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無肆絕對是世間最無法讓人琢磨的男人之一。


    為完成任務,他不惜任何代價,不擇一切手段。


    為給戀人報仇雪恨,他能把怒火撒在葉心傷身上,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


    但在得知真相,知道是戀人背叛了他的信仰後,卻能在痛苦中,做出他認為是對的選擇。


    廖無肆那麽深愛著謝小雯,後者自然也很了解他。


    在看到廖無肆忽然露出溫柔的笑意後,謝小雯就知道他要做什麽了:“你要殺我。”


    “我沒有別的選擇。”


    廖無肆的笑容,更加迷人,甚至還帶著一抹晚霞般的明媚,但含笑的眼神,卻死死盯著謝小雯的脖子。


    “等等。”


    謝小雯後退了一步。


    廖無肆接著跟進,緩緩說道:“你要說了?”


    “不,我不會說,因為我的秘密,是死也不能說出來的。”


    謝小雯搖了搖頭,抬手解開了運動衫領口的扣子:“我也已經做好了死在你手裏的準備。能夠死在你手裏,這是我最好的宿命。不過在臨死前,我想做件事。”


    廖無肆好像沒看到謝小雯開始脫衣服的動作,笑眯眯的問道:“什麽事?”


    “我要把自己交給你,在臨死前--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男人,我隻能是你一個人的女人。我知道自己是不能被你饒恕的,可我想在臨死前,成為你的女人,算作是辜負你愛我的補償,請不要拒絕,不要拒絕一個臨死之人的最後要求。”


    謝小雯說著話時,已經除下了身上所有的衣服。


    盛夏的正午,陽光炙熱,灑在謝小雯健康的身軀上。


    周圍,有很多垃圾,蒼蠅轟轟的飛,難聞的味道讓人無法忍受。


    前麵這棟老式樓房的居民,深受這個垃圾場之苦,所以後窗從不打開,也都掛著窗簾。


    當前是正午,夏日最熱的時分,更不會有人想到,會有一個身材嬌小美麗的女孩子,要在這麽肮髒的地方死去,死前要把她自己交給那個深愛著她的男人。


    老王頭也沒想到。


    今年七十三歲的老王頭,從年輕時就特別怕熱,所以盛夏到來後的正午時分,他從來不出門。


    不過,總是憋在家裏對身心也沒多大好處,所以每當午飯後,他都會來到後窗前,拉開窗簾眺望一下遠方--隻要忽略樓下的垃圾場,遠處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老王頭拉開窗簾向外看去,正要忽略下麵的垃圾場時,目光卻又落了下去,然後嘴巴張開,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看到,在他家後麵那個連狗都不願意去的垃圾場內,竟然有對年輕的男女,在垃圾池沿上辦事。


    漢語無疑是世間最為深奧的,就拿‘辦事’這個詞語來說吧,本意是‘正在做某項事情,或者工作’,可在有時候,卻是代表著一對男女,在做該在洞房花燭夜才能做的甜蜜事兒。


    老王頭傻乎乎的看著那邊,足足有十幾分鍾沒有挪動下眼珠子,直到他羊的那隻老貓喵嗚一聲跳到窗台上時,他才豁然驚醒,隨叫放下窗簾,恨恨的低聲罵道:“傷風敗俗,絕對的傷風敗俗!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樣沒素質,就算是那個啥,也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啊。唉,大白天的,還是在臭烘烘的垃圾場內,真是--真是傷風敗俗啊!”


    老王頭恨恨的罵著,走迴沙發上前打開了電視,找到他最喜歡的京劇頻道,開始看一場《智取威虎山》選段。


    《智取威虎山》,是老王頭最喜歡看的節目之一,以往要是電視裏播放時,他就會手舞足蹈的,跟著裏麵一起唱:“全不顧江湖中\"義\"字當先,座山雕噯,他怎麽不講義氣……”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老王頭再也沒有了跟唱的興趣,如坐針氈的看了幾分鍾,又瞥了眼那隻好像睡著了的老貓,鬼使神差般的走到了窗前,拉開窗簾往下看去。


    然後就再次大吃一驚。


    下麵垃圾場內的那個女孩子已經不見了,隻留下那個年輕的男人。


    可這個男人肋下卻在流血,鮮紅的血從他捂著肋下的手指縫內鑽出來,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絲毫疼痛,而是在那兒無聲的嘶笑著,笑的樣子很嚇人。


    “這是怎麽迴事?好好的,這孩子怎麽受傷了?那女孩子呢?去哪兒了?他不會死在這兒吧,要不要打電話報警--算了吧,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唉,真是奇怪。”


    老王頭重重歎了口氣後,有些失望的放下了窗簾。


    --


    高飛這半年的經曆,絕對能寫成一部小說。


    小說情節絕對稱得上是跌宕起伏,意外頻出,既有現代因素,也有科學無法解釋的神秘,還有匪夷所思的發展線路,最重要的是期間不缺少美女,帥哥這兩大主要因素。


    身為大魔頭的安歸王,也正也邪的樓蘭女王,無疑是這個故事中的絕對女主。


    甚至在有那麽有顆,王晨都希望自己是那個安歸王:誤傷高飛,卻又化身為他,替他盡心盡力的做事,更為援救他的紅顏知己,萬裏迢迢趕去嶺南送死。


    當然了,王晨隻是希望自己是安歸王而已,不過她才不願意成為真正的安歸王,畢竟沒有哪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喜歡出家的。


    高飛用了足足一個半小時,才講完了他在這半年中的經曆,不過有些事卻沒有說,因為沒必要說。


    比方今兒發生的這一切,他認出了黃龍。


    女人總是喜歡浪漫的這個特點,或者是缺陷,王晨也有。


    安歸王這個‘角色’,深深吸引了她:“那麽你說,安歸王真會出家嗎?”


    “差不多吧,其實我和她也不是很熟悉。”


    高飛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王晨沉默,很久後才低聲問:“如果有一天,安歸王知道你們之間其實並沒有那層血緣關係,她迴來找你的話,你會怎麽辦?”


    “不知道。”


    高飛搖了搖頭,迴答說:“我不想騙你,因為你現在是我老婆,兩口子要想好好過日子,必須得相互信任才行。”


    “嗯,你說的有道理。”


    王晨笑了,柔岔開了話題:“你這次迴來,還去見高老爺子嗎?”


    高飛眨巴了下眼睛:“沒必要了吧?無論是誰替我迎娶了你,他都完成了他對高飛的承諾。”


    王晨日有所思,歪著下巴看著高飛:“你真……真甘心和我過一輩子?”


    不等高飛說什麽,王晨繼續說:“你得知道,我沒有沈銀冰漂亮,也沒她能幹,更沒有安歸王對你的一番深情。還有,那個神秘的樓蘭王,她好像也不想你有個老婆吧?”


    高飛點上一顆煙,吸了口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麽做,你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王晨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你身邊優秀的女人太多,我感覺我無法牢牢擁有你,所以--我現在很怕。高飛,也許,也許我們長不了的。畢竟我和你的感情,沒有你和她們那樣深厚。”


    見王晨鑽進牛角尖,高飛就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白搭了,索性不再說,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王晨連忙問道:“你要去做什麽?”


    “洗澡,從嶺南迴來後,還沒有洗澡。”


    “哦。”


    王晨這才鬆了口氣,走向二樓:“我去給你拿衣服。”


    王晨的臥室衣櫃裏,有好多高飛的衣服。


    當然了,這些衣服都是她給劉小龍‘買下’的,不過高飛和劉小龍的身材差不多,應該可以合適。


    王晨抱著全套的衣服走出臥室時,浴室內已經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我把你的衣服放沙發上了,你自己出來拿。”


    王晨把衣服放在沙發上,衝衣服那兒喊了一句,轉身要走迴臥室時,卻沒有聽到高飛答應。


    他在洗澡,嘩啦啦的水聲,讓他無法聽到外麵的聲音。


    王晨猶豫了下,抬頭看向窗外的天上看去。


    今天京華的天氣格外好,有很久不見的藍色,甚至還有幾朵白雲飄在天邊。


    盛夏的正午,總是會讓人們昏昏欲睡,不過卻總能特別撩起某種壓在心底深處的衝動--王晨忽然咬了下唇兒,彎腰抱起了衣服,甩掉鞋子,赤著腳慢慢走向了浴室門口。


    她的臉,為什麽會這樣紅?


    就像花兒。


    她的身子,為什麽會發抖?


    就像風中的楊柳枝。


    為什麽?


    哦,因為她是高飛明媒正娶的妻子,地球人都知道。


    陳果果也知道。


    王晨就是她替高飛選擇的妻子。


    當初高老爺子在詢問她時,她隻需搖搖頭,王晨這輩子都別想嫁給高飛。


    可王晨現在卻已經成為了高家的孫媳婦,就是陳果果輕點了一下頭。


    自己隨意的點了下腦袋,竟然會改變了別的女人一生--這的確是個讓人值得驕傲的事兒。


    不過陳果果現在沒有絲毫驕傲的意思,甚至都害怕再想到那個叫高飛的家夥,和這個名字。


    她,竟然是高飛的親親小表姨。


    這還不算,主要是他們之間有了那層關係,是她主動的。


    偉大而驕傲的安歸王,無法承受這個殘酷的現實,盡管她母親上官風鈴一再開導她說,她和高飛之間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近。


    但她卻清楚,那隻是母親在安慰她罷了。


    要不然,當初上官風鈴在得知她和高飛有了那層關係後,會臉色灰白的說什麽孽障,孽緣?


    逃離這個世界,甩開這段孽緣,是安歸王必須選擇的道路。


    出家,當一個與青燈古佛相伴的尼姑,是安歸王當前唯一的選擇。


    也許,就算是成了尼姑,安歸王也不會忘記這些,但這有什麽呢?


    現在母親已經長眠,高飛已經傷愈複出,傳承兩千年的安歸教隨著她的隱退而徹底消失在曆史長河中,她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泰國,號稱萬佛之國。


    隻要你想出家,在這兒總能找到最適合你的院廟,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能找到滿意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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