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再次醒來時,被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抬眼一望,周圍什麽都看不清,唯有不知從哪裏滲透進來的陰森的綠光,還有滿地的白煙。


    “這是哪兒啊?給我弄哪兒了這是?”他嘰嘰喳喳的大喊,並不斷掙紮,試圖掙脫開繩索,“哎,人呢?有沒有人!”


    “閻王叫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小鬼李順,你陽數已盡了。”


    空靈詭異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仿佛這說話的人就在耳邊。


    李順冷不丁打了個冷顫,他自問是不怕什麽神啊鬼啊的,但是碰到這種情況也免不了心裏打鼓。


    “誰啊?啊?誰在背後裝神弄鬼?!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別裝了!這套對我沒用,知道不!”


    接著就是一陣極其詭異的笑聲,有女人的笑聲還有小孩子的笑聲,李順一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李順,還我命來……”


    幽森的綠光中逐漸出現一個人的身影,此人蓬頭垢麵,披頭散發,衣衫襤褸,但身量較小,是個少年。


    “誰?你到底是誰?!”


    李順有點慌了,因為眼前這鬼影的身形特別像他那個白撿的兒子——李阿光。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你把我害得好慘……”


    “呸!老子才不認識你!你給我起開!”


    “嗬嗬嗬,托你的福,不然我怎麽會死呢?你說是不是……”那鬼影越來越近,李順嚇得連椅子一起挪動,但是地方就這麽大,根本無處藏身。


    “這裏是陰曹地府,你還想逃到哪裏去?”


    “別過來嗷,我警告你,你,你要是再敢靠過來,我特麽就嫩死你!”這威脅的話被他說得一點氣勢都沒有。


    “嗬嗬嗬,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還不明白嗎?”鬼影在綠光的映照下露出蒼白的臉,這一次李順看得清清楚楚,這死鬼就是他那個便宜兒子李阿光!


    “兔崽子,你死了來找我幹什麽?反了你了?!”


    “嗬嗬嗬,其實你心裏比誰都清楚我到底為什麽會死……”


    “殺你的人是那小娘們!你應該去找她索命……對,最好是現在趕緊去嚇她,這樣一來,她還不乖乖把錢財交出來?”李順心癢難耐地搓搓手,似乎在金錢麵前,見鬼一點也不可怕。


    “活著的時候作用不大,死了之後化成厲鬼,倒是有點用處了。”他麵露笑容,哄勸道:“乖兒子,你隻要幫你爹我好好幹完這票,迴頭我就給你多燒點紙錢,保你在地下做個有錢鬼,怎麽樣?”


    “……冥頑不靈。”


    “李阿光”流下血淚,他整個人飄過來伸手就要去掐李順的脖子,嚇得李順背著椅子連連後退。


    “兔崽子,你瘋了?我可是你爹!要不是老子,你他娘的能活到今天?”


    就在李順閉上眼睛,以為自己命喪鬼手時,“李阿光”突然消失不見,這地方又隻剩下李順一人。


    他哆哆嗦嗦睜開眼,便硬著頭皮四處打量一圈,發現那死鬼兒子不見了,這才敢鬆懈下來癱坐在椅子上。


    此刻他已是滿頭大汗,喘著粗氣,想要達到最佳的嚇人效果,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忽然靠近。


    暗中監視的邢千裏再次扮鬼,利用昏暗無光的視線死角,悄悄繞行到李順身後,在他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忽然冷不丁地在耳邊嘀咕一句。


    “恐懼的滋味感覺如何啊?”


    李順嚇得連人帶椅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繩子也不知何時脫落了,他也顧不上這些,拔腿就跑。


    而邢千裏也沒有去追。


    找到門並推開的那一刹那,火光大麵積透過來,一時間李順覺得有些刺眼。


    他抬手擋住些亮光後才發覺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陰曹地府,而是張有財經營的客棧的後院。


    李順瞬間就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耍了,剛才那什麽鬼啊怪啊的都是假的,說不定連那李阿光都是假扮的。


    “他媽的,這些不要臉的玩意,竟敢合起夥來戲耍老子!”他氣急敗壞叉腰大喊大叫:“張有財,你踏馬的給老子滾出來!”


    話音剛落,張有財還真就出現了。


    “好你個張有財,做戲做到老子頭上來了是吧?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看你是想進大牢蹲兩天吧!”


    “李順,該被抓進大牢的是你才對吧?”顧飛雪領著蘇醒過來的李阿光從人群之中走出來。


    “好小子,你果然沒死!”李順仍舊不死心,衝著顧飛雪繼續索要錢財,“人沒死,這事兒也沒完我告訴你!我兒子平白無故被你這小丫頭弄傷了,不給錢別想走!”


    “哦?”


    顧飛雪微微一笑,這笑落在李順眼裏猶如夜叉索命一樣恐怖,說話的氣勢頓時低了下去。


    “傷人賠錢,天經地義……你,你別想賴賬嗷……”


    顧飛雪從腰間拽下一個荷包,那荷包鼓鼓囊囊,一看分量就很沉,直叫李順看直了眼。


    他咽了口唾沫,兩眼發光。


    “這裏麵有五百兩,夠不夠買你兒子一條命?”


    “你打量著蒙我呢?五百兩就想買他?最少一千兩!”


    “好啊,一千兩就一千兩吧。”顧飛雪一口答應。


    看她答應的如此爽快,李順這下又覺得自己定少了,連忙改口道:“慢著,剛才我說的是最少,這小子我也養了他十幾年了,供他吃喝,你一千兩銀子就想帶走他,不可能!”


    “李順,你這不是坐地起價嗎?”


    “他是我兒子,不是奴隸,連一千兩都出不起,我這當爹的又怎麽敢輕易地把人交給這樣一個人?”


    顧飛雪隻覺得好笑,能把這麽有人情味的一句話說得特別功利,也是個人才。


    這一次顧飛雪沒有說話,反倒是阿光,他掙脫開顧飛雪的手,冷漠地拒絕了:“不需要你同情我。”說完,他捂著傷口艱難的往前走了兩步。


    “我告訴你,你別想再利用我得到什麽。”


    “怎麽,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來跟老子談判嗎?”


    “我是沒有資格,但至少現在……我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


    李阿光不知何時藏了一把小刀,竟然想當場抹脖子自盡,幸虧邢千裏一直在暗中觀察,及時出手用暗器打掉了小刀,顧飛雪趁機控製住他的手,這才沒有造成慘劇的發生。


    “唿,還好我暗中留意了。”還沒來得及換裝的邢千裏從樓上屋頂落下來,從容地撿起那把小刀後,眉頭一皺,盯著李阿光看:“想不到還挺有心機,居然藏了這玩意。”


    李阿光自盡失敗,別過臉根本不想說話。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李順認出來他就是剛才故意扮鬼嚇人的家夥,但是由於太像了,一時又不敢確認。


    “李順,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可什麽都沒說!”


    邢千裏抬手,手指在太陽穴輕輕點了幾下,挑眉不緊不慢說道:“利用阿光來敲詐勒索有錢人家,這可是你自己親口跟我說的。”


    “哎呀,原來你想敲詐勒索我啊!那這錢可不能給你了!”顧飛雪裝作很驚訝的樣子連忙收迴荷包。


    “別……”李順有點慌了。


    誰知這時顧飛雪再次開口:“啊不過,雖然你沒有得逞,但是就這麽放過你豈不是留了禍害,萬一你以後繼續對其他人敲詐勒索呢?”


    溫柔刀,刀刀致命。


    李順緊張地額頭直冒冷汗,他死盯著顧飛雪,不由自主地抬腳往後退。


    這時候別說要錢了,傻子都知道保命要緊。


    下一瞬,這廝拔腿就跑,顧飛雪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了,一個輕功越過去,隨即打出去極具殺傷力的一掌,李順當場趴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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