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紅顏半轉身,看著體育館後門,低聲說:“我能不給她說嗎?我沒辦法不說。 不過我也告訴她了,那些不幸都已經過去了,她該有她自己的幸福生活,不要再為我擔心。”


    頓了頓,解紅顏又說:“隻要她能幸福,無論我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的。以後,她要是想改名叫上官雯雯的話,你最好勸她一下,因為姓張,是他父親死前的假姓,我不想讓人從她的姓氏上,猜出什麽。”


    “這個我知道了,其實就算她改姓叫上官雯雯,也沒誰能把她怎麽樣。”


    高飛說這句話時,眼裏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她是東宮宮主上官印的女兒,也是我高飛的侄女,以前那些人傷不了她,現在就更傷不了她。我保證。”


    解紅顏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高飛,今晚我陪你?”


    “你丈夫如果不是上官印的話,也許我會答應。”


    高飛淡淡的說:“你走吧,就當今晚沒有見過我那樣。從此後,你可以抱著重新生活的希望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讓你過你自己想過的日子。”


    解紅顏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高飛。


    高飛皺眉,問道:“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


    “沒有。”


    解紅顏搖了搖頭:“我忽然有種感覺,覺得你對我丈夫特別的尊重,就好像,好像你們倆人應該認識,而且關係還非常親密那樣。”


    高飛嗤笑一聲:“切,他死之前,我還是個小孩子,怎麽可能會認識他?我對他有好感,是敬佩他能拚死保護自己的妻兒。這樣的男人,一般都會值得尊重,不是嗎?”


    “是我多想了,你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會和邪教中人扯上關係。”


    解紅顏垂首,沉默片刻後才說:“以後,如果我有事要通知你,該怎麽聯係你?”


    高飛抬頭望著天上那輪昏黃的月亮,想了想說:“我很快就會迴冀南了,那兒才是我的基礎所在。在冀南鄉下,有個村子叫方家村。村裏麵,有個老宅,那是我媽媽的娘家。以後呢,我會不定時的迴那所老宅看看。”


    “好,我知道了。高飛--保重。”


    解紅顏點頭,正要再說什麽時,卻聽到有腳步聲從後門那邊傳來,急匆匆說了句,裹了下黑色風衣,就向西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人行道上。


    “哥,你在這兒幹嘛呢,讓我們一通好找!”


    從體育館後門出來了倆人,正是肖魚兒和張暮涵。


    在高飛忽然跑上舞台,罵出那句粗口後,張暮涵倆人都傻了。


    瞬間,張暮涵就有了種‘千萬別有人知道我認識高飛’的想法,因為那個家夥的所作所為,也太丟人了些,別說是世家子弟了,就連一般小青年也不會那樣沒素質。


    但和張暮涵不同的是,肖魚兒清醒過來後卻很興奮,說那才是她表哥,既不像高雲華那樣老成持重毫無意思,也不像高雅那樣輕浮毛糙沒有魄力,這才是真男人的表現啊。


    她還直白的告訴張暮涵,如果她是她的話,她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去追求高飛,因為在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裏,像高大爺這樣率性而為的真男兒太少了,比大熊貓還要寶貴。


    對肖魚兒的不吝讚美之詞,張暮涵當然是撇嘴不屑一顧,可實際上她心裏在想什麽,卻沒誰知道。


    高飛去了後台時,肖魚兒就拽著張暮涵跟了過去,卻被保安攔住了:已經有一個人在那邊搗亂了,誰還敢再放人過去啊,你姓張,姓肖也不行!


    廢了很多口舌都沒有進後台後,肖魚兒倆人隻好從別處繞過去,傻乎乎的在那邊轉了很久後,才找到了後門。


    高飛笑了下:“找什麽呀,我又不是不迴去,演唱會結束了沒?”


    “快了,我也沒心思去看什麽演唱會了。”


    肖魚兒左右看了看,納悶的問:“被你強搶來的那個女孩子呢,我怎麽沒有看到她--哎喲,哥,你下手輕點,要是把我彈傻瓜了,那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高飛縮迴彈了肖魚兒腦門一下的右手:“什麽強搶啊,她是我的一個晚輩。”


    “你的晚輩?切,誰信呀?”


    和張暮涵對望了一眼,肖魚兒撇撇嘴:“你今年才多大啊,哪兒來的晚輩?”


    “在冀南混時,認識了一個朋友。後來這個朋友出事了,出事前拜托我替她照顧好女兒,我答應了,把她女兒送進了大學,誰知道她卻偷偷跑出來,立誌要當什麽演員。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定性,昨兒還說要奮發圖強,今天又羨慕別人當歌星了。”


    隨口敷衍了幾句,高飛問:“不看演唱會的話,我們是不是打道迴府了?”


    “行,時間差不多了,也該迴去了,嘻嘻,我媽肯定會問我到底咋迴事的。”


    肖魚兒嘻嘻一笑,看樣子在琢磨該咋說,才能把高飛今晚鬧事的過程,說的活靈活現,讓人如身臨其境。


    高飛才不在乎,抬頭看了下那輪昏黃的月,喃喃的說:“今晚的月亮,也不知道會不會變紅。”


    肖魚兒不明所以,也抬頭問:“什麽?”


    “沒什麽。”


    高飛吸了下鼻子,轉身就走:“你們誰注意過紅色的月亮?”


    張暮涵走在後麵,扭頭看了眼天上,心想:紅色的月亮有什麽稀奇的,那隻是大氣層的水汽反應而已--咦,月亮好像真有些變紅了呢?


    一陣夾雜著細微沙粒的夜風吹過,天上那輪剛才還昏黃的月亮,竟然真如張暮涵所看到的那樣,微微有了些許紅的顏色。


    微微發紅的月亮,掛在天上就像一個很遠很遠的燈籠,也像一隻詭異的眼睛,靜靜凝視著下麵一片黑壓壓的樹林。


    馬上就要來到夏季,青青草叢中很多蟲兒,都藏在裏麵歡快的叫著,此起彼伏的就像在開演唱會,不過沒什麽粉絲,所以顯得有些孤寂。


    蟲兒其實也不喜歡太黑暗的地方,所以越是樹林深處,蟲兒的叫聲就越來越稀,直到有隱隱的笛聲,和下雨般的沙沙聲傳來後,所有的蟲兒都停止了鳴叫,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它們在前兩天時的白天,就曾經聽過這種沙沙的下雨聲,那是萬千條蛇兒蜿蜒而過的聲音。


    蛇兒平時很少逮蟲兒吃,不過當沒什麽可吃時,它們也不介意把蟲兒當點心的。


    下雨聲中,四條烏黑色的影子,跟在蛇兒後麵,緩步走進了樹林。


    樹林中很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對於蛇兒來說,黑暗對它們沒有絲毫影響,它們紅殷殷的眼睛,就是這四個人的指路明燈。


    這四個人走的很小心,尤其是雙手拿著一根小笛子的人,幾乎是走一步,就停一步,側耳凝聽遠處的動靜。


    漆黑的夜裏,不大的笛聲也能傳出很遠,不過幸好這片樹林挨著白雲觀的西邊圍牆,距離道士們休息的房舍最少有七八百米左右,所以倒是不用擔心會被人聽到。


    再說了,大晚上的,道觀中負責保安工作的人,也不願意接近樹林。


    樹林中,隻有一個墓塔,還有一座石屋,再就是個剛加入道觀不久的老和尚,誰會惦記這兒?


    群蛇蜿蜒,慢慢把那座墓塔和石屋包圍了起來。


    蛇兒肯定也有不凡的記性,要不然很多曾經來過一次的蛇兒,在接近墓塔和石屋時,都表現出了明顯的不安。


    吹笛的人放下了笛子,閃到了一旁。


    這個人的任務,就是把群蛇驅趕到這兒來,至於其他事情,自會有另外三人去做。


    另外三個黑影中,有一個的個頭很矮,比同伴幾乎矮了一頭,卻是四人中的頭兒。


    石屋和墓塔所處的地方,沒有樹木,所以月光灑了下來,雖說帶著一絲詭異的紅黃,不過也能看清大概了。


    那倆黑影向前走了一步,看著身材矮小的人,低聲說:“尊使,您確定那個老道士已經死了?”


    “消息確認無誤,我親自驗證的,那個變態老雜毛,昨晚就變成一堆灰燼了。”


    那個尊使的聲音有些細,應該是女人,說話時的語氣,卻沒有女人該有的溫柔:“張三,李四,上麵既然派你們來,就因為你們的本領出色。怎麽,還沒有動手,就先露怯了?”


    叫李四的人苦笑了聲,看了眼拿著笛子的人說:“驅魔使和上麵匯報情況時,我們兄弟倆就在一旁聽著呢……那個老道士,絕對是個妖孽的存在,陳十九和林十八功夫也不錯了,可還不是被老道士給輕飄飄的幹掉了?”


    尊使冷笑:“嗬嗬,就算老道士還活著,是個變態般的存在,他能擋得住你們的子彈?我可是聽說,你們排名這樣靠前,大部分就是槍法比較好。當然了,如果你們害怕的話,可以迴去,換別人來。”


    張三說話了:“尊使,你這樣說可就抹我們兄弟的麵子了,李四就是小心起見而已,我們既然來了,就要完成配合你拿到東西的任務。”


    “那就……”


    尊使的話還沒有說完,拿著笛子的人忽然說:“燈亮了。”


    其他人霍然抬頭,向石屋那邊看去,就看到石屋那扇小窗口內,真有燈光亮起。


    那不是電器,而是蠟燭或者幹脆煤油燈的光芒。


    張三等人馬上就握緊了手裏的槍械,死死盯著石屋那扇門。


    他們很擔心石屋內,會出來個老道士。


    至於那個老實和尚,他們倒不怎麽怕,因為他們覺得安歸教的中宮宮主,被人家高飛、鐵屠等人追得好像喪家之犬那樣四處逃竄,能厲害到哪兒去?


    更何況,他們還有群蛇的照應?


    實在不行,驅魔使還有別的手段拿出來,比方僵屍……


    幾分鍾後,石屋的門緩緩打開,一個身穿青布道袍,腦袋錚亮的和尚,從裏麵緩緩走出來,高喧了一聲道號:“無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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