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之下,必有勇夫。


    這些個小孩雖然被死人的場麵給嚇到了,他們但大多來自最底層,平常經曆最多的就是欺淩或者被欺淩,他們深諳想要存活就必須不擇手段的道理,而顧飛雪無疑是擋路石,不想辦法解決她,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


    趁著顧飛雪睡得很熟,幾個少年互相遞了個眼神,準備動手。


    顧飛雪睡眠很淺,尤其是在這種地方,越安靜,她的耳力就越敏感,睜開眼的一瞬間,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快,控製住她的手腳!”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手已經被死死抱住。


    “摁倒她!”


    話音未落,來了個人趴在了她身上,壓得她喘不上氣。


    此刻,她整個人處於被壓倒無法動彈的狀態,唯一可以活動的隻有眼睛和腳。


    她看向角落裏唯一的女孩子,乞求的目光並未得來一絲希望。


    而控製住她的那些人,在她身上摸索來摸索去,就是想找出那根鐵針,那是她在這場殘酷的考驗中唯一可以幫她勝出的東西。


    絕不能被拿走,也絕不能輸!


    “記住,在地牢裏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努力想要存活下去的心讓她的力氣驟然倍增,也不知是摁住她手的人分了心,還是掉以輕心,她一下子甩開了右手的桎梏,用盡全力想要爬起身。


    結果搜身的人用胳膊鎖住她的頭,另外兩人重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再次陷入無法掙紮的困頓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又一次被按在地上。


    一滴淚從她眼角滲出,全身的力氣已經用完,那根鐵針也被他們搜了出來。


    跟著,她被強行拽起來,反扣住雙臂,牙尖嘴利的少年拿著那鐵針在她臉上反複摩擦,滿口汙言穢語,命令同夥逼迫她跪下求饒。


    她不肯跪,那些人就專門朝她的膝蓋踹上一腳。


    膝蓋結結實實跪在地麵時,邢千裏的心在滴血,他不忍心再看,隻能逼自己閉上眼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想做些什麽,但根本無力改變。


    正是在這時,一團詭異的紅霧從他麵前閃過,鑽進牢房,鑽入了顧飛雪體內。


    就像提線木偶一樣,顧飛雪被這團紅霧控製了心神,一下子爆發出來,震退了所有人,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


    聽到動靜,邢千裏連忙過來查看情況,此時此刻的顧飛雪判若兩人,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站在上帝視角的邢千裏能清楚地看到她身上的詭異紅霧。


    “是心魔?!”


    眨眼間,小顧飛雪已經變成了現在的顧飛雪,她步步緊逼,眼睛裏滿是無處宣泄的恨意。


    “不要過來!救命啊!”


    顧飛雪絲毫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一把便掐住了他的喉嚨,“我不會再重蹈覆轍,現在,給我去死吧!”


    “阿雪,不要!”


    隻一下,她便輕鬆扭斷了那小孩的脖子。


    此時,顧飛雪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轉移到了邢千裏身上,與他四目相對。


    這撲麵而來的殺意,邢千裏頓時隻覺得後背發涼,汗毛戰栗。


    “阿……雪?”


    時間靜止了一般,嘈雜的聲音再也聽不見,周圍場景化作一片虛無,顧飛雪慢慢朝他走來,殺意逐漸轉變為絲絲曖昧。


    她伸出手,由下而上緩緩撫摸著邢千裏的胸膛,直覺告訴邢千裏,眼前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顧飛雪。


    他驚得後退幾步:“你不是阿雪!你是誰?!”


    “你怎麽了?我就是阿雪啊。”


    “別裝了,你根本就不是她,說,你到底是誰?”


    “千裏哥哥當真不記得我是誰麽?好薄情啊。”


    一個答案在他心裏唿之欲出,但這個答案實在太瘋癲了。


    “我可是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你為我編花環,送我香囊,陪我玩小木劍……”


    邢千裏神情一滯,他的腦袋裏一團混亂,眼前這個人難道是,是上官知意?!


    “不可能,你不可能會在這兒……”


    “我確實不可能在這兒,可阿雪一直記著我,是她的心創造了我,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荒謬,簡直荒謬至極!”


    她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沒什麽荒謬的,你可以走進這心境,我當然也可以選擇另一種方式存活。”


    她再次走過來,語氣更加溫柔,也更失落,“千裏哥哥,和我重逢你不開心嗎?”


    “可我很開心,我一直盼著能夠再見到你,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可我,隻能被困在這裏……”


    “不必多言,你要怎樣才肯離開阿雪的身體?”


    “離開?”她冷笑了下,“我為什麽要離開?現在這樣很好,我終於重獲自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邢千裏頓時覺得大事不妙,他粗暴地掰過顧飛雪的身體,嚴詞威逼:“我警告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她的身體!否則,否則……”


    “否則怎樣?殺我?”她露出得意的笑容,絲毫不擔心邢千裏會做出任何對她不利的事,她湊近些,指尖在他的胸口打轉,“你敢殺我嗎?我死了,她也會死,這輩子你都休想再見到她……”


    耳邊隻剩下她的笑聲,她被黑暗吞沒,而邢千裏的意識也被強製性推迴到現實中。


    他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身旁傳來周淼淼關切的聲音,若即若離,不是很清晰。


    他側過臉,努力看清楚身旁的人,周淼淼和邢昌宜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爹,娘,你們……什麽時候來的?”他說話有氣無力,眼皮沉甸甸的,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大半靈魂。


    “我們再不來,你的命都要沒了!”周淼淼難得生這麽大的氣。


    “我沒事……”


    “沒事?你現在這樣叫沒事?”周淼淼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邢昌宜也在一邊安撫。


    “娘知道你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但是這一次你實在太衝動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迴不來,我跟你爹要怎麽辦?我們……隻有你一個兒子,你要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周淼淼越說越激動,開始忍不住掉淚。


    “好了好了,兒子不是沒事嗎?他現在安然無恙,說不定那孩子也……”


    一提起顧飛雪,邢千裏一刻也不想等,馬上從床上下來:“我要去看她,她還沒……”


    邢昌宜強行將他按了迴去:“臭小子,你給我消停會兒!”


    “爹!你們幹嘛攔我?”邢千裏眼裏滿是不解。


    “你現在都自顧不暇了,還去操那份心幹什麽?你去了她就能好?”


    “她隻有自己一個人,我再不陪著,她會很苦!”


    邢昌宜還想說些什麽,周淼淼默默扯了下他的衣服,兩個人對視一眼,邢昌宜搖頭歎氣:“罷了,想去就去吧。”


    見他們鬆口不再幹涉,邢千裏微微頷首以表謝意,隨後拖著病體直奔顧飛雪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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