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竟然是個女人這件事,大大出乎了老人的意料。


    如果不是他的鎮定功夫相當不錯,說不定就會當場叫出聲來。


    同時他也很生氣,生氣女清潔工為什麽不早點把這件事通知他,畢竟高飛是個女人的消息,也太震撼了,一旦曝光,會引發相當大的影響。


    女清潔工卻滿懷委屈的說,不是她不想匯報,主要是在逃離白雲觀後,就發覺一直有人在跟蹤她,直到今天淩晨時分,她才成功甩到尾巴。


    “是假扮高飛的那個女人跟蹤你?”


    老人皺眉問出這句話時,隨即搖頭:“不會是她。如果是她的話,你跑不掉,你自己也說了,她很強大--你確定,高飛是個女人?”


    看到晨練的人都散去,這邊沒幾個人影後,女清潔工的聲音稍稍提高:“百分百的確定,我是不會看錯的。”


    “他以前,也許就是個女人吧?”


    “不可能!”


    女清潔工用肯定的語氣迴答:“以前的高飛,是個百分百的男人!”


    老人扭頭,看向了女清潔工,緩緩問道:“那你覺得這個假扮高飛的女人,會是誰?”


    女清潔工沉默很久,才低聲迴答:“我想來想去,假如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以女人的身份假扮別人如此成功,連人至親之人都能騙的過去的話,那麽這個人,隻能是安歸王。”


    在說到‘安歸王’這三個字時,女清潔工的語氣中,帶有了明顯的顫音:“相傳,列代安歸王都有著千變萬化的本領。我們的驅魔使雖然也能變幻,但變幻之術和她相比起來,就像螢火與皓月。”


    “安歸王,原來真是個女人。”


    老人雙眼微微眯起。


    他的身份很高,資曆也夠老,不過卻從沒有見過真正的安歸王。


    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誰見過安歸王,甚至都不知道她是男還是女,因為她能千變萬化,說不定路邊的乞丐,理發店中的學徒,酒店中的胖廚師,都有可能會是她。


    女清潔工迴答說:“鐵屠自外蒙會來後寫的報告中,就重點提到過安歸王。報告上說,當時他和高飛在蒙戈爾地下成吉思汗陵墓即將崩塌時,跑進通天棺中時,安歸王就已經在裏麵了。”


    鐵屠從沒見過安歸王,甚至都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但高飛知道。


    他們當時躲進通天棺後,安歸王已經變換成為大汗殉葬的王妃樣子,躺在裏麵了。


    不過高飛卻識破了她,然後雙方開始爭鬥。


    鐵屠親眼看到,安歸王就像變魔術那樣,一會兒工夫就變了七八個高飛所熟悉的人--但後來昏過去後,終於露出了她的本來麵目,一個非常妖豔的女人。


    其實除了安歸王本人外,誰也不敢確定那就是她的廬山真麵目。


    不過,鐵屠卻能肯定安歸王是個女人。


    這些事,老人和女清潔工都知道,但他們都不怎麽相信。


    不是不相信安歸王不能千變萬化,而是不相信安歸王就是個絕對的女人。


    現在他們相信了,因為女清潔工親眼看到了安歸王的女人特征。


    “是的,我肯定她就是個女人。”


    女清潔工皺眉說道:“不過我很奇怪,她既然能變成男人的樣子,甚至都能變出男人的喉結,為什麽卻變不掉她的女性身體特征?”


    至於安歸王為什麽無法改變她的女性特征,對老人來說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從這個情報中想到了佷多,站起身慢吞吞的走出涼亭時,說道:“你最近不要再留在京城了,要不然早晚都會暴露。”


    女清潔工問道:“那我去哪兒?”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老人扔下這句話後,到背著雙手走出了樹林。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嗬嗬,我懂了。”


    女清潔工皺眉沉思很久,眼神開始慢慢發亮。


    在女清潔工想到哪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時,距離天壇公園很遠的正北遠郊,一個機械加工廠裏麵,也有人在提到高飛是個女人的話題。


    這個機械加工廠的效益一般,效益也不是很好。


    一個企業效益不好的話,工資福利待遇啥的肯定也好不了哪兒去,所以工人也不多,而且基本都是外地來打工的,有得更是幹幾天就走。


    這樣一個毫無起色的破單位,一般不會給打工者們留下什麽深刻的印象,甚至有得人在走了後,都不知道老板是誰,隻知道老板是個看起來很有品的男人,就像大學教授年輕的助教那樣。


    好像助教一般的年輕老板,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雙手十指交叉的放在桌子上,臉上帶著淡定的從容,看著坐在對麵沙發上的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二十多歲,長相一般,屬於那種扔在人堆裏就消失不見的角色。


    但她也有亮點--那就是臉色蒼白。


    女孩子的話已經說完老大會兒了,可她仍然沉浸在某種恐怖中,眼睫毛不時的抖一下。


    老板站起身,拿起一個杯子接了杯溫開水,遞給了女孩子。


    “謝、謝謝。”


    女孩子很是受寵若驚,趕緊站起來雙手接過了水杯。


    “坐,別怕,一切有我呢。”


    老板輕輕拍了下女孩子,順勢坐在了她麵前的沙發上,溫和的問道:“你確定,你親眼看到高飛是個女人了?”


    “絕不會有錯。”


    女孩子心中的恐懼,仿佛被老板的關懷給驅散了,說話流暢了佷多:“當時小四在前麵拿刀砍她時,我就在她身子一側。小四一到剖開了她的衣服,我親眼看到了她的……”


    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後,女孩子才繼續說:“當時我和小四都愣了,誰也沒想到高飛原來是個女人--不等我們反應過來,她就一拳擊穿了小四的身子。”


    說到這兒時,女孩子又想到了那異常驚恐的一幕,情緒重新激動起來,聲音裏帶有了哭腔:“我真的不敢相信,人類會有這樣強悍的力量。幸好,當時我的反應也夠快,趁著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四身上時,轉身就逃了。”


    抬手擦了擦眼角,女孩子才說:“離開那片竹林後,我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迴去找您。可我剛到了山門那塊,就發現後麵有人跟蹤我,所以我隻能盡快的打車下了山。”


    年輕的老板點了點頭:“嗯,你做的很對。問你,你能看出是誰在跟蹤你嗎?”


    “那個人的跟蹤技術很專業。”


    女孩子放下水杯,想了想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國安的人。”


    老板再次點頭,表揚道:“嗯,你做的不錯。假如真是國安的人,當時你要是給我打電話,說不定連我都會暴露--無線定位追蹤,向來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老板站了起來,說:“小青,你別擔心,國安的人當時跟蹤你,可能是他們也在跟蹤高飛,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你先迴去吧,好好休息,等過兩天,我派你去南方公幹,讓你徹底的放鬆一下。”


    “是,謝謝老板,那我走了。”


    “嗯,把手機留下吧,換個新的。”


    “好的。”


    小青把手機放在案幾上後,對老板躬身彎腰,快步走出了房間。


    老板走到陽台前,看著戴上墨鏡的小青上了一輛白色雪佛蘭後,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隻說了兩個字就扣掉了:“去吧。”


    握著手機,老板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微微眯起了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個小時後,他的手機響了,是個男人打來的:“老板,小青在走到龍灣大橋前時,忽然遭遇了車禍--當場死亡。”


    “唉,好像花兒一樣的年齡,真可惜。”


    老板歎了口氣時,臉色卻輕鬆了佷多:“你替我處理小青的後事,幫我安慰一下她的家人,別怕多花錢。”


    那邊的男人答應了一聲,扣掉了電話。


    年輕的老板再次抬起頭,看著太陽,喃喃的說:“高飛,你究竟在哪兒,是活著,還是死了?你最好還活著,因為你對我來說很有用的。”


    --


    高飛當然還活著,下午四點半左右時,他駕車來到了機場。


    今天方小艇從冀南迴來了,他來接機。


    航班很順利的正點到達,方小艇帶著她那個女保鏢,踩著高跟鞋噠噠的走下台階時,高飛已經打開了車門,笑的很爽朗:“歡迎方女士凱旋!”


    “臭小子,是不是老媽我丟臉,你心裏特高興啊?”


    方小艇故意板著臉,抬手擰著高飛的耳朵轉了半圈。


    “哎喲,慢點,疼,疼,媽,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男女授受不親,你一大美女當街調戲帥哥,可有損你的正派形象,這要是被狗仔隊給拍到上了報紙,我看你怎麽應付老高同誌的滿腔怒火。”


    高飛滿臉都是痛苦狀的,嘴裏胡說八道著,讓那個女保鏢忍俊不住,趕緊看向了別的地方。


    “滾你的吧,就會哄老媽我開心。”


    方小艇笑著罵了句,鬆開高飛,轉身對女保鏢說:“燕子,這次麻煩你了,跟我迴家,我親自下廚,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燕子還沒說話,高飛就撇嘴:“你這是要謀殺人家呢。”


    “混小子,你敢諷刺老娘我的廚藝會害死人?”


    在方小艇伸手,作勢又要擰高飛耳朵時,女保鏢燕子笑著搖頭:“方阿姨,既然高少來接您了,我也就放心了。我還得迴單位交差,打的迴去好了。再見。”


    “再見。”


    方小艇也沒太客氣。


    等方小艇上車後,高飛啟動了車子,緩緩駛出了機場:“媽,你怎麽在冀南呆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第二天就會迴來。”


    坐在後排的方小艇,冷哼一聲說:“哼,還不是為了你那個化妝品項目?也幸好我迴去了,才能幫梁明辦好所有手續--說實話,我有些懷疑梁明的工作能力。”


    高飛卻淡淡的說:“他是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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