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星湖深處。


    薛玉蛉的屍體就存放在這裏。


    梁玉蜓帶著這幾名弟子進入山洞,洞內幽森,隻有一點微弱的光照亮前路。


    走了一會兒,梁玉蜓忽然停下,轉過身對他們說,“我近幾日眼睛不大好,你們進去幫我采幾棵靈芝。”


    他們自然沒有懷疑,乖乖排好隊依次進去。


    殊不知,危險就在他們背後。


    等到他們進去後,梁玉蜓打開隨身攜帶的裝有蠱蟲的盒子,以塤聲控製,蠱蟲聞聲而動,朝那些弟子快速爬過去。


    蟲子爬行的聲音這幾名弟子怎能不熟,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頓時都慌了起來,他們大聲喊梁玉蜓,但梁玉蜓並未迴應。


    陰風一吹,火折子的火苗隨之熄滅,他們立刻深陷無窮無盡的黑暗當中。


    “什麽東西?!”突然,有人高聲驚唿,接著就是一陣淒烈的慘叫聲。


    蠱蟲得手了。


    梁玉蜓麵無表情地停止塤聲,她點燃火折子,從容撿起地上的一根燒火棍,將火苗轉移,周圍瞬間亮堂不少。


    她舉著火把往前走,身影逐漸消失。


    山洞的盡頭便是薛玉蛉屍身存放之處,雪魄珠的效果十分上乘,薛玉蛉容顏依舊,她平躺在玉棺裏,麵容祥和,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


    一切已準備就緒,隻待蠱蟲將那些弟子的血全部吸幹,重生大法就可以開始實施了。


    五毒教內。


    鍾玉蜂到處都找不到梁玉蜓,她便直接下令讓所有人出去找。


    雲鶴、九霄不知發生了何事,一直追問鍾玉蜂,這倆人囉裏八嗦的,煩得鍾玉蜂直接讓人他倆關了禁閉。


    還沒離開的邢千裏在看到這番景象時,深覺詫異,這好端端的怎麽突然亂了起來,難道是有敵人來犯?


    然而九黎穀外,他並未瞧見一個敵人的蹤影。


    沒轍,邢千裏隻好直接攔了個弟子詢問,這才得知是鍾玉蜂下令所有人出穀尋找梁玉蜓。


    找人的事自有他們悶重弟子去,邢千裏還是比較在意桑小仙的毒有沒有解。


    他前往竹林小築,隨後叩響了院子的門。


    紅棉正在照顧桑小仙,聽到外麵有聲響,警惕地盯著門口質問:“誰在外麵?”


    “紅棉長老,是我。”


    她去開門,邢千裏正彬彬有禮地站在眼前,“邢少俠?”


    “我來看看桑姑娘,她情況好些了嗎?”


    “還是不太樂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


    “可否讓我再看看?”


    “之前你就運功幫她去毒,對你損耗不小,現在又麻煩你,實在是過意不去。”


    “我幫她也是幫自己。”


    “我明白,我的話一直作數。”


    邢千裏運功之時,紅棉在一旁靜候。一股熱氣從邢千裏的丹田處向上行走,繼而由掌心向外擴散至桑小仙體內。


    如此周而複始,不多時,桑小仙的臉色開始慢慢變好,身體也逐漸恢複溫度,感覺就像是穿過重重白雲的陽光終於照射在鋪滿白雪的大地,漸漸融化冰雪,喚醒沉睡中的嫩芽。


    少頃,桑小仙終於蘇醒。


    紅棉連連關切:“你可算醒了!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喝水?”


    桑小仙對她報以微笑,隻是沉睡許久,現下沒什麽力氣說話,隨即看見邢千裏一臉疲憊,不由關切:“邢少俠,怎會,在此……”


    “仙兒,你這次死裏逃生真是要多謝邢少俠,若不是他屢次為你運功逼毒,你也不會恢複得這麽快。”紅棉情緒激動,眼中不禁噙著淚。


    “邢公子大恩,小仙深謝感恩。”她微微頷首,盡可能地表達自己的千恩萬謝。


    “大家朋友一場,我既然有能力,那自然不會見死不救。”


    “以後邢公子若遇上什麽難處,盡管吩咐,小仙未有不從。”


    “聖女客氣了。”


    許是想起了吞毒前的事,心鬱難解,憂思攻心,她忍不住咳了兩聲。


    紅棉連忙關心:“你現在剛醒,肯定餓了吧,我去熬點粥給你喝。”


    照顧人這方麵邢千裏還是很拿手的,端個茶倒個水什麽的不在話下。他扶起桑小仙靠坐著,順手拿了個枕頭墊在桑小仙的頭後麵,幫她把被子蓋好,然後才把水杯遞過去。


    喝了點水,桑小仙的情緒有所緩和,她定定心神看著眼前之人,心中有許多話要問,卻一時不知該從何問起。


    邢千裏了解她的心思,脫口直言:“你放心,藍姑娘她,很安全。”


    她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光芒暗淡下去,似是道不盡個中滋味。


    邢千裏知道她仍在擔心,便索性將之後發生的事,挑揀重點,敘述說給她聽:“你中毒之後,她想要自盡隨你同去,不過好在刀傷不深,沒死成。”


    提到藍研月自盡一事,她果然不淡定了:“她!她這是在胡鬧……”


    “鍾教主已經醒了,是她托我照顧藍研月,所以,你也不必擔心藍研月會不會受到懲處。”


    聞言,桑小仙微微怔住:“什麽?是教主她……她真的願意放過研月?”


    邢千裏換了個輕快的語氣,實話實說道:“其實吧,你們家教主也沒有傳聞當中說的那麽冷漠無情,她真的挺在乎你們的,就是不善表達而已。這次,如果不是她讓我帶藍姑娘走,恐怕現在你真的和藍姑娘天人相隔了。”


    桑小仙長歎一聲,愁容滿麵:“即便教主念及舊情,願意不追究,但那些人是不會輕易放過研月的,他們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隻怕到時會逼迫教主,就像當初逼迫教主處置陶姨一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養好身體,迴頭爭論起來,還得靠你力挽狂瀾呢。”


    聽到這裏她看著邢千裏悵然失笑,“邢公子看得倒是通透,”旋即自嘲道:“以前長老們總誇我,說我總是看得最通透的那一個,沒想到現在倒變成我是最瞻前顧後的那個了。”


    “正因為你看得通透,所以藍研月幼時才不至於那麽淒苦,你的出現,已經彌補了太多她原本缺失的東西。她能懸崖勒馬,也是因為你種下的善果。”


    聽到這番話,她沉默了,不過邢千裏相信她已經明白自己話中含義,隻是需要一個人來肯定她的想法罷了。


    眼下,桑小仙這邊已經沒事了,邢千裏在想鍾玉蜂和梁玉蜓那邊如何了。


    洞穴內,梁玉蜓將吸飽血的蠱蟲放到了薛玉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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