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麵房間走出來的這個男人,身材魁梧卻不臃腫,眼神冷冽,麵頰猶如刀削斧刻,尤其是那雙斜飛入鬢的濃濃劍眉,和緊抿著的嘴唇,更給人一種無法複製的酷。 ()


    秦城城敢發誓,她應該認識這個酷哥,絕對認識——但,卻忘記人家叫什麽名字,倆人又是在什麽地方認識的了。


    對麵那酷哥,在秦城城說看著他麵熟時,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色彩,但隨即垂下了眼簾,一聲不吭的抬腳向電梯那邊走去。


    “老鐵,你的剃須刀忘記拿了。”


    就在秦城城盯著酷哥的背影發呆時,又一個男人從對麵房間內走了出來,背上也背著一個大大的行囊,手裏拿著一個剃須刀。


    論長相和氣質,這個男人和剛才那個酷哥相比起來,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的兩類人:他身材有些單薄,長相很是俊雅,絕對符合奶油小生的標準,隻是那雙眼睛裏,卻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憂傷。


    他又是誰?


    為什麽我看著也這麽眼熟?


    老鐵——老鐵,這個稱唿咋也這麽耳熟呢?


    秦城城看著相貌俊雅的年輕人,眼睛眨也不眨,就像那些追星族的花癡那樣。


    年輕人此時也看到了秦城城,同樣愣了一下,但隨即就抱歉的笑了笑,快步追向了同伴:“老鐵,你慢點,還要不要你的剃須刀?”


    看著那倆年輕人先後走進電梯後,秦城城茫然的轉身向那邊走廊盡頭看了一眼,喃喃的說:“我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看著別人眼熟,奇怪。”


    子豪酒店大廳門左邊不遠處的一棵樹下,老鐵兩個年輕人看秦城城攔住一輛出租車離開後,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老鐵扔掉手中的煙卷,用腳狠狠的碾滅,對相貌清秀的年輕人說:“心傷,你看秦老師沒問題吧?”


    心傷不確定的點了點頭:“應該問題不大,拓拔千鈞說她喝的那副草藥,可以讓她選擇性的,把某段時間內所發生的徹底遺忘,再也無法迴憶起來——嗬嗬,她剛才和我們對麵,已經認不出我們了,看來藥效起作用了。”


    “嗯,她能忘掉最好了。”


    老鐵舔了舔嘴唇,忽然轉移了話題:“心傷,經過這次的西北之行,你對她還沒有死心嗎?”


    心傷當然知道老鐵所說的那個她是誰,沒有馬上迴答,抬頭看著斜對麵的學校門口,沉默片刻才緩緩的說:“老鐵,有些事,有些人,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你該忘記的,我相信高飛也是這樣希望的。”


    老鐵說完這句話,拎起地上的行囊,抬手擺住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緩緩停在了落日餐廳門前的停車場內,秦城城推門走了下來。


    剛碰到老鐵倆人時,秦城城還覺得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那倆人。


    但當車子停在落日餐廳的門口時,她心裏去自嘲的笑了笑:秦城城啊秦城城,你犯什麽花癡呀,怎麽可能會有那種感覺呢,難道就因為人家長的帥嗎?


    搖了搖頭,秦城城拖了一下肩膀上的小挎包,踩著細高跟皮涼鞋,嘎巴嘎巴的走進了餐廳。


    現在是上午九點左右,餐廳內除了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外,一個顧客也沒有。


    正到背著雙手,好像一個在巡視陣地的將軍那樣,在大廳內來迴走動的李德才,看到秦城城進來後,馬上就腆著笑臉的迎了上來:“喲,這不是秦老師嘛,你可是有陣子沒來了呢。”


    李德才心中很清楚,別看秦老師在人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很受人尊敬,其實這隻是假象,她和高總可是很有一套的。


    當然了,別說秦老師隻針對高飛一個人出軌,就算她是大街上跑的‘公交車’,可李德才也不敢對她有絲毫的不敬。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李德才已經把秦老師當做了‘主母’,自然要對她客氣有加了。


    “嗬嗬,也不是太久。”


    秦城城笑了笑,四下裏望了一眼問:“北山集團的沈總在不在?”


    李德才馬上迴答:“在,沈總就在三樓的308房間呢,我帶你過去?”


    “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過去就行。”


    秦城城笑著搖了搖頭,走上了樓梯。


    “唉,在高總外出考察項目的時候,這倆人可千萬別搞出什麽火星撞地球的麻煩。”


    李德才搖著頭的剛歎了口氣時,就看到老王從外麵走了進來,連忙迎上去:“老王,和報社談的怎麽樣了?”


    原先的‘皇家西餐廳’被高飛盤下來後,老王就成為了那邊的主要負責人了,原計劃本月中旬左右就會開業,所以他正在和報社商談宣傳等事兒。


    “嗯,已經和《冀南時報》廣告部的李部長談好了,明天的報紙上,就會出現咱們分店開業的消息。”


    隨口說了一句,老王向樓梯那邊呶了下嘴巴,悄聲問:“高總不在,秦老師怎麽來了?”


    “是北山集團的沈總約了她。”


    李德才笑了笑,壓低聲音說:“老王,你說咱們是不是得時刻準備著,她們會火並呢?”


    老王抬手,輕輕抽了李德才後腦勺一下:“火並你個大頭鬼啊,人家沈總和秦老師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你以為是爭地盤的黑道老大啊!”


    “切,越是高級知識分子,才越會玩狠的。”


    李德才不屑的撇了撇嘴時,就看到身穿黑色職業套裙的城陽從後麵走了過來,連忙屁顛屁顛的迎了上去:“城陽,啥時候有空呢,我請你去吃西餐啊。我聽說文化東路那邊剛開了家西餐廳,口碑很不錯哦。”


    聽李德才用這種方式老討好城陽後,老王恨鐵不成鋼的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


    就在李德才拿著熱臉去貼人家城陽的熱屁股時,秦城城推開了308的包廂門。


    空間不大,但裝修卻很典雅精致的包廂內,坐著個同樣精致的女孩子,正是北山集團的沈總沈銀冰。


    看到秦城城進來後,坐在椅子上的沈銀冰,微微欠了下腰身,淡然笑道:“秦老師來了,請坐。”


    沈銀冰和高飛是什麽關係,秦城城心中自然清楚的很,更知道不管自己多麽傾情的付出,也都趕不上這個女孩子在那個男人心中的地位。


    每當想到這一點,秦老師心裏會湧上一股子酸水。


    尤其是在和高飛做那種事時,她更為自己而感到不公,於是就把這些酸水,化作更加瘋狂的索要——


    不過,就算心裏再怎麽羨慕沈銀冰,秦城城卻不會表達出來,也盡量讓自己在她麵前,顯得不卑不亢。


    “讓沈總久等了。”


    秦城城也淡然笑了笑,把小包放在桌子上,款款坐在了沈銀冰對麵,身子微微側著,姿態優雅的翹起了一根二郎腿,神情自然:“沈總,你約我來這兒,有事嗎?”


    把一杯早就給秦城城點好的雞尾酒推了過去後,沈銀冰開門見山的說:“秦老師,我今天約你來這兒,是想問問你,高飛究竟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高飛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秦城城去拿雞尾酒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詫異的反問道:“沈總,高飛去哪兒了?”


    沈銀冰黛眉微微皺起,緩緩的說:“高飛去哪兒了,秦老師你會不知道?”


    縮迴剛碰到高腳杯的右手,秦城城輕笑一聲:“沈總,你這樣說可就有點不對了。你是高飛的女朋友,我隻是他的一個普通朋友。他男朋友去哪兒了,你卻來問我,這好像有點,有點——嗬嗬。”


    看著眼裏帶著譏諷笑意的秦城城,沈銀冰的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開門見山的說:“秦老師,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問你,上個月9月20號晚上十點,你是不是和高飛一起去了冀南國際機場?”


    不等秦城城說什麽,沈銀冰繼續說道:“抱歉,我並沒有刻意跟蹤你們的意思,我之所以知道這些,那是因為我們集團秘書處的蘇處長,那晚恰好從首都辦事迴來,在機場門口看到了你們。”


    “9月20號晚上十點?”


    秦城城一楞,問道:“現在是幾號?”


    沈銀冰眉頭皺的更緊,可還是如實迴答:“昨天是國慶節。”


    “今天是10月2號!?”


    秦城城猛地睜大眼睛,手忙腳亂的從小包內拿出手機。


    盯著上麵的日期,秦城城愣了老大一會兒,才喃喃的說:“今天果然是10月2號!這、這怎麽可能呢?現在不是九月份嗎,怎麽可能會是十月份了呢?”


    沈銀冰望著秦城城的眼裏,已經帶有了鄙夷的色澤:“秦老師,你千萬不要告訴我說,你已經失憶了——嗬嗬,如果不是張雯雯告訴我說,昨晚九點左右,親眼看到你下榻師範學院對麵的子豪酒店,我還真不知道你已經迴來了。”


    秦城城慢慢放下二郎腿,白癡般的看著沈銀冰問道:“你說我是昨晚才迴來的?”


    沈銀冰點頭,聲音加重:“是,張雯雯就是這樣說的!”


    秦城城根本在意沈銀冰的態度,再次急急的問道:“那她有沒有告訴你,我昨晚之前去哪兒了?”


    沈銀冰盯著秦城城的眼神,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秦老師,你自己在昨晚之前去了哪兒,你會不知道?”


    “我、我——”


    秦城城緊緊咬了下嘴唇,忽然扔掉手機,雙手抱著頭一臉痛苦的說:“我、我真不知道昨晚之前我去哪兒了!我更不知道從9月20號到現在,我都做了些什麽——仿佛一睜眼,我就從9月20號,一下子來到了今天。但其中發生了一些什麽,我卻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想不起來!”


    死死盯著秦城城,看她臉上的痛苦不像是在作偽後,沈銀冰收起了她的鄙夷,認真的問道:“秦老師,你真記不起,在這段時間內你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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