家一起。東家去哪裏,小的就跟去哪裏!”平安被這樣的齊大夫給弄得眼眶有些發紅。


    “傻小子,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跟著馮先生一行人繞道去府城,到了那裏把信帶到給我師兄。”齊大夫抬手拍拍平安的肩膀,眼前這個孩子跟著自己將近十年,也學了不少醫術,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


    “不,東家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哪怕是疫區也一樣!”平安倔強地不肯聽齊大夫的安排,而是死死盯著齊大夫,“你一個人去了那裏怎麽行?吃不好住不好,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一個打下手的人都沒有,哪裏有精力去救那些人??”


    平安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哽咽到不行,他害怕如果這次不跟著東家的話,以後都見不到了,反正自己隻是個孤兒,跟著東家一起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唉!真是個傻子!”齊大夫無奈,一把抹去平安臉上的淚。


    “東家不也是個傻子嗎?明知兇險無比,卻還是一意孤行!”平安紅著眼把剛剛的話還了迴去。


    “好!我們明天我們就去準備藥材,再安排好馮兄一行人,然後咱們就往萬縣去,沿路還要把那裏的情況通報給各地,就算是將來葬身萬縣,也問心無愧!”齊大夫重重拍了拍平安的肩膀,然後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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