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高飛的眼力,一眼就就能看出,沈銀冰胳膊上的這些血痕,都是她自己用刀片劃出來的。


    因為自己動手劃,和別人劃的力道,角度以及皮膚受疼,身體技能反應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打個比方,有人忽然拿刀子在你胳膊上割了一刀時,你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身體機能根本不會做出任何的反應,這刀口就會加深一些。


    相反,如果你自己用刀子劃,那麽你心裏、身體都做好了反應,刀片在劃下去後,皮膚、既肌肉就會本能的收縮,與被人突然割一刀時所用的相同力道相比,就要淺了許多。


    高飛在看出這些血痕都是沈銀冰自己劃出來的後,又說她長久這樣下去,性情就會被改變。


    自己拿刀子割自己,這是一種傻到極點的自殘行為,就像吸煙那樣,開始時會覺得很嗆,甚至還會有惡心幹嘔的感覺,但隻要能慢慢適應了,就再也離不開了。


    自殘,就像吸煙那樣也會上癮的,而且長久這樣下去,對自殘的力度要求會越來越大,才能達到想要的感覺,如果不加製止,就這樣放任下去,總有一天沈銀冰會變成一個變態的受虐狂。


    聽說過那些喜歡被人捆起來,被滴蠟被鞭子狠狠的抽,抽的滿身是血卻更加興奮的事兒吧?


    那就是受虐狂。


    在發現沈銀冰有這方麵的傾向後,高飛再也不能不關心了。


    沈銀冰沒有吭聲,隻是緊緊捂著袖口,又向辦公桌後麵走去,卻被高飛抬手就采住了頭發,拉了迴來。


    “你鬆開我,你弄疼我了!”


    沈銀冰吃痛尖叫出聲。


    高飛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說,究竟是怎麽迴事,為什麽要自己割自己?”


    沈銀冰秘密被揭穿後,惱羞成怒了:“我喜歡,你管得著嗎?又不是割你的肉!”


    “你!”


    高飛忽地抬手,就要狠狠給她一耳光。


    沈銀冰卻連眼睛也沒眨,倔強的昂著下巴,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高飛的手舉了半天,緩緩放了下來。


    沈銀冰冷笑:“你怎麽不打了呀?我早就知道,你其實很想教訓我。”


    高飛放開她,沉聲說:“我再問最後一遍,為什麽要這樣做?”


    “無可奉告。”


    沈銀冰整理了一下發絲,冷冷的說:“如果你非得想知道,那就是我喜歡,你管得著嗎你?”


    “神經病,我懶得管你。”


    高飛算是真煩了,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看著高飛的背影,沈銀冰狠狠咬了下嘴唇,才止住眼裏的淚水淌下來。


    高飛在伸手去抓門把時,卻又慢慢的轉過了臉,說道:“我知道了。”


    沈銀冰重重吸了下鼻子,冷笑道:“你知道什麽了你?”


    高飛語氣平靜的說:“你是用疼痛來抵抗忘憂粉。”


    沈銀冰那晚違背了孫老三的命令,救下了眼鏡,並在葉心傷和神秘風衣男人的幫助下,幹掉好幾個組織上的人,徹底惹怒了組織,這才讓顏紅帶話來說要給她們停一個月的貨。


    這些事,高飛都已經知道了。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忘憂粉對人的控製力,直到快要走出去時,才猛然想到沈銀冰這樣做,很可能就是抵抗沒有忘憂粉的痛苦。


    擦了擦鼻子,沈銀冰快步走到辦公桌後麵,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顆煙,叼在嘴上,雙手有些發抖的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後,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緩緩坐在椅子上,沈銀冰的臉上重新恢複了平靜,淡淡的說:“你就算知道了那又怎麽樣?難道你能找到代替忘憂粉的東西,或者別的解決辦法?”


    高飛卻沒有迴答她的問題,隻是問道:“忘憂粉真的對人體無害,隻有超乎尋常的控製力?”


    沈銀冰吐出一個煙圈,神色坦然的迴答:“如果忘憂粉不能讓人產生這樣強大的依賴性,那麽它絕對是對人體最有益的天然綠色營養品,這一點已經確定了。”


    高飛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你?”


    沈銀冰問出這句話時,高飛已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


    焦恩佐嘴裏的世美,就是曾經在泉城步行街上開西餐廳的那個林世美。


    高飛在步行街開了落日餐廳後,很快就把林世美的皇家西餐廳擠出了步行街,被迫無奈下,他隻好去別處開店,不過效益卻一直不咋樣。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得到焦恩佐成了北山集團副總的消息,立馬屁顛屁顛的趕來了,希望能和焦恩佐合作,去幹一樁大買賣:倒騰鋼材。


    倒騰鋼材除了要有錢外,最主要的還是要有關係,而焦恩佐能夠和張家大小姐成為好朋友,這樣的關係可謂是相當夠硬了,林世美這才找了上來。


    “搗騰鋼材生意?嗬嗬,占用資金數量大不說,而且資金迴籠也慢,有必要搞這個嗎?”


    聽林世美說完後,已經重新恢複了優雅淡定的焦恩佐,不屑的笑了笑。


    林世美有些發呆:“恩佐哥,你有更好的生意?”


    焦恩佐反問道:“你現在能拿出多少錢?”


    林世美稍微合計了下,不確定的說:“大概有七百多萬吧。”


    七百多萬,對於一般人家來說那是相當不得了,假如林世美餐廳沒有被某人搞垮的話,他的資產能達到一千萬。


    “七百萬,還湊合點。”


    焦恩佐沉吟著說:“世美,我現在已經是集團副總了,就算和小冰在過去有些不快,但總能掌握一兩個實權部門,在公司內有一定的威信,如果你對公司後勤供應這方麵感興趣的話,倒不如把這些錢投到這方麵。”


    焦恩佐要拉林世美一把,除了看在大家是親戚的麵子上,最主要的就是要在北山集團找個幫手,不管怎麽說,林世美也和沈銀冰有關係,隻要能把他使喚好了,也算是個助力。


    林世美可不知道他的恩佐哥在算計他,聞言高興的說:“好啊,好啊,那就有勞恩佐哥了,不知道要不要和小冰商量一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焦恩佐辦公室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麵踹開,砰的一聲。


    “誰!?”


    焦恩佐大怒,騰地一聲就從沙發上站起來,向門口看去。


    等他看清楚是誰進來後,臉上的怒氣就變成了悻悻之色。


    而林世美,臉色也陰晴不定的,下意識退到了窗口。


    一腳踢開門進來的人,是高飛。


    焦恩佐對高飛是怕極,不過守著表弟,再加上辦公室算是他的地盤,他也不能表現的太熊包了,冷冷的問:“高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高飛根本沒有打理林世美,就像不認識他那樣,快步走到焦恩佐麵前,抬手就去抓他衣領子。


    “高飛,你要做什麽!”


    本能的,焦恩佐就抬手去擋。


    恩佐哥還是很有兩下子的,當初在阿斯朵麗挾持馬航456次航班時,那個空警就是小看了他,結果被他在瞬間就割喉了。


    還有中東那次,是在詹姆斯、白板和芭芭拉的三人合力狙擊時,他也從容遁入地道。


    如果高飛隻是一般人,焦恩佐這本能的反應,肯定會起到一定的效果,不但能擋開他的手,還能借機曲肘猛地搗在他心口,讓他知道焦某人的厲害。


    可惜高飛不是一般人,倆人的武力值更不在一個檔次,在焦恩佐抬手來擋時,右手一閃一縮,采住了他頭發,猛地把他腦袋往下按去的同時,右膝已經迅疾提起,重重磕在了他下巴上。


    “啊!”


    隨著焦恩佐的慘叫,嘴裏噴出了一口鮮血,把舌頭差點咬斷。


    高飛才不管焦恩佐會有多麽疼,提起他腦袋,右肘一晃擱在了他脖子上,直接把他壓在了沙發幫上,冷森森的說:“無關人等給我滾出去。”


    辦公室內總共就林世美這個無關人,在看到高飛悍然對他恩佐哥動手時,下意識中還要過來解救來著,但聽到高飛的冷喝後,沒有片刻停留的抱著腦袋跑了出去。


    林世美不是不管焦恩佐,他是去找保安了。


    滿嘴是血的焦恩佐,眼裏帶著驚恐的望著高飛,嘶聲問道:“高飛,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傷害我,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你根本擔負不起!”


    高飛右肘一用力,冷笑著問:“哦,那你說說,會是多麽嚴重的後果?”


    林世美張大嘴巴,唿吸艱難的說:“我、我要是出事了,沈銀冰也、也別想活下去!”


    高飛鬆開手,站起身說:“我不會殺你。”


    聽他這樣說後,焦恩佐放心了很多,捂著咽喉咳嗽著問道:“那、那你想做什麽?”


    高飛把右手伸到他臉前:“我來和你要東西。”


    “什麽東西?”


    “忘憂粉。”


    “忘憂粉?”


    焦恩佐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絲,抬頭看著高飛,眼神閃爍:“你和我要忘憂粉?”


    “別胡思亂想了,我才不會傻到被那東西控製。”


    高飛明白焦恩佐在想什麽,冷笑著說:“我是來替沈銀冰要的。”


    孫老三停了沈銀冰貨的事,焦恩佐也知道了,現在才明白高飛的意思,苦笑著說:“你不會以為,我能替她說說話,恢複她的供貨吧?”


    高飛也沒否認:“昂,我覺得你有這個實力。”


    “你錯了,我沒有,我和她一樣,都是別人的傀儡。”


    焦恩佐再次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眼神鎮定了下來:“高飛,我知道咱們之間發生過很多誤會,可我真沒有騙你,我和她一樣,都是受人控製的。”


    高飛沉默片刻:“那好,我就暫時信你。把你的貨交出來。”


    “我沒有。”


    “你沒有?”


    “我是ab型血,對忘憂粉免疫的。”


    焦恩佐一臉輕鬆的說:“他們控製我,是用別的方法,我不能告訴你。”


    高飛眉頭皺起:“那,誰有?”


    “張良華有,就是我的秘書。”


    “叫他進來。”


    高飛晃了下手腕:“我和他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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